胡八一看著蕭然,迷惑的地說:“蕭……蕭……”
蕭然聽胡八一的這麽一說,激動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對胡八一連連點頭。或許當他發現蕭然出現在這昆侖山的回憶中,就會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夢,也能就此醒來。
可胡八一卻繼續說道:“消滅這麽多火瓢蟲,一個炸藥包也不夠啊……”
蕭然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怎麽喚醒胡八一就這麽難?不過他突然想起,現在這達普鬼蟲是火焰的無量業火形態,確實只有水才能對付,再來幾個炸藥包,也不見得等把這密密麻麻的達普鬼蟲全部炸成灰。
可既然自己能影響胡八一的夢境,那不妨試試給他再來個嫁接。
他抓著胡八一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對他不斷重複著:“雪……雪板……雪板……”
胡八一剛開始還有點迷茫,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是說炸塌上面的雪板,用雪埋了這些蟲子?”
蕭然趕緊連連點頭,指著塔頂黑洞洞的空間:“有雪……”
胡八一轉頭看去,只見原本黑洞洞的塔頂上方石壁,竟然變得和他們摔進來時的山口一模一樣,有大量的潔白的積雪覆蓋在山口裂縫上,暫時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但空氣中已經出現了緩緩飄落的雪星子。
成了!讓胡八一相信自己是十幾年後出現的蕭然,或許不太可能。可現在眼前兩處環境類似,又處在同一段記憶區間裡,這種“誤導”真的可以達成。
胡八一的眼裡頓時生出一絲狠勁兒,對其他幾人說:“這些蟲子害了咱先遣隊那麽多人,咱不能就這麽放過它們。就按尕娃子的想法來,活埋了它們!大個子……”
胡八一想喊身高體壯的大個子扔炸藥包,畢竟在眼前這幾個人裡,大個子最有可能把炸藥包扔到盡可能高的地方。
可沒等他說完,大個子突然對著自己面前不遠處一通射擊。“啪啪啪”一陣槍聲,槍口的火光在瞬間照亮了大個子驚恐的臉。
“大個子!你幹什麽?!”
胡八一緊張地看著九層妖塔,一把抓著大個子的胳膊。大個子停止了射擊,抬起手電,在他面前,一個大小如揚子鱷般、扁頭闊嘴凸眼睛的生物倒在地上,身上的彈孔微微冒煙,流出黑紅的血液。
“這是蠑螈,生活在地底,以昆蟲和蜉蝣生物為食,不傷人。”
洛寧低聲科普著,蕭然心裡則暗暗罵娘。原本自己計算好了距離,還不至於碰到這東西,可沒想到自己不過去,這地底蠑螈卻主動找上門,嚇得大個子開了槍。
看來這又是胡八一的一個記憶點,無論他再怎麽計算也完全沒法跳過。
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九層妖塔上已經有一些達普鬼蟲緩緩醒來,點燃了身下的乾屍和柏木。還有幾隻棒球大小的藍色火焰,已經循著槍聲朝幾人飛了過來。
既已如此,也就沒有必要在乎聲音大小了。胡八一對蕭然喊道:“尕娃子,你槍法好,快……”
得嘞!有這句話在,蕭然舉槍隨意的三個點射,就把飛到最前面的三隻鬼蟲打了個稀碎。
大個子掏出兩個手榴彈,同時拉了弦兒,猛地朝前扔過去。“轟隆、轟隆”兩聲響,後面的幾十隻鬼蟲也被炸成了粉末。
胡八一把炸藥包甩給大個子:“朝頂上扔!越高越好!”
大個子掄起炸藥包,瞄準了九層妖塔的上方,甩著胳膊轉了幾圈。
可沒等他扔出去,地上一個沒被完全炸死的鬼蟲抖了抖身子,又分裂成了兩隻小蟲,冒著火光朝扔手榴彈的大個子飛撲過來。
蕭然一個點射打碎一隻,眼見另一隻衝著大個子的胸膛飛過去,可大個子卻滿臉堅毅,他是想豁著自己的命把炸藥包扔出去。
蕭然一時心急,來不及細想,抬腳就蹬在大個子的腰上。大個子被這一踹倒在地上,炸藥包也掉在了一邊。
小鬼蟲擦著蕭然的腿飛過,火焰瞬間包圍了蕭然的褲腿,鬼蟲則一頭扎進地上的大蠑螈身體裡。大蠑螈瞬間變成一具著著火的焦屍,空氣裡充滿了焚燒皮肉的焦臭味和“劈劈啪啪”的聲音。
洛寧和胡八一趕緊抓起大把的雪,覆蓋在蕭然的腿上。雖然火被壓滅了,但蕭然還是覺得小腿一陣灼燒的疼痛。這鬼蟲的火焰效率太高,瞬間就燒穿了厚實的棉褲腿。
蠑螈屍體被燒得直抽搐,如同要詐屍一般。藍色的火焰再次從屍體中鑽出,被蕭然一個點射打成了粉末。
眼看更多鬼蟲已經撲扇著翅膀醒來,蕭然也顧不得腿疼,撿起炸藥包向前跑了兩步,拚盡全身力氣朝九層妖塔的塔頂扔了上去。
此時木塔已經火焰熊熊,可如果等著這些火燒透炸藥包引發爆炸,說不定那些達普鬼蟲先把眼前的四人燒成了灰燼。
蕭然也顧不得越來越靠近的那些蟲子,舉槍瞄準了飛到塔中部的炸藥包扣動了扳機。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陣槍聲,大個子和胡八一正在連番射擊,把靠近蕭然的幾隻鬼蟲消滅在半空中。
“轟”地一聲巨響,整個地下洞穴都在震顫,似乎連飛在空中的鬼蟲都一時被震得停在空中。
九層妖塔燃燒的柏木和乾屍被炸得四散飛落, 緊接著又是一陣天崩地裂的響聲,妖塔上方的山口雪板出現了無數地裂縫,頃刻間碎成夾雜這大塊積雪的雪瀑布,朝九層妖塔的轟然落下。
白色的瀑布瞬間吞沒了燃燒的妖塔,還有大量尚未來得及飛走的達普鬼蟲。雪瀑落在地上激起一人多高的白色氣浪,朝著蕭然等人呼嘯而來。
“快走!”
胡八一和大個子拉著蕭然就轉頭跑,洛寧也緊緊跟著幾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前面有水聲……是……地下河……快……”
蕭然感覺身後巨浪呼嘯而至,幾個被大量雪屑凍結成冰雕的達普鬼蟲從耳邊飛過,撞在石壁上摔成了碎片。
幾乎就在下一秒,白色的氣浪瞬間包圍了蕭然和身邊的胡八一。他感覺一股力量把自己從地面上掀了起來,他想一片樹葉一樣被卷著向前,在窒息般的旋轉中腦子也一片空白。
在最後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了不同於雪浪轟鳴的巨大流水聲。他從高處落下,墜入到這水聲之下,整個世界只剩下一陣“咕嚕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