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骨碌碌地向前滾動了幾下,照亮了前方的路,蕭然打眼看去,不由得嚇出一頭冷汗。
得虧劉勝利這一聲突然的尖叫,才及時止住了他們的步伐。如果再往前走個幾步,至少他自己絕對會萬劫不複。
他原以為這一圈的鐵門之間都是有完整的通道相連接,但此時被落地的火把一照,他才發現這兩道鐵門之間的連接已經被損毀,中間空缺處有一米多寬,下方是看不見底的深淵。
火把的光太過微弱,不僅光照距離短,而且范圍也有限。蕭然本想有火把在,先不急著給手電換電池,畢竟不知道還要在這地下深宮待多久才能找到出路,能省一點是一點。但眼下的情況,還是現代科技更靠得住。
他趕緊給狼眼手電換好了電池,重新照著這間大殿,才終於對這裡的全貌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整間大殿基本是懸空而建,每一扇修在石壁上的鐵門前方,都有一塊向前延伸的扇形石台,與中心放著大箱子的平台間有短短的石階相連。每兩扇鐵門之間,也是由緊貼石壁的狹窄通道連接。
只是這些區域間彼此連接的石階和通道,大部分都已經損毀,成了通往深淵的溝壑。
在那些鐵門前的平台上,遍布著破碎的衣物和屍骨。蕭然打著手電照了照眼前的區域,不少人骨上已經遍布了小小的齒痕,看樣子是那些紅眼老鼠磨牙所致。可那些破碎的衣服上,卻有很多明顯的爪印和大洞,應該是被某種有尖牙和利爪的野獸嘶咬過。
蕭然順著劉勝利哆嗦的手所指的方向看,見這些天然圓木雕刻的大柱子上,還用鐵鏈吊著很多籠子懸在上方,裡面有完整的人骨架。
蕭然把劉勝利拉了起來,指著籠子裡的骨架說:“就這?把你嚇成這樣?之前還跟我打聽乾屍呢,一副死人骨頭就差點讓你尿褲子?”
劉勝利連連擺手:“不……不是,剛才真的有個死人,就懸在那個柱子上,兩個白眼珠子都凸出來了,身上還有肉,還有頭髮……”
蕭然趕緊擺手製止他繼續往下說:“別製造緊張空氣啊,你看看這哪有什麽有肉的死人?你是自己給自己嚇出幻覺了……”
徐二突然開口道:“蕭……蕭崗,我好像也看見了。不過我沒看那麽清楚,就一轉身看見一大堆頭髮順著柱子上去了……”
蕭然打著手電仔細照了照上方,柱子頂和沒什麽修飾的石頂之間確實有一小段距離,但也不像能藏著一個人的樣子。
他被這兩個人的描述搞得有些心裡發毛,但現在也只能給兩人打氣道:“咱不管這裡面到底有什麽,先找找出路吧。”
他四處看了看,發現鐵門旁的牆上鑲著兩盞油燈,裡面也飄著那種黑乎乎的燈油,於是用火把點燃,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區域總算有了些亮光。
“咱先順著水聲走,沒準兒就能找到出路。”
前方的斷裂處不過一米多寬,三人輕松地躍了過去,躲著地上的碎骨走到了鐵門前。劉勝利學著剛才蕭然的樣子,把門兩旁的油燈點燃,多一分光似乎就多一分希望。
水聲從門後傳來,似乎不僅是門後,連這塊平台下方都有淅淅瀝瀝地水聲。蕭然拉了拉門,門鎖已經有細微地松動,一片片鏽蝕的粉末從門縫落到了地上。
蕭然抬頭看了看旁邊兩人,劉勝利還在怯生生地舉著火把照著四周,好像生怕看見個鬼,又恨不得真的照出個鬼來。而徐二從進了大殿,第一次看見中間石台子上的大箱子起,眼睛就一直在那口箱子上打轉。
蕭然知道他又在惦記著給弟弟治病的藥了,雖說蕭然自己也很想知道那箱子裡到底是什麽東西,但眼下還是先找出路要緊,否則再有什麽金玉滿箱或靈丹妙藥,他們也帶不出去。
他仔細順著門的周邊看了看,沒有發現有機關的痕跡,於是吩咐兩人靠後,自己拉著門上的銅把手猛地一拉。
門“哐啷”一聲被拉開,因為慣性不停搖晃著,嘎吱嘎吱響個不停。鐵門之後,是一條微微向上延伸的狹小通道,通道中心的地上是一條被流水常年侵蝕而出的凹槽。細細地水流沿著凹槽流到鐵門後,又順著一個通往下方的小洞流下,看來平台下方的水流聲就是從這裡而來。
“媽呀!”
蕭然正要進鐵門裡看看,劉勝利居然搶先一個箭步衝進了門裡,顧不得地上濕滑的石頭,跌跌撞撞的縮在門裡,指著之前進來的那扇鐵門。
蕭然轉頭看去,見那扇鐵門兩邊的油燈已經熄滅了,他沒想到這油燈裡的油那麽不耐用。
“有……鬼,把燈給吹滅了……”劉勝利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一瞬間,“鬼吹燈”三個字劃過蕭然的腦海,讓他打了一個激靈。他打著手電朝那扇門四周仔細照了照,並沒有看見任何人影鬼影。他心裡琢磨,自己也並沒有開棺,那油燈也不是蠟燭,更不見得是在東南角,真有鬼來吹了油燈,也不至於會害了自己吧。
就算真有鬼,也沒必要吹燈送客,他現在比鬼都想讓自己離開這裡。
他看劉勝利抖得如篩糠,問他到底看見了什麽。劉勝利又一次說自己看見了那個披頭撒發的白眼鬼,趴在牆上把油燈吹滅了。徐二這一次沒看見什麽黑頭髮,但說在燈熄滅的瞬間,似乎確實是看見有一個黑影閃過。
“別管這裡面有什麽,咱趕緊先進門吧。”
蕭然話剛落,劉勝利忙不迭地扶著通道兩側潮濕的山壁,手忙腳亂地向上爬著。蕭然讓徐二跟緊劉勝利,自己則尾隨其後。
他站在鐵門口擎著手電又仔細照了照附近,確認沒有什麽異常後,默默地呼叫了那幾個神器。陰陽鏡否認了有邪物存在,鎖魂定靈珠也說沒有靈魂的聲音。
至於蓍九霙和關山刀,他們在這種事上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蕭然把手電叼在嘴裡,踩著濕滑生苔的地面,扶著兩側山壁向上挪著步子。剛走出五六步,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呼呼”兩聲細微地吹氣聲。
他趕緊回頭,恰好看見鐵門外地面的燈光搖曳了幾下,然後突然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