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然的再三要求下,考古隊在西夜古城準備了充足的水,每個人隨身攜帶的水壺也都灌了個滿滿當當,這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古城。
駝隊一路向南,終於踏進了死亡之海黑沙漠。之前經常見到的胡楊林,和偶爾竄出沙漠、在沙地留下一串腳印的沙蜥,現在都消失不見了。
翻過一個沙丘,又是一個沙丘,如同一朵朵沙子組成的浪花不斷重複,但又完全沒有生命的氣息。
在這樣枯燥的環境中,焦躁和疲憊不斷蔓延,大家都皺著眉頭沉默不語地騎在駱駝上,連一向健談的胖子都啞了火兒。
蕭然驅動著駱駝趕上前面的胡八一和安力滿,兩人正在聊著關於黑沙漠的話題。
胡八一問安力滿來過幾次黑沙漠,安力滿一臉苦笑:“來嘛是來過一次,就是這一次嘛!黑沙漠可是連胡大都不願意來,要不是胡大派了白駱駝使者,保佑隊伍裡的幹部老爺們,我自己可是死一百次都不願意來的!”
“您也是第一次來?!”胡八一有些驚訝,“那咱不會走不出去吧?”
安力滿搖了搖頭:“我被人叫做安力滿,安力滿就是沙漠活地圖嘛!只要有梭草、有沙蒿,那下面就有暗河。以前這些河還沒有躲到地下去,老城鎮都是沿河建立的,只要胡大給出指示,我們就走不錯嘛!”
安力滿說著,就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窩:“你們看,梭梭草!”
蕭然仔細辨認了半天,才從沙窩的陰影中看出那一小簇的梭草,驚歎道:“安老爺子您厲害啊,我怎麽就看不出來呢……”
安力滿有些得意地說:“我才是安力滿,你不是的嘛!”
說話間,一陣風吹過,揚起滿天黃沙,逐漸把整個天空染成了淡黃色。胖子從後面急匆匆的趕著駱駝過來,緊張地問安力滿:“這是不是又要刮沙暴了?”
安力滿搖了搖頭:“胡大沒有發脾氣嘛,最多只是打了個噴嚏!小小的風沙,不要緊的嘛!”
胖子聞言,這才放心地調頭回去,對後面的眾人傳達著安力滿的話。
胖子剛走不久,Shirley楊又驅著駱駝趕了過來,掏出了一個筆記本,仔細地翻看著。
蕭然瞥向那個筆記本,上面全都是英文,還有一些非常寫意的圖畫,畫著一些宮殿廟宇、人像佛像、沙丘樹林等等,還有一些實線虛線交雜的潦草地圖。
Shirley楊看見蕭然很好奇,對他解釋道:“這是英國探險家華特先生的筆記,他曾經在茲獨暗河下遊見過一座龐大的古城,我父親懷疑那就是精絕古城,所以特意從英國買了這本筆記回來。可惜華特的探險隊記錄隻到發現古城為止,後面沒有再記錄,最後只剩下一個精神失常的人幸存。”
蕭然心裡明白,自然是精絕女王的屍香魔芋搞得鬼。
關於筆記的內容和來龍去脈,胡八一在和Shirley楊夜談那次,已經全都了解了。他接著Shirley楊的話問道:“那華特先生說沒說咱接下來該怎麽走?”
Shirley楊答到:“他在筆記裡記錄,離開西夜古城後,他們在附近發現了一個有很多石頭墳墓的地方,原打算回來的時候再挖掘,所以繪製了比較詳細的地圖。”
Shirley楊和安力滿商議著大概的方位和距離,此時風沙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天空中的大日頭再一次把黃沙曬得耀眼。
沒有了風沙的沙漠,陽光貪婪地蒸發著人身體裡的水分。
蕭然稍微抿了一口水,這個時候只能是盡量少說話少活動,維持著體內水分的充足。 隊尾突然傳來一陣歡聲,他回頭看去,發現葉亦心和楚健、薩蒂鵬正指著不遠處歡呼著。
胡八一和Shirley楊也轉過頭,看見他們正在朝隊伍的左側指指點點。大家朝他們指著的方向看去,只見遠方有一大片的綠洲,中間的湖泊閃著粼粼波光,很多人正在一幢幢灰黑相間的石頭房子中進出忙碌著。
一望無際的沙漠中,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大片人來人往的綠洲,蕭然心裡很納悶。旁邊的安力滿瞪著那雙鷹眼仔細地辨認了一番,對身後喊道:“那是魔鬼的城市嘛!你們就是渴死累死也去不了的!胡大保佑,快點離遠一點!”
蕭然頓時明白了安力滿的意思,對身後的學生們喊道:“那是海市蜃樓!不是真的!你們仔細看,什麽年代了那還有人穿成那樣!”
大家仔細看去,確實發現有一隊人正從不知什麽地方冒出來,騎馬趕車慢悠悠地往城裡走,身上的穿著也盡是長袍長靴,看髮型也絕不是現代人。
這沙漠中的海市蜃樓著實離奇,不僅會折射其他地方的景色,甚至還會記錄不同時空的景象。蕭然頭一次親眼見到海市蜃樓,感覺歎為觀止。
可安力滿和Shirley楊此時卻喝停了駱駝,看著海市蜃樓的方向,認真的研究起了路線。
安力滿剛才張望海市蜃樓時,發現了地上有幾株沙蒿,按理說這就是前進的方向。但安力滿卻對這個“魔鬼的城市”非常排斥,認為往那個方向走會受到胡大的責罰。
而Shirley楊則認為那個方向,恰好處在筆記中記載路線的大致范圍內,加上安力滿看見的沙蒿,往那邊走錯不了。
兩人一時陷入了僵持,胡八一也抓了瞎,這大白天沒有星星,他也沒法通過天星術辨認石頭墓的位置。
蕭然突然想到一個主意,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暗暗問鎖魂定靈珠:“鎖子,你認識路不?知道石頭墓群怎麽走不?”
“石頭墓群?不曾聽過。”
鎖魂定靈珠回答地很乾脆,蕭然頓時泄了氣。看來這個破珠子,還真的是就適合扔進墳裡。
“不過嘛……”鎖魂定靈珠突然又冒出一句。
蕭然趕緊問:“不過什麽?”
“我聽見了靈魂的聲音,聞到了靈魂的味道。被欺侮的靈魂在哭泣,就在你左邊的遠方……”
沒想到這珠子有這本事!也難怪,他的活兒就是跟靈魂有關。蕭然看向左邊,確實是那片海市蜃樓的位置,看來無論是安力滿還是Shirley楊,他們的定位都沒有錯。
他轉頭對安力滿說:“地上的沙蒿就是胡大的旨意,就像之前的白色駱駝,如果不跟著胡大的旨意走才會被責罰。哪怕前面真的是鬼城,胡大也會保佑我們平安的!”
安力滿還是將信將疑,可下一秒,那些海市蜃樓就變成了虛影,然後像煙一樣消散了。
安力滿這才一臉虔誠地說:“這就是胡大的旨意!我們走嘛!”
駝隊在安力滿的帶領下,向著剛才海市蜃樓的位置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