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奕扭頭看了一眼正掙扎著想要起身的王秋瑾。
並未言語。
快走兩步走向仍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王老爺子。
整個王家,唯一能讓許奕在乎生死的。
此刻便只有那王家老爺子一人。
“你想幹什麽!”
“別靠近他!”
眼看許奕大踏步走向王老爺子,王秋瑾面色瞬間大變,掙扎起身的幅度越來越大。
可惜,終究是傷勢過重。
尚未來得及站穩腳跟,王秋瑾便再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心有余而力不足。
倒在地上的王秋瑾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起身。
縱使如此,王秋瑾仍死死的盯著許奕。
仿佛只要許奕敢傷害她家人一分一毫,只要今日能被她僥幸逃脫,來日她定會讓許奕血債血償一般。
“去尋一些大夫來。”
許奕伸出兩根手指放置在王老爺子鼻間。
見王老爺子仍有呼吸,心中不由得稍松一口氣。
“六爺。”
趙守遲疑了一瞬,眼神在許奕與王秋瑾之間來回打轉。
“快去。”
順著趙守的目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王秋瑾。
莫說此刻王秋瑾傷勢過重,就算王秋瑾毫發無傷,也很難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是。”
見許奕心中有數,趙守不再遲疑,答應一聲之後,便快速的跑向院外。
至於哪兒有大夫,出去之後尋人一問便知。
許奕微微轉動一下王老爺子的腦袋,使得面部朝上,確保不會因呼吸而造成二次傷害後。
便緩緩起身。
此時的王家大院已然成為了一片狼藉,茫然四顧竟無一片乾淨之地。
無奈之下,許奕緩緩走向院落內的大棗樹。
斜靠在大棗樹上,靜靜的等待著趙守的歸來。
而這一過程中。
王家小女王秋瑾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許奕。
見許奕並無惡意,王秋瑾微微放下心來。
躺在地上快速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一些體力。
相比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一個陌生人身上,王秋瑾更喜歡所有事情親力親為。
一時間,王家大院內陷入到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躺在地上的王秋瑾再度嘗試著緩緩起身。
許是經過短暫的歇息,這一次的王秋瑾順順利利的站穩了腳跟。
深深的看了一眼依舊斜靠在大棗樹旁的許奕。
王秋瑾眼神中的戒備一閃而過。
隨即緩慢的挪動著自己的身軀走向自己的母親。
“娘親,醒醒,醒醒。”
王秋瑾走到王家大婦身旁,艱難的蹲下身子,輕輕的晃了晃王家大婦。
“娘親,醒醒,醒醒啊。”
見王家大婦仍未有絲毫的動靜,王秋瑾臉上不由的掛上了一絲焦急之色。
就在王秋瑾無助的欲哭無淚之際,那王家大婦恍恍惚惚的睜開了雙眼。
“秋瑾......”
王家大婦喃喃一句,顯然尚未從昏迷中徹底清醒過來。
“秋瑾!!!”
僅僅只是幾息時間,王家大婦驚叫一聲,快速的從地上坐了起來。
那雙疲憊不堪的眸子中布滿了恐懼。
“娘親,秋瑾沒事,秋瑾沒事。”
王秋瑾喜極而泣一把抱住自己娘親。
王家巨變她沒有哭,一個人獨自面對呂錦東時她也沒有哭。
最後一戰,臉上挨了一記重拳,後背挨了數拳,小腹更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
即使如此,她亦是沒有流半滴眼淚,而現在,不過是娘親的一聲驚恐,王秋瑾便再也無法強忍。
眼淚如同河堤泛濫一般,再也止不住。
“秋瑾不哭,秋瑾不哭,娘親在,娘親在呢。”
仍有些發蒙搞不清狀況的王家大婦,用力抱緊自己女兒。
手掌輕輕的拍打著王秋瑾的後背,一切,皆如同王秋瑾兒時那般。
“爹爹,對還有爹爹和小叔。”
兀自哭泣了一陣,王秋瑾口中喃喃兩句,雙手急忙擦了擦眼淚。
“娘親,快去看看爹爹。”
王秋瑾想要掙脫自家娘親的懷抱,怎料,王家大婦抱的緊緊的。
仿佛生怕一松開,便再也看不到自家女兒一般。
“對,相公!相公!!”
聞得王秋瑾的話語,王家大婦猛然醒悟過來。
快速松開王秋瑾,手腳並用的自地上爬了起來。
僅僅幾息時間,便衝到王家長子身旁。
其速度,看得大棗樹下的許奕不由得目瞪口呆起來。
與此同時,那王秋瑾更是愣在了原地。
“相公!相公!!相公!!!”
“相公你不要嚇我啊!!”
“你快醒醒啊!!!”
王家大婦蹲在地上,將王家長子微微抬起,見王家長子沒有絲毫動靜。
驚恐的邊哭邊搖晃。
且搖晃的幅度一次比一次大了起來。
“你再多晃幾下,沒準他死的會更快一些。”
哪兒有這般搖晃一個傷者的,那搖晃的幅度直接讓一旁的許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王秋瑾搖晃王家大婦時,也僅僅只是輕輕的搖晃。
哪兒有這般用力。
“啊?”
王家大婦聞言愣了一愣,隨即快速抬頭看向聲音傳來之處。
見院內還有一個男人,王家大婦身軀不由得顫抖起來。
直到現在,她才想起來昏迷之前自家的處境。
“娘親,是他幫我們解了圍。”
王秋瑾緩緩起身,看了一眼仍斜靠在大棗樹旁的許奕。
見許奕並未有任何起身的趨勢,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王秋瑾艱難的邁動步伐走向自家父母。
“秋瑾,那是何人?”
王家大婦望向許奕的眼神中仍充滿了恐懼。
“不知。”
王秋瑾艱難的蹲下身子,微微搖了搖頭。
“他現在沒有惡意。”
蹲下身後,王秋瑾一邊查看自家父親的呼吸,一邊低聲開口說道。
現在沒有惡意,並不代表一直沒有惡意。
這也是王秋瑾為何會將聲音放低的根本原因。
“啊?”
王家大婦臉上的恐懼愈發的明顯,王秋瑾話語中的意思她豈能不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方才更加恐懼。
先前院內可是有著二十余劉家仆從與衙役。
而現在那些衙役與仆從全部不見了,這豈不是說明此人要遠遠比那二十余人還要可怕。
王家大婦眼神驚恐的自許奕身上快速挪開。
恰恰是這一挪,看到了地面上那先前被自己忽略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