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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霞點綴於天空之際。
沉睡中的長安城漸漸地自黑暗中蘇醒了過來。
京兆府內宅庭院內。
許奕身心放松地緩緩練著八部金剛功。
其身後,趙守、王老爺子、王家兩兄弟,默默地跟隨著許奕,緩緩做著一系列的動作。
不遠處的廚房內升起了嫋嫋炊煙。
王秋瑾手持一柄木鏟,緩緩翻動著鍋內的菜肴。
時不時地便會有陣陣清香自廚房溢出。
一時間,整個京兆府內宅庭院內,充斥著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
安靜祥和之中,又帶著絲絲人間煙火。
自前日水盆羊肉過後。
不知不覺間,王家眾人與許奕的關系竟莫名親近了許多。
而許奕,自然也樂得享受這份難得的安靜與祥和。
不一會兒的功夫。
王秋瑾端著並不算太過於豐盛的早飯走出了廚房。
“來吃飯了。”王秋瑾望著院內眾人輕笑道。
許奕微微點頭,緩緩擺出收功式。
扭頭一看,身後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家夥。
此時那小家夥學著大人模樣,滿臉認真地做出收功式。
“大哥哥,我做的怎麽樣?對不對?”見許奕看來,小家夥火速破功,滿臉期待地看向許奕。
絲毫不見膽怯。
許奕望向滿臉童真的小家夥輕笑著點了點頭。
小家夥得到認可,瞬間歡呼雀躍起來。
王老爺子笑了笑開口說道:“好了秋安,
別跳了,該吃飯了。”
說著,略帶歉意地朝著許奕微微拱手行禮。
許奕看著六七歲模樣的王秋安輕笑著擺了擺手,隨口說道:“無妨,熱鬧熱鬧也好。”
相比前幾日王家突遭大災時的惶恐,此時的王秋安總算是恢復了一兩分稚童脾性。
心懷黑暗時,人們內心深處總是渴望“光明”。
許奕自然也不例外。
......
早飯過後。
距離冬日點卯仍有些許時間。
許奕邁步走向書房。
其身後,趙守與王家長子王文清默默跟隨。
臨近書房門口。
趙守轉過身去,單手按在刀柄上,儼然一副門神姿態。
而許奕與王文清則邁步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
許奕端坐於太師椅上,伸手指了指前方平靜道:“坐。”
王文清答應一聲,隨即入座。
方一入座便從懷中掏出十余張宣紙。
將其恭敬的遞給許奕。
開口說道:“大人,這是西市各個商行滯銷貨物的大致數目。”
許奕接過宣紙,微微點頭,隨即緩緩翻閱起來。
自接過第二道聖旨已然過去了兩日時間。
這兩日時間裡,許奕一直不慌不忙地做著準備工作。
第一日,三班一部對二十余家商行進行了最後的大清洗。
所獲糧食金銀無數。
昨日,三班一部被許奕徹底打散。
自宣平門送出了長安城,其目的自然便是提前清查北城大大小小的勢力分布。
宣平門李二等人沒有鬧起來,這並不代表北城同樣也鬧不起來。
此舉一來防患於未然,二來則是許奕盯上了那些大大小小勢力的家底。
畢竟,誰又會嫌棄錢多呢?
更何況,此番賑災所需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除此之外,許奕更是派出王文清、王文廉等一眾表現不錯之人,前往西市。
召集所有商行、店家,舉辦一次大型的集會。
說是集會。
事實上不過是許奕花錢買東西罷了。
當然,對於西市各個商行與店家而言,這無異於一次雙贏。
片刻後。
許奕緩緩收起手中宣紙平靜道:“地方都布置好了?”
王文清點頭回答道:“回大人,全部布置好了,在西市碼頭。”
許奕點了點頭,提筆書寫一道公文。
加蓋印章後將其遞給王文清,平靜道:“今日點卯取消,帶著衙役與官吏即刻趕往西市。”
王文清起身接過公文,拱手行禮道:“遵令!”
待王文清離去後。
許奕斜靠在太師椅上,閉上雙眼,腦海中不斷地梳理著思路。
首先一點,北城的災民是一定要轉移的!
這不僅僅是因為正德帝的聖旨,更因為,轉移災民本就在許奕的計劃之中。
原計劃中,許奕的想法是,先將宣平門作為一個試點。
興建小型粥棚,興建大量茅房。
將災民進行分區治理。
待初見成效後,再慢慢將其他城門前的災民轉移到宣平門外。
現如今,無非是加快了這一進程罷了。
無論是災民的轉移,還是安置,許奕腦海中早就有了詳細的計劃。
因此,轉移北城的災民對於許奕而言,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這也是為何許奕明知正德帝的深意,卻偏要按照正德帝的表面意思去行事的根本原因。
無他。
兩者之間並不衝突罷了。
......
往日裡熱鬧繁華的西市碼頭,因旱災的爆發而徹底的冷清了下來。
城內的商行出不去。
城外的商行進不來。
數不清的苦力因此失去了養家糊口的來源。
就連西市商行亦是受到了較大的影響。
這一年來,關門者不計其數,開門者卻寥寥無幾。
甚至於,就連一些小型的風月場所亦受到了較大的影響。
無他。
普通恩客們沒錢了......
即使有錢,也會囤積糧食等可以活命的東西。
而非花天酒地,亦或者購置一些無用貨物。
冷清了半年之久的西市碼頭,今日不知為何竟逐漸熱鬧了起來。
只不過,此熱鬧非彼熱鬧。
數不清的東家與掌櫃,天不亮便來到了西市碼頭處。
往日裡見面後總是笑呵呵寒暄的東家與掌櫃們,現如今卻一個比一個愁眉苦臉。
相熟之人相見後,難免相視一笑,只不過是苦笑罷了。
就在西市碼頭處的氣氛逐漸走向悲苦之際。
王文清手持公文,帶著大量衙役與官吏走了過來。
刹那間,整個西市碼頭瞬間活了過來。
“王舉人,您昨日說的可是真的?京兆尹大人真的願意大量購置我們的貨物?”一與王文清同一坊間的商賈衝上前去大聲詢問道。
可惜。
未曾靠近便被兩名衙役攔住了去路。
王文清看向昔日裡耀武揚威的商賈。
心中一時間竟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見大部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王文清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諸位還請稍安勿躁,大人馬上就會過來!是真是假等大人到了不久見分曉了?”
“諸位還請隨著官差們有序進場!”
“進場後!還請保持安靜!否則若是被官差驅逐出會場,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
話音落罷。
王文清轉身朝著碼頭不遠處的空地走去。
原本用來臨時堆積貨物的空地,不知何時竟建起了一座高台。
而高台下方,則擺放著上千把長凳。
待官吏們入場之後,衙役們緩緩引導著數不清的商行東家與掌櫃進場。
無論什麽時候,排資論輩總是避免不了的。
此刻亦是如此。
大型商行位置靠前,中型商行居中,小型商行居後。
至於零散店家們,則只能站在最後方。
不一會兒的功夫。
整個空地會場上便已然圍聚了足足三千余人。
且還有數不清的零散店家們正在從長安城各個坊間趕來。
當日上三竿之際。
整個空地會場上已然圍聚了超五千余人!
由此可見,長安城的商業何其發達。
人數雖超五千余人,但詭異的是,整個空地會場上卻異常的安靜。
所有人都在默默遵守著京兆府定下來的規矩。
哪怕眾人已然入場一個時辰之久,亦無一人膽敢發出一句牢騷。
無他。
現如今的京兆府掌控著他們的命脈罷了。
......
五千余人足足等到午時過半。
許奕方才緩緩走來。
當許奕登上高台之際,無需敲鑼,便已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刹那間,整個會場安靜的落針可聞。
許奕伸手接過王文清遞來的銅皮大喇叭,卻並未急著說什麽。
反而緩緩轉動目光,深深地打量著台下五千余商行東家與掌櫃的神情。
片刻後。
許奕舉起手中的銅皮大喇叭平靜道:“自旱災爆發以來,城外的貨物進不來,城內的貨物出不去。”
“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面,不知有多少商行,多少東家,倒在了這場旱災之中。”
“本官甚是心憂。”
話音落罷。
高台下瞬間傳來陣陣壓抑到極點的啜泣聲。
有些貨物可以長期堆放,有些貨物則具備一定的時效性。
在當下的大環境下,無法走出長安城,長安城內的百姓又不足以消化那些貨物。
這種情況下,除了賠錢賣還能如何?
可若是賠錢依舊賣不掉呢?
那便只能坐視其一點點的壞掉。
這一年的時間裡面,不知有多少商行東家,被逼的徹底崩潰,更有甚者被逼的直接自我了斷。
而可以長期存放的貨物呢?
長安城身為一朝京師,其土地何其珍貴?
別的不說,單單是存儲成本,便已然能夠逼瘋數不清的商行!
若非實在走投無路了,誰又願意天不亮便頂著寒風來此苦等?
若非實在走投無路了,誰又會因許奕一句大實話,而徹底控制不住自己,掩面而泣呢。
當然,這裡面有沒有逢場作戲,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馬家商行吧!”一面容憔悴、滿頭灰白頭髮的男子聲淚俱下的朝著高台跪了下去。
頭顱不斷地觸及地面。
終究是有人扛不住了啊。
刹那間,除了最前方幾排大商行外,余者無一例外,皆面朝許奕重重下跪!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吧!我們......我們真的撐不下去了啊~!”
“大人!我家倉庫還有滿滿三大倉的木料,只要您要......給......給個保本......不!只要您要!給多給少都可以!我......我已經欠了夥計們三個月的工錢了!只求......只求能夠給他們結清工錢......”
“大人!我們也是災民啊,求求您救救我們全家老小吧,我......我把畢生的積蓄都押在了這批貨物上,現如今......現如今出不了城.......唉!我該死!我真該死!”
“是啊大人,我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啊!我家老老少少七十余口人,全指望著這些貨物糊口啊!”
“大人,因為這一批貨物,我已然快要家破人亡了,還請您發發慈悲,救救小的吧。”
原本安靜的會場瞬間被打破。
數不清的商行東家與掌櫃們紛紛開啟了比慘模式。
誰都知道京兆府近日會收購大量的貨物。
但誰都不知道這個大量,就將有多大。
莫要忘記,此地可是足足有著五千余商行,這個時候若是不想辦法突出一下自己。
萬一輪不到自己,到時候就真的要哭了。
許奕看向下方哀嚎的商行東家與掌櫃的目光中,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如果哭,能夠解決問題,那麽,這場大災早就徹底結束了。
許奕微微擺手,身後兩名衙役迅速敲響手中的銅鑼。
不一會兒的功夫。
會場再度恢復了方才的秩序。
只不過,隱隱約約間依舊有啜泣聲傳出。
許奕滿臉平靜地吩咐道:“帶些人去給他們包扎一下。”
話音落罷,當即便有衙役手提藥箱朝著下方商行東家與掌櫃們走去。
準備的何其充足?
而這,也恰恰說明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皆在許奕的預料之中。
待頭顱滲血之人被衙役包扎完畢之後。
許奕再度舉起手中的銅皮大喇叭。
大聲道:“這是天災!亦是人禍!哭?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今日本官來這裡不是聽你們訴苦的!”
“試問整個長安城底層百姓們!誰人不苦?”
“試問長安城外的災民們!何人不苦?”
此言一出,在場的商行東家們無不面面相覷。
這......這和他們所預料的不一樣啊!
難道不應該是訴訴苦,哭幾聲,然後許奕假模假樣的安撫幾句,最後拿那些抄家的錢,將那些滯銷的貨物全部買走?
最後商行得了金錢,許奕得了名聲?皆大歡喜?
就在所有人心中忐忑之際。
許奕再度大聲說道:“本官最後一次重申一下!今日本官來此不是為了聽你們訴苦!”
“本官知道有些商行是真的難!難到開不出夥計的工錢!”
“難到支付不起倉儲的費用!”
“難到只能虧本出售手中積壓的貨物,更有甚者,賣不出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貨物壞掉!”
“而有的商行,卻通過種種手段,低價囤積各類貨物!”
“此後!又通過種種手段,將低價囤積的貨物,高價賣給官府,用以賑災!”
此言一出,最前排商行東家們,至少有一半以上,後背泛起了冷汗。
許奕頓了頓,目光冰冷地劃過前排商行東家們的臉龐。
使得本就心中有鬼之人,愈發地恐懼起來。
許奕看向前排商行,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開口說道:“後面的那種商行,這幾天下來,本官清理了足足二十余家!”
“但,本官知道!這只不過是其中一部分罷了!還有數不清的蛀蟲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裡,啃食著人血饅頭。”
說著。
許奕緩緩挪開目光,看向後方數不清的中小型商行東家與掌櫃們。
大聲道:“諸位,你們說,這種吃人血饅頭的商行該不該殺?”
話音剛落。
後方商行東家與掌櫃瞬間激起了萬千怒火!
:“該死!那些商行為富不仁,就該一刀砍了他們!”
:“對!就該弄死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商路早就打通了!”
:“大人說的對!那些商行就是蛀蟲!就是在吃人血饅頭!”
:“懇請大人下令誅殺他們!以正視聽!”
無論中小型商行的東家掌櫃們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有一點,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那便是--同行是冤家!
許奕殺幾個大型商行,市場份額便會空出來一些!
這個緊要關頭,每賣出去一成貨物,或許就能救下整個商行。
人性總是自私的!
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了一個字“殺!”
敲鑼聲再度響起。
待下方安靜下來之後。
許奕笑道:“既然大家都說該殺!那今日本官便請諸位看個“好戲”!”
說著。
許奕轉身下令道:“帶上來!”
“遵令!”大量衙役大聲應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
數十名商行東家與掌櫃被衙役押解上了高台!
許奕看向二十余家商行,數十名東家與掌櫃的眼神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波動。
手臂微微一擺。
下令道:“斬!”
刹那間,數十名衙役高高舉起手中腰刀。
猛地朝著二十余家商行之人的脖頸處揮去。
偏偏,衙役手中的腰刀無法做到一刀兩斷。
這場斬首,足足持續了半刻鍾的功夫。
數十名東家與掌櫃,方才徹底死去。
原本匆忙搭建的高台已然成了血紅色!
更有不知多少血跡,順著高台縫隙朝著下方土地滴去。
“滴答......”
“滴答......”
每一聲都猶如滴落在在場商行東家與掌櫃們的心頭。
每一滴血的滴落都是那般的清晰可聞。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無論是位於前排的大型商行。
亦或者位於中後方的中小型商行。
又或者無處入座,只能站於一旁的零散店家。
原本喊打喊殺的他們,此刻猶如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呆立在原地。
一動不動。
任誰都沒想到,許奕說殺,就真的殺了!
辦事之利索, 眾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許奕擺了擺手。
頃刻間便有數十衙役將那被砍落的人頭撿了起來。
整齊地擺放在高台邊緣......面朝下方所有人!
慘白的面色,瞪大的雙眼。
脖頸處緩緩滴落的血跡。
染血的高台,面無表情的許奕!
手持滴血刀刃的衙役!
刹那間,無論大小,所有商行的東家與掌櫃們心中只有一個感覺。
那便是,此地儼然從人間,變成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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