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昭勾起唇角瞧著她說道:“既然你還是如此說,那便同我一起去尋你家大夫人。”
小春整個身體都發軟,一路上極乎是靠在李清舒肩旁上,什麽話都沒有說,神色驚恐,小姑娘被嚇得不輕。
宋景昭皺眉片刻:“你讓人給我的藥方我看了,只是醫藥方面我涉及不多,只知道裡面有所說的嬰兒白肉······”他說道此處頓了頓,心中有些想法,動了動嘴巴,和她雙眸相對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大人,白肉是江湖上對人肉的稱呼。”剩下的話,李清舒沒能說得出口,但兩人幾乎都明白對方想說的話。
這楊府整個院落中大房的院落清晰可辨,富麗堂皇,帶著繁華京城的格調,走進院落明眼人能看得出這園子主人很有錢,非常有錢才能把藍田白玉做成石墩子放在院門口。
裡面有位老婆子手中拿著帳簿有條不紊的安排事情,眼尖見到他們魚貫而入,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上前來恭恭敬敬說道:“大人,你們怕不是走錯了吧?這是我們大夫人的院子,她前兩日突生惡疾這時正還在休息呢!”
李清舒看了她一眼,面容蒼老已上了些年歲,恐怕是大夫人身邊的老人了。
凶手現身,現在又和大夫人恐有牽連,在來的路上宋景昭就讓人將全部人聚齊到前廳之中,唯獨大夫人身體有疾不能來,他為了證實小春口中的話,帶著她便來了。
在他們進去之前,丫鬟們搬來一塊舐犢之情的屏風擋在中間,才放他們進去。
大夫人隔著屏風,聲音沙啞道:“何事?”
李清舒望著那塊屏風上面的刺繡針法凌亂,甚至連收尾的針腳都是錯的,但是就是這樣一幅錯漏百出的繡品竟被做成屏風,還是用梨花木框了起來,這明明與這屋中的擺件格格不入,也瞧得出大夫人很喜歡。
那老婆子進來瞧見是這塊屏風,陰著臉也不好發作,只是惡狠狠瞪了那些小丫鬟幾眼,又連忙去扶起大夫人說了原委。
大夫人連連咳嗽幾聲道:“我是叫了個丫頭去外面祭奠,只是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走到哪裡去了。”說完,她連連咳嗽,聲音啞到說不出話來。
宋景昭沒說話,只是忽然問道:“夫人這身體是因何不好?”
大夫人身旁的老婆子替她回復道:“大夫人身體自小就不好,後來生了大公子就留下病根至今未愈,謝大夫也曾幫著調養身體這些年才將將變好了些。”
宋景昭接著問道:“楊大人的衣物是誰去焚燒的?”
老婆子從裡面走出來,躬身回答道:“是我,當日夫人因十分悲慟,便讓我這個老婆子去的,當日我親眼見著那些衣物在老爺面前都燒成灰燼才離開的。”
既然有人親眼所見,應是有人私底下製作官服,私做官服是死罪,誰這麽大的膽子?
“府上有誰的刺繡技藝出彩的嗎?”李清舒詢問道。
老婆子皺起眉頭思索一番想起來一個人說道:“就是大夫人派去的小丫頭,她雖性格軟弱不出挑,可因她好手藝才被留在府中的。”
這麽多的巧合······
李清舒轉過身看著門外被衙役壓著的小春,心中生出異樣,前幾日定然是有人在府中穿著楊大人的衣服作怪,可是真的是小春嗎?
宋景昭了然,也沒在問其他話,只是那個二夫人所說的孩子,必須詢問清楚,他屏退眾人,甚至把李清舒都叫到外面。
李清舒等候在外,
看到小春求救的目光,她忍不住走近她身旁問:“怎麽了?” 小春只是哭,然後又說道:“我害怕。”
無法,李清舒只能盡量去安撫她現在的情緒,“大人會查清楚的,別怕。”
也不知道宋景昭和大夫人說了些什麽,出門便讓人把剛才帶他們進來的老婆子一同帶走了,那路上她隱隱約約聽到下面有丫鬟輕言細語說道什麽這位老婆子現如今是楊府資歷最老的人。
那麽七年前福伯為何被罰的事,她肯定也知曉一些,可她是大夫人身邊的心腹定然不會將事情輕易說出,除非發生什麽大事讓她不得不說出來?
在路上,李清舒沒想到自己竟然又和王姨娘撞在一起。
王姨娘總是癡癡傻傻,瘋瘋癲癲到處亂轉,今日竟然她穿著一襲龍錦單羅紗和暗深紅色纏枝花緞直裰, 叉針套環對鳥紋綺長裙,輕掛著扣合如意堆繡香袋。
從她們擦身一刹那,她問道熟悉的暗香,那味道像是溪春子,可溪春子的香味於梔子花香無二,李清舒頓下腳步,靠近王姨娘問道:“還識得我嗎?”
老婆子瞧見那王姨娘真的不躲了,還忍不住打趣道:“說來這奇怪,自從王姨娘犯了瘋病之後就不願與人親近了,李姑娘,你倒是有些手段的。”
王姨娘眼神模糊,神情是在回憶般思索眼前這人是誰,過了半晌,她有些親近的慢吞吞的回道:“記得。”
“別亂跑了,好好讓人把你帶回你房裡面去吧。”李清舒讓人身旁的衙役將她帶走。
彎月高懸於頂,四周徹底安靜下來,楊府處處能瞧見衙役的身影,有人遇見凶手,人人自危,現在自然很多人都神色驚恐,生怕凶手的刀落在自己的頭上都還不自知。
趁著王姨娘被人帶走的時候,李清舒把她腰間上的香袋扯了下來,緊握在手中,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手心都緊張的出了汗。
就在剛才,她忽然發現王姨娘的身形比尋常女子都要高上許多,但是她手上有缺陷,若是凶手是她,還需要她細細查驗。
從二夫人口中知道,楊府的大夫人有位沒上戶籍身體有疾病早逝的二小姐,可楊不休說過王姨娘有過孩子······
那些想法都在李清舒心頭攪動,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繼續想下去,可遇見了和她一同前去給大夫驗屍的衙役。
他驚喜的說道:“李仵作,我又遇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