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端起茶杯,湊近鼻尖輕嗅便聞到一絲甜味,這茶杯裡面的茶已經泡了四五日了,裡面茶色如湯,茶葉依稀能辨認出是來自西南地帶的皋盧茶,不應該聞出甜味。
“應當是有人在裡面下毒了,大人能否去瞧瞧樓上?”李清舒詢問道。
那衙役毫不猶豫點頭說好便匆匆上樓,也沒問她到底要看些什麽,在發現大夫屍身後,宋世子便找人將裡面來來回回翻查數次,誰敢偷摸著像以前一樣躲懶,連安大人這次都不同尋常,對這案子很是重視,他們這些衙役也好幾日沒回家去了。
李清舒將銀簪放入茶水中,茶水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她知道肯定不對,又把剩余的水倒在桌面上,一股子異香撲面而來,且快速消散。
她心中了然,這是來自苗疆的毒藥——溪春子。
這毒藥起初無色無味,只有放在水中才會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香味,若是在水中泡上幾日那香味愈發濃鬱。
大夫專用放藥方的木盒子被放置在一旁,裡面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她食指劃過內層,察覺異樣忍不住敲了敲,卻聽出了隔層的聲響,這聲響不對。
她往木盒子底部摸了摸,像是有夾層,這大夫是藏了什麽藥方在裡面嗎?
好在她小的時候看過一些關於墨家機關術的書,能輕易破解這些小手段,蔥白修長的手指不斷在木盒邊緣摸索,終於探到一個不易察覺有突出的小點,她一摁下去,木盒中的木板主動攤開,裡面卻是空空蕩蕩,顯然東西已是先被人提前去走了。
他們都晚了一部,可裡面是什麽,需要殺人越貨?
李清舒剛走出門口,衙役便從樓上下來說道:“姑娘,樓上房間都我翻了一遍,只是從大夫的玉枕中找出一塊巾帕,我不識字,也不知上面到底寫了個什麽東西。”
那塊巾帕雖說周邊已經泛黃看著年代久遠,但也能看出是極好的手藝做出來的,李清舒從他手中接過,見到巾帕上面書寫的內容,心中不免大駭,又暗想這東西與易子而食又有什麽區別,都是世間最為殘忍的手段。
她向來對死者都極其尊重,可現在這一趟讓她不免對這位謝大夫有了不少看法,毒藥、毒方聯想在一起,不免想到一顆毒心。
這東西能一直被他放在枕頭下面,日日相伴入眠,想必是極為看重,那他還能是什麽好東西,也不知這方子害死過多少個生命了。
李清舒開口道:“麻煩大人您和我一道去前廳一趟,將這一路稟明至宋大人。”
衙役點頭,兩人一同走在路上,忽然,衙役是想起了什麽問道:“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人?”
這是,她才想起來那位姨娘也跟著他們一同過來著地方,剛才是顧著查案,都忘記這號人物的存在,她連忙轉身去尋人,對著衙役說道:“麻煩大人您先去,我隨後就來。”
接連發生的喪事讓整個楊府都滲著淒清,李清舒走在回去的路上一不小心走了岔路,她打小聰慧領悟力也強,唯獨是個路癡,這楊府彎彎繞繞,她走了幾次也隻記下常走的幾條路。
今日查驗謝大夫屍身也是因為有衙役在前她才能找得到路,現在人在走廊上繞了幾圈,越走越僻靜,直直走到一片假山。
假山中間有一處堪比人身的洞口,往裡看黑黢黢的很深,四周風聲穿過,假山旁熱泉水霧蒙蒙,寥寥青煙飄蕩在湖面上宛若仙境。
李清舒隻覺得這地方熟悉,想到那位楊二夫人說的孩子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那閣樓的後山嗎?她誤打誤撞竟然走到這個地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