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男人自以為心境如平靜的湖面,即使是再大的風波,也難以讓他動容。
可是今天,有人給他上了一課。
王爺親征也就算了,鼓舞士氣,可以理解,畢竟燕王也喜愛親自上陣衝鋒,然後將士們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的玩命。
但這祁王爺太離譜了吧!
他一人,就仿佛是一支軍隊,一支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軍隊!
彈劍縱馬踏千裡,擊甲碎胄破萬軍。
黑衫男人所有的布局,在祁王的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效果,他最自信的兵陣也開始逐漸的支離破碎。
“這,這不合理啊。”黑衫男人鬱悶的說道。
……
朱桓的眸子浮現出一片血色,如狂魔亂舞。
但他的腦中卻異常的清醒,正在不斷的觀察與思索。
忽然,朱桓大吼:“正北!敵軍中營在正北!”
因為朱桓這個戰場絞肉機的存在,敵軍原本固若金湯的軍陣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裂紋,而朱桓也抓到了敵軍的破綻!
正北!
敵軍所有的攻勢,都是在圍繞著正北的方向運轉!
動了,戰局動了!
白馬義從和虎豹騎組建成了一把無堅不摧的長刀,在包圍圈中展開了迅猛的攻勢!
刀尖,名為朱桓!
他孤身一人衝在最前,沒有人能跟上他的攻勢,包圍圈所有的變化,都追不上他的衝鋒速度!
一往直前!
殺!
天底下的軍隊千百萬,但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和祁王府的軍隊比肩!
幾萬人馬,有的是重騎兵,有的是輕騎兵,有的是炮手,有的是火槍手,有的是弓箭手,有的是持盾手,有的是長矛兵……但這幾萬人,他們有著共同的信仰——祁王!
就是那個逢戰身先士卒,衝的比先鋒還快、還勇的祁王!
就是那個衝陣如天魔,索命的無常,祁王!
就是那個對待外人殘酷無情,對自家士兵卻愛兵如子的祁王!
只要祁王一聲令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一往無前的撲進去,為了他們的信仰而戰!
“殺!
”
在龐大的戰場上,黑色的虎豹騎與白色的白馬義從黑白交錯,祁王府的軍隊如同黑白洪流,勢不可擋!
沒有人能擋住他們的步伐,他們將戰無不勝!
短短數個呼吸之間,祁師勢如破竹,將擋在他們前面的障礙一掃而空,直直的衝到了敵軍的中營前!
朱桓策馬衝向牽馬,將中營大帳衝開,營中將官嚇得四散而逃,恨爹娘生他們的時候沒多生兩條腿!
“殺!”朱桓殺意濃鬱。
虎豹騎將敵軍中營圍的水泄不通,手起刀落間鮮血濺了一營帳。
而黑衫男人,穩坐中營主位,不動如山。
朱桓見到了這黑衣男人,也不由愣了一下:“是你?”
黑衫男人拱手做輯:“臣常森,參見王爺。”
常森!
一個歷史上籍籍無名的人,但他父親的名字,卻名震中原——大明第一猛將,常遇春!
常遇春,字伯仁,號燕衡,南直隸鳳陽府懷遠縣人。至正十五年,常遇春歸附朱元璋,自請為前鋒,力戰克敵,嘗自言能將十萬眾,橫行天下,軍中稱常十萬,官至中書平章軍國重事,兼太子少保,封鄂國公。
洪武二年,常遇春北伐中原,暴卒軍中,年僅四十,用宋太宗喪韓王趙普故事,追贈翊運推誠宣德靖遠功臣、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太保、中書右丞相,追封開平王,諡號忠武,配享太廟。
常遇春有三子三女,都是老朱賜名的。
長女常氏是懿文太子朱標的元妃,
生有二子,都未成年便去世。常氏也死於洪武十一年。常遇春另外兩個女兒,同樣是早逝了。常遇春三子,常茂、常升、常森。
長子常茂,繼承了常遇春的爵位,封為鄭國公,然而德不配位,最終被革爵流放,把自己給玩死了。
因常遇春功勞太大,雖然因為常茂這個腦殘把鄭國公爵位給玩沒了,但老朱實在不忍心剝奪常大將軍用命換來的世襲爵位,隨後便封了常遇春次子常升為開國公。
然而常升也是個人才,守著好好的國公爵位不要,非得把自己卷進藍玉案裡面,把自己給玩死了。
明初勳臣之子都會有蔭職,最次也能去當個舍人。像西平侯沐英的三個兒子,都曾做到指揮使、同知的職務。魏國公徐達幾個兒子也先後蔭職在軍中做到高級將領。
然而常遇春大將軍這兩個兒子太能作了,硬生生把偌大的常氏家業給作沒了,連帶著幼子常森也遭了殃,身為開國六王常遇春的子嗣,最後竟籍籍無名。
但朱桓是真沒想到,自己能在這兒遇到常森。
更離譜的是,在歷史上落了個“生平不詳,未曾記載”的常森, 竟然遙控萬軍,運籌帷幄。
“可惜了,常遇春大將軍一世英名,今日本王就要宰了他最後一個兒子。”朱桓冷淡的說道。
常遇春大將軍確實是個值得欽佩的人,但無論常遇春有多英勇,都阻礙不了他今天要殺了常森。
白馬義從、虎豹騎,少一個朱桓都得心疼半天,今日卻因為常森,少說也得死了不下兩千!
不殺了常森泄憤,朱桓咽不下去這口氣!
“臣常森,願追隨王爺征戰四方。”一襲黑色長衫的常森,躬身說道。
“你憑什麽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朱桓冷冷的說道:“你知道,本王麾下猛士,因為你一人死了多少嗎?”
“臣一人,可抵得上千軍萬馬。”常森平靜的說道。
“你也配?”
朱桓手持銀槍,向常森心口戳去!
面對迅猛的槍勢,常森卻紋絲不動,直直的站在那裡,仿佛是嚇傻了一般。
在距離常森胸口一寸的距離處,銀槍卻停下了攻勢。
“為何不躲?”朱桓質問道。
“因為不怕。”常森答道。
“你真當本王不敢殺你?”
“我這副身子,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何懼之有?”常森傲然說道。
朱桓冷哼了一聲,收起了銀槍,轉過身去背對常森,說道:“你欠祁王府三條命,一條是白馬義從的,一條是虎豹騎的,一條是本王的。”
常森掀起了黑衫,雙膝下跪,向朱桓叩首,說道:“臣常森,願以余生,以報答王爺之知遇之恩!”
朱桓停頓了一下,便徑直向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