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風的時刻難熬且困乏,范梟不住的打盹,下一刻又被冷冽的夜風吹醒。
“欸,終歸不是那種刀口舔血的人,初來乍到,不太適應這種環境”
“喂,換班了”
“欸,好”
范梟回到山洞內,終於忍不住入睡,夢裡桃源仙境,仙女摘桃,范梟正欲上前,不料夢境搖曳,桃源不見,耳邊隻余“呼嚕嚕”的聲音,恍惚間似有猛虎在身後打盹,范梟正欲回頭觀望時候,“呼嚕嚕”聲音更大了,仿佛下一刻,就會有虎撲上前,嚇的范梟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哪有什麽桃源仙境,眼前只有陰森山洞,夜晚的風刮的洞口呼呼的。
“呼嚕嚕”
聲音還在,范梟一個激靈,回身望去,沒有,循著聲源看去,德秀趴在石頭上,嘴裡還留著口水,隨著胸口的起伏,有序的呼嚕聲從他的嘴裡傳出,與此同時,余下的幾人也相繼被愈來愈大的呼嚕聲吵醒。
幾人面面相覷,“怎麽辦,隊長你說”范梟看了眼山洞外面,還是黑漆漆一片。
“往外一點吧,各自找角落睡覺,湊合湊合,看他著架勢,就是叫醒了,八成睡下去又得開始。”
“照我說就該……”
“王英”
“鄭老?”
“為今之計,只能如此”
“那,好吧,我繼續望風,你們睡吧”
王英先行離開,大家也各自散去,在山洞中尋找棲身之所。
晚間的冷風,吹動的山林沙沙作響,吹入洞中發出嗚嗚的聲音,聲響雖大,但也無礙范梟休息,悉悉索索間,一陣沙沙聲音響起,距離洞口最近的鄧老率先起身,與王英一齊盯著發出聲響的草叢,沙沙聲由遠及近,一隻蟒蛇自林中緩緩滑出,蛇目看向盯著他的鄭老幾人,似是察覺到幾人不好惹,緩緩朝著別處遊去。
“……就這麽不把我們當一回事?”
“畢竟是野獸,而且這麽大”
幾人默默看著蟒蛇往遠處遊去,路過大漢,擦過范梟,冰冷的蛇身,滑過范梟的身軀,范梟翻了個身,環抱住了蛇身,蟒蛇前進的身形猛然停滯,緩緩轉頭,慢慢環住了范梟的身體,而范梟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反而抱得更緊了。
“這”
“在等等”“且看”
鄧老攔下準備蛇口救人的王英。
“為何?”
“他太反常了”
“反常?”
“是的,反常”三娘點點頭
“看不出來”
“正常,你是武夫”
“難道他不是?”
“他也是”鄧老確認
“所以反常”三娘附和
“那,好吧”
……
“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西湖之上,一葉扁舟,范梟臥於船上,緩緩開唱,歌聲遠揚,忽覺臉上一陣清涼,原是有人撥浪戲弄於他,起身望去,一條小船,船夫在努力的劃槳,這不重要,船頭兩人,一人持傘而立,一人俯身戲水,正是她,戲水於自己身上。
“喂,那邊的,上來聊啊,我家姐姐有話跟你說”
“小青,不得與客人無禮”
“可是,姐姐,不是你讓我引起他注意的嘛”
“小青”
持傘女子嗔怒,轉頭無奈的朝范梟點點頭。她的身後,小青對著這邊坐著鬼臉,“略略略”
“公子可否上來一敘,我家小青雖然調皮了些,但是對公子沒有惡意。”
“好啊”范梟點點頭。
“船家,麻煩您了,在靠近些”
“好嘞”
隨著船隻越來越近,范梟,翻身上船,看著眼前兩人。模模糊糊看不清臉,果然是夢,嘿嘿,還是個清醒夢,那豈不是。
范梟大步上前,抓起姑娘的手,輕輕一吻,“敢問姑娘有何需求小生一定滿足”持傘姑娘愣愣無話,只是看著范梟,她的身後,小青勃然大怒。
“登徒子,找死”
“欸,欸欸欸欸欸!”范梟倒地,看著把自己捆的嚴嚴實實的水袖,只能不知所措的看向罪魁禍首。
“哼,就你這樣的還想碰我姐姐,在修行八百年吧。”
“小青”
“姐姐,他都對你那樣了,你還向著他”
“公子也是無意”
“就是,我也是無意”“這夢這麽刺激的嘛。。。”
“我此番叫公子來,其實是想問公子,剛剛唱的是什麽曲子,我竟從未聽聞”
“那個啊,在這之前,姑娘能不能給我解開束縛,姑娘是不是綁得太緊了,我都有點喘不上氣來了”
“小青”
“姐姐我沒有”青衫女子連忙揮手,束縛著范梟的衣袖滑落,但是那緊縛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他的耳邊傳來,“隊長,隊長?”“梟”的呼喊聲。
“欸”
“這裡我也能變成隊長?”
女子看范梟不回話,微微搖頭,“既然公子不願,那小女子也不強求,公子,下次我們有緣再會,我感覺我們很快會見面的。”
“什麽”范梟一愣,抬頭望去,哪是西湖,哪有女子,入目只有幾個黑漆嘛糊的人影。
“嘖,居然醒了”
“隊長,你可算醒了,俺還以為你死了”德秀看著范梟憨憨一笑。
“啥?”就在此時,他才發覺身上的異樣。
“這啥?”
“蟒蛇啊”
“那怎在我身上”
“你抱的人家,你問我?”
“呃”
“佩服佩服,不愧是隊長,抱蛇取暖,還睡的津津有味,而且”
“而且什麽,三娘你說”
“而且你還磨磨蹭·蹭,真是猛士”
“我等自愧不如”
范梟看著幾人調笑的目光。
“那是,你以為我是誰,區區蟒蛇,哪怕是蛇精我也能……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把德秀叫醒吧,我們該談談後面的發展了”
……
“消失了”
“什麽消失了, 姐姐?”
“剛剛那個人”
“剛剛,剛剛哪有人啊?姐姐你不是燒糊塗了吧”小青的手摸向女子額頭就要測溫。
“小青”女子偏頭躲開小青伸來的手。
“也沒發燒哇,姐姐你不是找恩公找的走火入魔了,我們快回洞府,我給你好好檢查檢查”
“沒什麽,我沒事,走吧小青,去找恩公。”
“好欸,找恩公嘍”
“船家麻煩您劃快一點”
“好嘞”
西湖美景依舊,小青仍在戲水,佳人望天,“天外之人木,居然連小青都記不起來了”,她望著西湖好景,靜靜出神。
“姐姐”小青纏上女子身形,貼身依靠在背後。
“我們不找恩公了好不好,這麽久了,他可能早就沒了,就跟前幾次一樣”
“那可不行,這是修行,了了因果,我就”
“你就可以陪我一起到老,是不是”
“是是是”女子一點小青額頭,忍不住笑出聲。
船隻慢慢遠去,西湖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波瀾,隱約可見一龐然大物一閃而逝。
“天外之人,食之可避天否,”
“吾不知,一試便知”
“怎麽了,姐姐?”小青看著突然側目的姐姐。
“沒什麽”女子收回了望著湖面的目光,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吧,妹妹”
“哼,神神秘秘的,一點也不像知心姐姐,欸,等等我,等等我”
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不堪的事實而面不改色。——《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