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做好了,我們上去吧。”宮本艾托摘下手套和防護眼鏡,脫下身上的白大褂,將它們重新掛起。
隨後主動牽上了安室透的手,臉上滿是親近的表情。
不止一兩次接受對方親近的安室透已經能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應了。
起碼……
身體已經不會僵硬了。
他意味不明的看著白發的少年一手牽著他,一手牽著白熊,像是普普通通散步的一家人一般,從這間研究室走了出去。
穿過走廊,搭乘電梯,回到一樓。
“今天為了做這些道具,都還沒來得及練琴呢。”艾托松開了牽著安室透的手。
“現在練也還來得及。”金發的男人挑了挑眉毛,笑的輕描淡寫。
“那我先去了,對了,透哥你有什麽想聽的曲子嗎?”艾托牽著大福噔噔噔跑上樓梯,突然又停止了奔跑,站在樓梯上探頭問道。
“我可沒有欣賞音樂的細胞,無論你彈什麽我都會覺得好聽的。”淺金色發的男人笑著說道。
仿佛在真心實意的誇對方彈什麽都好聽一樣。
換一種角度形容的話,也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敷衍。
他看著樓梯上的少年,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這樣啊,我知道了!”白發的少年仿佛完全沒有體會到他敷衍的意思,笑容燦爛的點頭。
隨後牽著白熊繼續朝著琴房走去。
安室透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戴著白色手套的雙手。
果然,艾維克利爾什麽反應也沒有。
對方對於這些拐彎抹角的說法,好像都無法體會到。
就算有時候直接說了,對方也許也不太明白。
是因為精神有問題導致思考方式與正常人不同嗎?
該怎麽對待呢?
他聽著樓上傳來的鋼琴聲,藍色的眼睛暗沉。
不能派人去監視艾維克利爾。
太危險了。
他一邊拎起放在門口的菜來到廚房,一邊做著飯一邊心不在焉的想著。
又想到了一些情報。
他調查了一下那座所謂的宮本夫妻的房子。
結果毫無進展。
除了當初那個跟他聊了幾句的老奶奶,再沒有其他人知道別的什麽情報。
也許……
也許需要他找個時間親自潛入一次才行了。
他倒要看看,那座據說沒有人居住,院子裡的白山茶卻開的格外妍麗的房子裡,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也許是為了照顧樓上練琴的少年,安室透的這頓飯做的格外的慢。
整整做了兩個小時。
直到樓上的鋼琴聲停止,換成了小提琴聲,到小提琴也停止之後。
他才開始收尾工作。
聽到咚咚咚的沉重的下樓梯的腳步聲之後,他加快了收尾動作。
於是在艾托和大福剛走到餐桌前的時候,安室透也剛好端著做好的食物出來。
“透哥——”白發的少年和奶白色的大熊並排坐在餐桌前,看到安室透的到來,紛紛投以注視。
一人一熊都有種莫名的乖巧感覺。
乖巧……
安室透看著白發少年雙手放在大腿上的小學生坐姿,又看了看一旁沉穩無聲像個真玩偶的大熊。
一人一熊坐在一起的確很像乖巧小學生和他的玩伴熊在等待晚餐。
但是安室透也十分的明白,他們並沒有那麽無害。
甚至可以說十分的危險。
如果這麽輕易就被他們的外表騙了的話,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安室透收起思緒,將食物端到桌子上,大福站起身走向廚房幫忙端菜。
“我開動了——”直到所有的菜都上齊,白發的少年才雙手合十道。
他在學校吃午餐的時候其他人都是這麽做的,據說是日本的習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要提前告訴食物一聲,自己要吃它們了嗎?
但是既然大家都這麽做的話,就跟著大家一起做吧。
畢竟不能太格格不入呢。
“這也是在學校學的嗎?”安室透有些好笑的看著少年的作態。
之前幾次吃飯的時候,艾維克利爾可沒這麽做過。
“因為大家都這麽做呢,老師也這麽做,只有我一個人不做的話,會被當成沒規矩的小孩吧。”白發的少年笑著解釋道。
沒規矩/沒教養的小孩。
會被認為家裡其他成員也同樣沒教養,不靠譜。
這可不行呢。
大家明明都很好。
“你還在乎這個啊。”淺金色發的男人靠著椅背,指尖輕點桌面。
講個笑話,犯罪組織的未成年成員在乎規矩。
“應該要在乎的吧?”白發的少年只是眼神思考了片刻,隨後有些疑惑的問。
正常人應該都會在乎的吧。
“我可是有在認真的偽裝,努力和其他同學一樣啊。”他認真的說道。
“那還真是……做得不錯呢。”安室透意味深長的誇獎。
這麽認真的偽裝嗎?
還真是……不愧是未成年就能獲得代號的成員。
以及艾維克利爾的思考方式……
那句“應該要在乎的吧?”,真是越想越覺得……
奇怪。
應該要給出這種反應,家人之間應該要怎麽怎麽樣……
就像是他完全不明白究竟該怎麽做,只是機械的按照某種方式進行,也許是書上說的?或者從別的地方得知的方式。
說起來,艾維克利爾的各種反應……
的確十分標準啊。
無論是開心的表情,眼神,還是肢體。
都完美的像是教科書典范一樣。
是錯覺嗎?
看著少年臉上仿佛吃到了美味佳肴般露出的享受表情,安室透思考著。
回頭翻一翻行為表情的書吧。
下次可以再認真觀察一下。
以及……
下次試試故意做難吃一點好了,看看艾維克利爾會是什麽反應。
“對了,透哥你去波洛咖啡廳看過了嗎?”艾托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問。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但是還是要問一句的。
畢竟大家都不喜歡被監視著呢。
無論是臥底家人亦或是其他家人。
明明艾托根本沒打算對他們動手,因為papa和那位叔叔根本沒有下任務嘛。
隻除了偶爾那位叔叔會說[最近組織的緊迫氣息好像沒那麽重了,殺兩個臥底激勵一下大家吧。]
[最近大家好像都很閑,那就來一場抓老鼠的遊戲吧。]
艾托偶爾也會參加抓老鼠的遊戲。
布朗克斯叔叔和他關系很不錯,不過那天不知道為什麽,孤注一擲的朝他開了槍。
明明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他和布朗克斯一起接下了清除臥底的任務,在成功殺死任務目標之後,他問了布朗克斯一個問題。
“臥底都會想以什麽方式死去呢?布朗克斯叔叔。”白發的少年站在天台上,抬頭看著月亮,身上沐浴著月光,語氣真誠又疑惑。
下一刻,布朗克斯的臉上出現了驚詫,隨後毫不猶豫的拔出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