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在做飯。
艾維克利爾在做飯。
組織的未成年小學生艾維克利爾在為他做飯——
安室透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看著廚房裡忙碌的白發少年,感覺到了有些坐立不安。
當然,並不是因為讓對方為自己做飯而良心不安。
而是懷疑,艾維克利爾做的飯能吃嗎?
應該不會第一天見面就下毒吧?
據說組織有一個成員,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下毒,在其他人即將被毒死前,才慢悠悠的給人解毒,說認識大家很高興。
那個人應該……不是艾維克利爾吧?
安室透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想要進廚房看看,門口一米八的熊卻攔住了他。
不說話,黑漆漆的玻璃眼珠反射著詭異的光,安安靜靜的盯著他。
安室透想了想對方捏碎的門框,選擇了老老實實的坐著。
暫時不宜和對方發生衝突。
只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熊而已,忍忍。
人怎麽會和機器鬥氣呢?
安室透背後的氣場陰暗的宛如形成了實質。
不生氣。
琴酒的兒子在給我做飯,哪怕目的是為了下毒,也是在為我做飯。
四舍五入,就相當於琴酒那家夥在給我做飯。
安室透內心如此想著,心情瞬間多雲轉晴。
從艾維克利爾為他做飯,想到了琴酒為他做飯,又想到了琴酒住進監獄後苦兮兮的勞改生活。
不僅不生氣了,甚至還有點控制不住想笑出聲。
“做好了!”艾維克利爾端著一個盤子走出廚房,將菜品放到了餐桌上。
大熊一手托著一個盤子,也放到了餐桌上。
很快,餐桌被擺滿了。
“我把廚房裡的食材都用完了,這些都是我看著菜譜自己學的,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不好吃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多研究研究的!”白發藍眼的少年在餐桌前坐下,雙手捧著臉頰,笑容溫暖,眼睛亮晶晶的注視著安室透,眼中寫滿了求誇獎求表揚。
安室透看了看一桌子的菜。
都是少年之前口中提到過的食材,看來的確是用完了。
但是……
他們只有兩個人啊?
這麽多菜,認真的嗎?
算了,組織的錢,沒必要節省。
看起來這些菜做的都很好看。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看著少年充滿期待,亮晶晶的藍色雙眼,安室透沉默了。
不敢吃,怕中毒。
但是不能不吃,大家都是組織成員,有什麽好害怕的?
難道是因為心虛嗎?
“這些菜都是你做的,你應該當第一個品嘗的人。”安室透沉默了許久,滿是真誠的開口對著少年說道。
讓艾維克利爾先吃吧。
對方沒事自己再吃。
“原來如此。”宮本艾托若有所思的點頭,一點也沒懷疑對方的說法。
甚至還在自己的對待家人守則中又加上了一條:自己做的菜需要自己嘗過味道才行,不能讓家人吃到不好的味道。
“那我先吃吧,不過我的口味和一般人的口味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艾托表情有些猶豫。
他對甜食的要求就是足夠甜,對其他食物的話……能吃就行。
只要不會讓身體感受到饑餓,不會餓死就行。
對於食物好不好吃,他無法判斷。
“沒關系,我不挑的。”安室透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只要沒下毒,味道什麽的都無所謂。
於是艾托將每一份菜都嘗了一遍。
“每種調料都沒有超標,味道應該和菜譜上說的沒有太大的區別。”艾托想了想評價了一番自己做的菜。
至於好不好吃,他真的沒有感覺。
不過他每樣東西都是嚴格按照食譜來的,就連鹽之類的調料,都精確到了粒上面。
六眼在這些細微操作上,也很有用呢。
艾托心裡誇獎了下自己的眼睛。
看了看白發藍眼的少年吃下這些菜品後沒有中毒的表現,也沒有疑似服用解藥的舉動,在廚房時對方也沒有做出疑似提前服用了解藥的舉動,安室透這才松了口氣。
“辛苦你了。”他客套的說著。
“給家人做飯的話,完全不會辛苦呢。”少年雙手捧著臉頰,藍色的眼睛溫柔的仿佛倒映著天空的清澈湖泊。
書上說了,給家人做飯也是一種感情的體現,尤其是看到家人吃下自己的勞動成果,人是會感到幸福的。
既然這樣,那應該就是幸福的吧。
艾托看著表情平靜的吃著食物的安室透想到。
只要每天給透哥做飯,對方和自己的感情一定會越來越好,然後……
對方死的時候一定會很願意成為自己的紙人的!
想到對方死後的場景,少年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柔幸福了。
被對方溫柔眼神注視著的安室透動作僵硬的吃著東西。
卻沒有心思體會這些食物的味道。
全身上下微妙的緊繃著,生怕突然遭到襲擊。
艾維克利爾這種眼神……
有些變態也喜歡這麽溫柔的注視著即將死去的人。
安室透想了想自己為了成功將波本偽裝成一個典型的組織成員,所研究的變態的外在表現特點。
覺得艾維克利爾每一樣都很符合。
每一樣甚至都表現的比變態還變態。
自己偽裝出的波本都沒對方這麽自然而變態的表現。
看來還需要再努力研究研究。
他的身份絕不能暴露。
“之後還是我來做飯吧。”安室透吃好之後說道。
“為什麽?是我做的不好吃嗎?有哪裡不好嗎?我下次會改善的……”白發藍眼的少年表情看起來有些迷茫,也有些委屈。
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和家人培養感情的舉動,居然不能做了嗎?
這樣對方死後還會願意成為自己的紙人嗎?
坐在一旁的大福默默的將艾托抱了起來,無聲的舉高高。
“大福——”艾托抱著大熊貼貼臉頰,蹭了蹭。
被黑色玻璃眼珠子注視著的安室透看著一邊哄小孩一邊盯著自己的大熊,沉默了片刻。
“不,你做的很好吃,但是做飯這種事情應該交給大人來,作為哥哥,更應該照顧弟弟。”安室透嘴裡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虛假話語。
什麽哥哥照顧弟弟的。
他只是擔心艾維克利爾下毒而已。
還是吃自己親手做的更放心一點。
“原來是這樣!”艾托點了點頭。
哥哥應該照顧弟弟,嗯,完全沒問題!很正確!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再想另一個方法培養感情了。
“好可惜啊,大福,曲奇餅。”艾托被大福抱著,貼著對方毛絨絨的胸口,小聲道。
曲奇餅悄無聲息的從帽子裡鑽出來,蹭了蹭少年的臉,又縮進大福的黑大衣裡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