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吹風機將少年吹的清清爽爽之後,安室透將人塞進了被子裡。
也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床上,無聲的注視著少年。
一隻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衣擺,弄出了一團皺巴巴的痕跡。
“艾維,睜開眼睛,看著我。”他低聲道。
緊閉著雙眼的少年睜開了眼睛。
在黑夜中依然明亮清澈的像是澹藍色圓月的雙眼注視著他。
“不要離開我。”他抿著嘴唇,委屈的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聲。
“……”安室透無聲的歎息。
內心卻又有些欣喜雀躍。
艾維克利爾此刻是最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只要自己操作的好,再加上琴酒的爛操作,自己很快就能後來者居上,趕超琴酒在艾維克利爾心中的地位。
艾維克利爾是個不錯的情報來源,同樣也是個值得拉攏的天才。
所以這個時候,他要給艾維克利爾足夠的安全感,連琴酒也無法給對方的安全感。
他不會在這件事上出錯的。
於是金發的男人摸了摸少年的頭髮,聲音溫和:“睡吧,我在這裡看著你。”
少年眨了眨眼睛,確認了他真的不會離開之後,才閉上了眼睛。
只是那隻揪著安室透衣擺的手,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
像是握住了最後一根火柴,亦或是唯一的蛛絲。
白色的柴犬蜷縮在床邊,白白柔軟的一團,和艾維克利爾蜷縮在浴室時的姿態出奇相似。
白玉卷看起來像是因為新主人的表現而有些不安。
奶白色的玩偶熊也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就在艾維克利爾的身邊,充當著合格的,真正的玩偶。
那隻棕色的紙做的柴犬則被放在了玩偶熊的手臂上。
安室透與那雙黑色的點著白色高光的眼睛對上時,總有一種被打量的感覺。
仿佛……
那隻紙柴犬,在與他對視。
不過……是錯覺吧?
紙做的柴犬怎麽可能和他對視。
倒是那隻玩偶熊一直睜著眼睛,大概是在盯著他。
艾維克利爾的琴酒替代品機器人,對艾維克利爾卻比琴酒好多了。
比起琴酒那個假爸爸,這隻玩偶熊倒是在承擔真爸爸的責任。
安室透收回了目光。
他望著窗外,艾維克利爾並不喜歡拉上窗簾,所以可以看見外面的夜色。
但是這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一旦有狙擊手盯著的話,就會暴露位置。
所以大多數時候,安室透的房間總是拉著窗簾的。
哪怕這樣會讓房間變得十分昏暗,只能靠燈光照明。
現在是凌晨三點,艾維克利爾還能睡四個小時。
之後他要起床去上學。
自己也需要坐在這裡陪對方四個小時。
只是四個小時而已。
一場臥底任務都讓他付出了七年時間,區區四個小時……
即使是四年也沒關系。
只要不是無意義的浪費時間就好。
金發的男人垂下眼眸,不去看揪著自己衣擺的手。
從月亮高升的夜晚一直坐到了黎明破曉,天際泛出一道白線,再然後……
是旭日初升的場景。
陽光揮灑在人間,也同樣照進了艾維克利爾的房間,照在了坐在床邊的安室透身上。
陽光似乎格外青睞他,全部照在他的身上,一點也沒落在少年的臉上。
又或許……
是安室透擋住了少年的陽光。
安室透也沒挪動位置,因為他的衣擺還被人揪著,稍微動一下,可能都會讓艾維克利爾醒過來。
“早上好。”白發的少年睜開了眼睛,看見他還在時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早,你今天要上學,艾維。”金發的男人提醒道。
“我知道了。”少年乖巧的回答。
“起床洗漱換衣服吧。”安室透拍了拍他的頭髮,指了指對方依舊揪著自己衣擺的手,示意松開。
艾托看了看那一塊被揪了好幾個小時,已經變得皺巴巴的衣擺,露出了一個乖巧討好的笑容,松開了手。
趁著少年走進洗漱間的時候,安室透終於可以站起身了。
即使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了四個小時,他也看不出什麽疲憊的神色。
他離開了艾維克利爾的房間。
他也要洗漱換衣服的。
在他離開之後,洗漱間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少年只露出了半張臉,一隻蒼藍色的眼眸注視著門外,眼神滿是無機質的冷漠,面無表情。
然而只是片刻,那隻眼睛微微彎起,臉上也浮現出燦爛明媚的笑容。
他關上了洗漱間的門,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低垂著眼皮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又抬起眼睛露出驚喜的表情,再皺起眉頭露出哭泣的表情……
短短的時間裡,那張臉上已經露出了許多不同情緒時會有的表情。
昨天看的那個視頻很有用呢!
是一部電視劇裡的劇情,殺了人之後一直在淋雨的視頻。
不過昨天晚上沒有下雨,所以只能用花灑代替了。
效果好像還不錯。
他一邊刷著牙一邊想道。
衣櫃裡的衣服依然還有很多是沒穿過的,甚至連吊牌都沒剪的。
他隨意挑了一件白色襯衫,又找了一件米色針織開衫,最近的天氣有點冷,正常人都會多穿一點吧。
不過昨天看的那個視頻裡面,女主角淋雨之後第二天發燒了,男主角照顧她,之後兩個人的感情就更好了呢!
不過生病發燒的話,就沒辦法去上學了,而且自己的身體好像已經不會生病了。
裝病的話一定會被透哥看出來的。
還是算了。
搭配的依然是短褲,黑色的短褲,襪子從薄襪變成了有些厚度的,更適合春秋的長襪。
當他換好衣服從洗漱間走出去的時間,金發的男人已經回到了他的房間。
他坐在床邊,手中把玩著一副項圈。
那是艾托放在床頭櫃上的項圈。
“過來。”看見少年從洗漱間走出來,他招了招手。
艾托順從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即使安室透坐著,艾托站著,他們的視線也是平行的。
“我替你戴上?”安室透晃了晃項圈,試探的問。
艾維克利爾會抗拒嗎?
安室透內心猜想著。
不會的。
他自己在內心給了自己答桉。
因為艾維克利爾不會拒絕他的。
“好的,謝謝透哥。”就像安室透想的那樣,白發的少年點點頭,不僅沒有一點抗拒,甚至十分開心的模樣。
安室透伸出手,替他戴上了項圈。
當項圈被他親手扣上,蓋住了疤痕的時候,他心裡甚至有著微妙的滿足。
掌控欲得到滿足的欣喜。
他的馴養計劃進行的很完美。
只不過……
如果這個項圈,是他自己為艾維克利爾準備的就好了。
畢竟——
有主人的狗,是不能戴別人準備的項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