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密密匝匝的灌木叢,露出一條山間小路,山頂以前是墳地,但是自從村民不在此地葬墳後便徹底荒廢了,連帶著上山的路也被野草佔據。
半米高的野草幾乎將我的整個身軀都埋沒,我與堂姐以前最愛在此地玩耍,小小的身軀往草上一趟,再肆意地打幾個滾,簡直快活的不得了。
但在夜晚時,這半米高的野草便成了一種阻礙,它們幾乎將我的視線全部阻隔了,我只能借著窸窸窣窣的星光慢慢的往前摸索。
死寂的山頂只有微風拂過野草的唰唰聲,其中還夾雜著野草被我踩踏的嘎吱聲,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然,更是沒有一絲蟲鳴。
“吱……”
突然,一聲怪叫聲傳入我的耳朵,我猛地往右邊看去,剛剛那怪叫聲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我往那邊看了一會兒,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能看到隨風搖擺的野草。
但是我確信自己聽到了“吱”的一聲,而且那聲音很大,不像是小動物能發出的聲響。
我吞了吞口水,腦海中想起了關於後山的一個傳聞。
據說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由於連年的戰亂,當時的人們陷入了極度的貧窮當中。
我們這個小山村雖然很少受到戰火的波及,但是同樣窮的很,而且食物極度匱乏,吃一頓飽飯成了一種奢望,因此漸漸的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情況。
不過易子而食畢竟是違背人倫道德的事,村民們通常不會在家中行事。
他們相約而同的將準備吃掉的小孩帶到這座山上,又帶上香火和紙錢,借口說進貢山神,實則在山上將小孩活生生的杖殺,再將他們身上的肉割下來帶回家吃,骨頭則就地掩埋。
每當那時候,餓到兩眼冒凶光的村民就如同山中的野獸,無視小孩的求饒聲,一棒一棒地打在他們身上,直至他們沒有了聲息。
易子而食的習俗就這麽持續了好幾年,直到新中國的建立,這種惡俗才被廢止。
不過從那以後,經常有上山的村民聽到小孩的哭聲,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吱吱的聲響。
相傳那是在黑暗年代裡,那些被吃掉的小孩的冤魂,他們因骨肉分離而不得入輪回,只能在後山上徘徊,尋找那些吃掉自己血肉的村民報仇!
但是後來共產主義的光輝照耀進了這座小山村,這種關於封建迷信的故事便很少流傳了,慢慢的淪為了大人嚇唬小孩的鬼故事。
想到這裡,我手心微微冒汗,心想該不會真的碰到死小孩了吧?
不過我轉念一想,從小老師就說過這些都是封建迷信,只要自己不信就不會怕。
再看附近的環境便不覺得可怕了,隻覺得自己的共產主義鐵拳饑渴難耐,很想將隱藏的牛鬼蛇神揪出來揍一頓。
我緩緩的朝著右邊走去,一邊撥開擋路的野草,一邊死死地盯著地面,一旦發現任何異常,便會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過去。
可惜的是,在搜尋了一陣後卻沒有任何發現,這不禁讓我有些失望。
“吱吱……”
草叢裡又傳來怪叫聲,我神經驟然一緊,仔細分辨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突然,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死寂的夜裡響起一陣陣小孩的哭泣聲,那聲音冰冷又刺耳,簡直像是從幽冥之中傳出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關於那個故事的詳細內容在我腦海裡反覆出現。
我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對於這種神秘又嚇人的東西沒有什麽太大的抵抗力,
當即便打起了退堂鼓,連忙轉身往家的方向跑去。 怎料剛跑了兩步,我卻感覺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緊接著那哭泣聲戛然而止,一聲淒慘的“吱”聲傳來。
我連忙停下腳步低頭一看,好家夥,在我的腳底下赫然躺著一隻碩大無比的灰色老鼠!
那老鼠的個頭堪比小貓,簡直大的有些離譜,兩隻鼠目射出詭異的紅光,嘴裡的獠牙異常猙獰。
此時,那老鼠正躺在地上發出虛弱的吱吱聲,我湊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是我剛巧一腳將它的腿給踩扁了。
灰老鼠斷腿後仍凶狠異常,對著我一陣齜牙咧嘴,似乎想要衝過來咬我一口。
我看的暗暗心驚,慶幸自己將這灰老鼠的腿給踩斷了,否則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小心翼翼地跨過那隻肥大的灰老鼠後,我正準備繼續往山下走,卻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卻見前方的草叢一陣晃動,似乎有什麽動物在裡面快速穿梭一樣。
我死死地盯著前方,有些苦澀的吞下一口口水,這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隨著草叢不斷的晃動,裡面竟然傳出吱吱聲,接著我便見到密密麻麻的灰老鼠竄了出來,我嚇得連連後退,忙往後面狂奔。
那潮水般的灰老鼠個個面露凶光,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我這邊飛奔而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慌不擇路之下腳下突然撞到一物,接著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我心想這下完了,怕是要成為灰老鼠的食物了,於是抱著頭在那等死。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群灰老鼠居然迅速地越過了我,有些甚至從我身上爬了過去, 隨後紛紛圍在了那隻受傷的灰老鼠旁邊。
那隻受傷的灰老鼠就躺在我身前不遠處,它本來正躺在地上靜靜地喘息著,然而在看到同伴們的到來後,它卻開始瘋狂地掙扎起來。
我有些疑惑,但是仍然不敢動,只是偷偷地觀察著局勢的變化。
那群灰老鼠圍著受傷的灰老鼠吱吱個不停,似乎在商討著什麽,接著,讓我毛骨悚然的畫面出現了!
那群灰老鼠居然紛紛對著那隻受傷的灰老鼠亮出了自己的獠牙,慘白的牙齒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
隨後在那隻受傷老鼠的慘叫聲中,它們將同伴的血肉啃食的一乾二淨,隻留下一副森白的骨架。
看到這一幕,我的腿肚子被嚇得直發軟,我想要逃下山,可身子已經不聽使喚了,根本就爬不起來。
好在那群嗜血灰老鼠對我這隻瘦弱的小猴子不感興趣,它們將同伴分食完畢後就潮水般的散去了。
直到最後一隻灰老鼠離開後,我才將懸著的心放下,借著月光,我看著那慘白的老鼠骨架,心中已經悔青了腸子,早知道就不應該上來了。
不過在後怕之余,我也有一絲疑惑,那就是之前出現的小孩哭聲又是怎麽回事?
那群灰老鼠出現後隻發出了吱吱的怪聲,並沒有發出小孩哭聲。
可是當時我踩到那隻受傷的灰老鼠時,那詭異的哭聲也隨之消失了,這讓我在一開始時以為小孩哭聲是灰老鼠發出來的。
現在看來,小孩的哭聲應該另有其源,山頂之上,可能還有其他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