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桌子上一個鬧鍾一樣的煉金道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莫奇爾趕忙從躺椅上爬了起來,關掉報警器。
有人在往這邊過來。
從貓眼裡看出去,莫奇爾微微愣神,怎麽是她?
頂著蓬松棕色頭髮的海狸小姐,赫敏·格蘭傑。
砰砰……
辦事門被輕巧的敲響,外面很快傳來了聲音:“教授……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莫奇爾揮了揮手,施加了數道防盜措施的房門緩緩打開。
一瞬間,赫敏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見到了家長一般,強忍著眼角的淚水,吸著鼻子,向著莫奇爾衝了過來。
搞什麽?
眼看對方就要衝到自己的身上,莫奇爾來不及推開,因為他必須讓自己身上的數十種防禦魔法和防禦煉金道具暫停功能,不然赫敏估計得在龐弗雷夫人那兒呆到學期結束。
“嗚嗚……”她緊緊的抱著莫奇爾,終於忍不住了,眼淚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流,僅僅一會兒,莫奇爾的長袍就被眼淚打濕了,一邊哭,赫敏還在抽噎著,“教授,你……你要對我負責!”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天可憐見,這一刻的莫奇爾,冷汗都下來了!
《未成年巫師保護法》裡面對這方面可以說是零容忍的——蘿莉……三年阿茲卡班起步,最高死刑!
誰能想到呢?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在世界上最安全的霍格沃茨,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在莫奇爾最放心的基地裡,穩健的麻瓜研究教授居然陷入了穿越十九年來遇到的最大危機!
攝神取念幾乎是一瞬間就發動了。
他甚至不敢想,難道有人喝了複方湯劑變成自己的模樣,對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巫……
還好,還好!
迅速搜索了一遍赫敏近期的記憶,裡面沒有出現自己的臉。
“教授……”赫敏哭了一會兒,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了辦公室裡的情況,不好意思的松開了莫奇爾的腰,抽泣著鼻子,紅著臉,低頭退後了兩步。
“格蘭傑小姐,最近過的好嗎?”
大致看了一遍記憶,莫奇爾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緣由,赫敏並不適應霍格沃茨,或者說是格蘭芬多的生活,包括她舍友在內的同學都在排擠她,而且事情已經到了很嚴重的程度。
現在的赫敏,幾乎可以說是已經出現了適應性障礙,包括抑鬱、焦慮、行為障礙、身體不適、社會性退縮,5個主要表現全都佔齊了。
“教授,你叫我赫敏就好了。”良好的教育讓小姑娘即使身處情緒的低谷依舊保持著謙遜,“我過的……可能不怎麽好,教授,事實上我過的一點都不好,是你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你要對我負責……”
這一刻,莫奇爾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為什麽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師霍格沃茨都會委派一位教授送去入學通知書呢?
並不僅僅是因為麻瓜家庭從來沒有接觸過魔法世界,或者是霍格沃茨擔心這些家庭找不到對角巷。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些原因,那為什麽不讓魔法部委派專員去完成,而是選擇讓霍格沃茨的一位教授去迎接新生呢?
這其實是一種另類的導師責任製,霍格沃茨希望那些出身麻瓜家庭的小巫師在進入魔法界之後,起碼在學習的幾年裡,有一個能夠依靠的主心骨。
這也意味著一種連接,在日漫裡,這玩意兒叫羈絆。
為什麽時隔多年鄧布利多仍然因為沒有教育好湯姆·裡德爾而自責內疚,是因為他不僅是黑魔王的變形術教授,還是引導對方進入魔法界的導師。
想到這兒,莫奇爾目光不自覺的變得柔和了些。
“那麽赫敏,讓我換個方式再問你一次這個問題。”莫奇爾說,“假如我們有一個溫度計,可以用來測量你現在的感受。溫度計有10個刻度,最低為1,代表你感覺非常糟糕,可能還有傷害自己的想法。中間是5,代表你感覺還不算太糟糕。糟糕為10,表示你非常愉悅。”莫奇爾揮手,不遠處飛來了一塊白板紙,羽毛筆在上面畫上了他說的“情緒溫度計”。
他遞給赫敏一隻羽毛筆,並問:“你覺得自己處在1到10的哪個位置?”
赫敏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在2和3之間做了記號。
“我看你一開始打算選擇1和2之間,你在某個瞬間產生過傷害自己的念頭?”莫奇爾的提問很委婉,他並沒有說自殺,畢竟那個話題太過震撼了,而且對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來說過於沉重。
莫奇爾的問題讓赫敏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平靜的點了點頭,語氣振作了一些,“是的,教授,我有過,一周前,一切顯得那麽暗淡,我找不到出路,我想過從拉文克勞的塔樓上跳下來,我本來就應該屬於那兒,我跟格蘭芬多格格不入,這裡不歡迎我!但是在看到你之後,我覺得我雖然還是很難過,但再也沒有那些糟糕的念頭了。”
“那麽,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莫奇爾又一次問了同一個問題。
這是他在麻瓜的心理學上看到過的一種引導調節適應壓力的方法,自我陳述法。
當一個人難以適應改變的環境時,對心理上的應激反應進行應對就成了最有效的手段之一。認知-行為治療師唐納德曾提出一種應激思想免疫法,它的核心是要幫助我們直面應激源,通過自我分析,找到那些讓人感到壓力的根源所在,然後接受它的存在,並評估周圍資源,采取行動來減輕自認為的威脅。
通過認為引導的自我陳述,並不斷重複,改變對壓力源頭的看法和自身應激反應的看法。
聽到莫奇爾的話,赫敏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她一起一伏的抽顫著,“教授,我感覺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價值,我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我本來應該去拉文克勞的,我回答過門環的問題,它讓我進入到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大家都是那麽努力並且迫切的探求著未知,那是我最向往的生活。但是那頂帽子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它弄錯了,它碰到我腦袋的一瞬間就喊出了格蘭芬多,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這裡,在格蘭奮鬥,沒有乾成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