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讓我看看,這個連招生都需要我搖人的11歲小孩……
倒地是何方神聖。
傑克·多洛霍夫,他是鄧布利多給自己的名單上的最後一個孩子。
攝神取念……
【午夜十分,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剛開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不一會便如豆粒般砸在樹葉子上,嘩嘩地響個不停。
金碧輝煌的莊園裡,一個男人匍匐在地上。
屋子裡的燈全都熄滅了,黑漆漆的,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野獸,吞沒著世間一切聲音。
此刻,這座莊園似乎只剩下了一道嬰兒的啼哭——那個男人雙手托舉著的,一個剛剛出生,渾身是血的嬰兒。
“主人,這是我的孩子,日後他也會成為您最忠誠的信徒,請您賜予他無上的榮耀吧!”
男人抬起了頭,露出了他那張慘白的、扭曲的臉和狂熱的眼神。
黑暗中伸出了一隻比男人臉色還要蒼白的手,輕輕撫過嬰兒的額頭,男人低沉的聲音裡滿是居高臨下的意味,就仿佛是一個國王面對著自己的臣子一般,“這是你應得的,安東寧·多洛霍夫。”
話音落下,嬰兒的左邊手臂上,綠色的魔力流轉,綠色星星一般的東西組成了一個骷髏頭,蟒蛇從骷髏的嘴巴裡爬了出來,像是骷髏的舌頭,在嬰兒的身體上遊曳著。】
莫奇爾微微愣神,饒是穩健如他,此時都不免有些驚訝,那個嬰兒,真的眼前的孩子嗎?
但很明顯,一個十一歲,甚至還沒有入學小巫師的記憶是不可能欺騙到他的。
鄧布利多不是告訴我迎接的都是麻瓜家庭的孩子嗎,到底什麽情況?
那段記憶裡,狂熱的食死徒,疑似黑魔王的手臂,黑魔標記,這怎麽看也不應該是一個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師記憶裡,應該有的東西吧?
哪怕這些記憶就連男孩自己都不知道,但這就更加證實了這份記憶的真實性。
莫奇爾不想看下去了,這不是他應該看到的東西。可是仔細想想,這幾位現在把男孩帶到了這裡,那不就是把潛在的麻煩帶到了這裡,如果不知道究竟會有些什麽麻煩,那真的是太被動了。
繼續看吧……
【“貝拉,我感應不到主人的魔力了,告訴我,主人到底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我會去尋找主人的,鄧布利多那個該死的老家夥和他的那個鳳凰社裡面的人一定知道主人到底出了什麽事,我知道一家人,隆巴頓夫婦,我現在就去找他們,好好問清楚。”
“我跟你們一起去!”
“呵,你兒子的哭聲會害的我們暴露的,安東寧,他才幾個月吧,你不會指望我們和隆巴頓夫妻是坐在客廳裡,喝著咖啡,好好交流,給你留出足夠哄孩子的時間吧?”
“殺掉就是了。”
“你瘋了嗎?這個孩子胸前有主人賜予的至高無上的榮耀!”
“那就扔到麻瓜世界去吧,如果我們還能回來的話,我再……”】
瘋子,一群瘋子!
莫奇爾在心裡控訴著剛才看到的那一段記憶。
任何一個研究靈魂的巫師都會對生命常懷敬畏之心,他們知道每一個獨立的靈魂之中,隱藏著的,那些神靈的威嚴。
奪走一條嶄新的生命,這是神靈的權柄,絕不該由人來實施!
兩個食死徒,在神秘人失蹤的那個夜晚的對話。
那個叫做安東寧·多洛霍夫的食死徒,
對待生命,甚至是自己親生骨肉生命的態度,居然如此冷漠。 殺掉自己的孩子,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是碾死一隻臭蟲那般隨意。
……
接下來的記憶,全都是這個孩子在麻瓜世界的生活。
他的奶奶,一個拾荒的麻瓜老人撿到了他,並把他撫養長大,惡魔的孩子遇到了一顆善良的心,也逐漸成長為了一個善良的人。
快進……
這些和巫師世界不相乾的事情,莫奇爾全都跳過了。
一直到前天,就是莫奇爾來到這兒的前一個晚上。
【南安普敦港口風聲悠悠,貫穿城市的伊奇恩河荷花盛開,香味甚至飄到了河對岸的貧民窟,衝淡了彌漫在街道上垃圾的臭味。
小男孩手裡握著一朵荷花,跟在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婦人身後,滿心歡喜的跟奶奶說著,這朵荷花能夠衝淡家裡的酸臭味。
奶奶手裡拖著一隻裝滿了瓶瓶罐罐和廢紙的布袋,布滿皺紋和歲月痕跡的滄桑臉龐上洋溢著笑容,緩緩走在街道上。
已經是凌晨兩三點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慢悠悠的朝前走著,走出了路燈照亮的地方,走到了路的盡頭——一間幾乎堆滿了垃圾的破爛屋子門前。
哢哢……
這是鑰匙打開門鎖的聲音。
一如往常。
“你回來了,小多洛霍夫。”黑暗的屋子裡突兀的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奶奶頓時警覺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從門的旁邊,拿起一根前些日子撿來的水管,緊緊握在手裡,不過她那佝僂的身形,實在是讓人看不出,這跟金屬水管,究竟是武器還是拐杖。
小傑克也放下了手裡的荷花,緊張的站在了奶奶身旁。
他搞不明白,自己的家,這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第三個人,即使是貧民窟都沒有人願意進來的“垃圾場”裡,怎麽會在凌晨兩點多有人拜訪呢?
“你是誰?”
老奶奶的聲音有些顫抖,生活在底層的人從來都承受著來自著上層壓迫,他們已經習慣了服從,即使是自己的屋子被人潛入,甚至可能給自己的生命帶來威脅,她的語氣卻根本強硬不起來,這是一種不自覺的卑微,來自數十年底層生活的累積。
沒有一絲一毫的底氣。
“我是這孩子的……嗯,你可以認為我是他的叔叔,我和他的親生分親為同一個偉大的人工作。”黑暗中的人聲音頓了頓,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是個身形挺拔的男人,但是他帶著面具,身上穿著鬥篷,就連頭都被兜帽嚴絲合縫的遮住,完全不知道是什麽人。
奶奶轉過頭,慈祥的看著這個自己撫養了十一年的孩子。
“你要把他帶走嗎?我剛剛見這孩子的說話,他才這麽大,在包裹他的衣服口袋上有個紙條,我請人幫忙看了,上面寫著傑克·多洛霍夫,我一猜他就是這個名字……”
老人用手比劃著,她的語氣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一些釋懷和欣喜。
這個辛苦了一輩子的老婦人,在知道了自己收養的孩子親屬找來以後,她沒想過獲得什麽回報,她只有一個最簡單的願望,想要這個孩子以後能過的更好一些。
她也沒有想過眼前的人會欺騙自己,已經時日無多,身無分文的她有什麽好騙的呢?
看上去有些幼稚,也有一些愚蠢。
“女士,我並無意如此,我只是……只是他父親和我共同的老板,曾經有東西放在了他這兒……”
“我當初發現這孩子的時候,他身上除了那件包裹著他的衣服,沒有任何……”
老奶奶的話沒有說完,那個鬥篷男人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了男孩面前,粗暴的緊緊握住了這孩子的左手, 嘴裡不停念動著複雜的咒語。
小男孩傑克手上浮現出了一個骷髏標記,標記就好像是活的一般,在那兩隻空洞洞的瞳孔深處,一條大蛇爬行者,盤旋扭動著身軀。
他痛苦的大喊著,這種感覺,就像是把整隻手臂伸到了油鍋裡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那男人才松開了手,嘀咕一聲:“主人,有人回應我們了……”】
莫奇爾有些不願意看下去了,他在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曾經的影子。
而且這個叫做傑克的孩子被一個人孤零零的帶到了自己的面前,單就這一點,已經說明了那個收養他的老婦人的結局。
那個一輩子經歷了人世間無數艱難,心地卻依舊如同如天使一般善良的人,大概是已經回到了天堂吧……
莫奇爾想到了自己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
同樣是一個孤兒,但他沒有這麽幸運,能夠被人收養,他生活在一家麻瓜的孤兒院裡。
在那家公立,沒有半點“油水”的孤兒院裡,謝頂的胖子院長從來不吝嗇對孩子們體罰。
那些不乖巧,敢反抗的孩子,幾乎都被打的傷痕累累,然後凍死、餓死或是病死在了某個夜晚。
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
這句極具諷刺的民間俗語,別說是在這個法制還未健全的時代,即使到了未來,依然被人認可。
這不由得不讓人感慨,這個出生在惡魔世界的孩子,卻有幸能在人間遇到天使的溫暖,不知道這樣的命運,究竟算是悲慘還是幸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