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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良回過頭來,就被一群遠遠看著這邊的眼神給嚇著了。
李守良謔了一聲,平靜的道:「同志們,這是幹什麽?嚇了我一跳。不是下班了嗎?怎麽都不走啊。都不餓了?」
遠遠看著的這些人此時也是回過神來,陡然間心裡升起一陣陣的嫉妒。按理說這都是人家李守良的本事。又都是一個車間裡的同事。李守良還算的上相當一部分人的「小師傅」。
但是今天這一幕還是深深的刺激到了大家。就是沒聽見的看見這情況也能猜個大概啊。
廠長帶著全廠的數得著的幹部,來1車間參觀,觀察李守良的水平。大家夥已經從剛才主任抓壯丁的幾人嘴裡得知了:剛才拿的是6個級別的零件。
這一看就是單為了李守良來的。至於情況。呵呵,看看這些人得表現還不知道嗎。
廠長說得表揚的話,各個部門的領導都過來跟李守良握手的握手,拍肩膀的拍肩膀。這不是完美完成了,能有這種待遇?
想到這裡,眾人隻覺得有些羨慕、嫉妒。不過也僅止於此了。剩下的再多可能在心裡陰暗的想一想。別的也沒有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李守良的徒弟查安平,以及李守良那些玩的好的「哥們兒」。他們可能是除了一大爺和主任最為他高興的人了。
此時笑著簇擁了過來,圍在李守良身邊,說著類似於「苟富貴、勿相忘」之類的話。
李守良製止了兩次也沒有什麽效果,只能任由他們胡鬧了。
另一邊也經歷了:剛才的寂靜——討論——大聲的討論,幾個過程。
「哎,你們看看。還是人家李守良厲害啊。今天整這麽一出,真成了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了。」這話有點酸。
旁邊有人噗嗤笑了出來道:「怎麽著?張五,不是人家李守良教給你零件製作的時候了?那個時候你可是一口一個李師傅。一口一個李師傅。
怎麽說變就變啊?」
張五聽到這話也不辯駁,
確實他是尊重李守良的,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嫉妒李守良。這麽露臉的機會。全廠有數的領導都來了。
還從隔壁的車間叫來的高級工。這是幹什麽?這是搭台子給李守良唱戲用的。就是為了讓李守良的表現能全部傳開來。
這事兒張五看的一清二楚。但也是因為看的清楚,所以才嫉妒啊。都是差不多的人,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差的很多,為什麽不是他?
旁邊的人一看張五那不知道悔改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是想不通。想不通沒關系,他想得通就行。想到這兒不自覺的離張五遠了一點。沒想到今天還有意外之喜,能看清楚一個人,也值了。
「人家守良就是厲害,別的不說,就看剛才小劉他們拿來的件兒,這才多長時間,人家守良已經全部做出來了。這肯定是一個件都不廢,就做完了。不然不可能這麽快。」
「切,這還用你說,你不看嗎,這零件都還在旁邊放著呢。就知道了。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哎,你們說,這次守良在廠領導跟前露這麽大的臉,是不是應該慶賀慶賀啊?」
「拉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李守良低調著呢。哪可能因為這點事兒就慶賀慶賀啊。再說了人家說不定都看不上這點事兒呢。值當什麽?就當這是個消遣的事兒。」
「是啊是啊。就是這個理兒。」。。。
總之,李守良還沒說什麽呢,站在不遠處的人們已經變得很興奮了,畢竟對於一群普通人來說,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一個廠的所有領導都跟你笑眯眯的說話,握手。想想都覺得有面子啊。
正鬧著呢,送領導們出去的主任正好回來了。
看著大家還在那興奮的鬧騰。主任一唬臉道:「幹什麽呢?都?不收拾收拾去吃飯嗎?都下班了,還在這傻站著?」
有忍不住自己「分享欲」的說道:「主任,剛才李師傅可露了大臉了,在這麽多領導跟前。」這話說得好像剛才主任沒在跟前一樣。
果然如願得到了主任的批評。當然也不是針對他一個人。
主任站在一群人前頭,哼道:「怎麽都覺得挺高興的?都是一個車間的。你們能為李守良高興我很欣慰。但是都這麽鬧騰幹什麽?
我在外面。還有的領導沒走呢,就聽見你們鬧開了。人家領導還笑著說你們的精力充足。這是好話?這是人家李守良有水平。
也不是你們的水平。你們鬧騰什麽?什麽時候你們要是也有了李守良這樣的技術。你們想怎麽鬧騰我都隨你們。
現在,都給我麻溜的收拾好自己的工作台,然後吃飯去。誰耽誤了下午的工作,或者下午沒精神乾活讓我看到,你看我收拾你嗎。動作快一點。」
說著自顧自的轉身走向了李守良。
李守良也挺無奈的,笑著對主任道:「主任,您這話一說不是給我拉仇恨嗎。這裡面少說得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心裡罵我。」
主任眼一瞪道:「怎麽?你還怕罵。再說了也沒人敢當著你的面罵你。你怕什麽?我這也是為了他們好。要是都有你的技術了。隨他們怎麽鬧。」
李守良翻了個白眼道:「得,好賴話都讓您說了。不過今天上午怎麽領導突然來了。弄得我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
主任拍了拍腦袋,顯然也是不解道:「你問我。我還想著知道呢。這領導也沒通知我啊。這臨時起意,就不怕你玩砸了,丟了他的人?」
李守良也不可能想到,這是兩個領導「鬥嘴」,廠長的臨時起意。
隨後,李守良和主任分開,收拾著自己的飯盒,和玩得好的那些哥們兒,一塊去了食堂。並且由於今天在車間的這陣鬧騰,大家普遍來的晚。
等他們到的時候,李守良已經聽到了,他今天上午在車間裡的傳說。真是一點秘密也沒有啊。
李守良心裡吐槽了兩句。然後,就是一個中午,都在接受大家的「紅眼病注目禮」。
好在李守良有所準備,也習以為常了。。。
另一邊,中午吃完飯,林副廠長迫不及待的來到了楊廠長的辦公室。
不能不急啊,事情關乎到林副廠長自己的謀劃,以及自己的職位。該爭搶的時候,是不能放過一絲機會的。不然錯過了,可能到了退休也就這樣了。
但是要是拚一把,真要成功了。那到了退休的時候,還有可能就是「副省」級別的待遇了。
這樣的差距可謂是天差地別。所以林副廠長很是積極。
聽到了楊廠長的聲音之後,林副廠長推門而入。
楊廠長起身相迎以示尊重。林副廠長也表現出了應有的尊重,畢竟有求於人嗎。
隨後,兩人展開了對話。不出意外的,兩人先是寒暄了一陣。
隨後林副廠長直接展開了話題,不展開不行啊,楊廠長人家不急啊。他再不急,那這話沒法說了。
林副廠長笑道:「廠長,我這私來想去,也是想著早點過來跟您商量一下,這個車間的事兒。
畢竟我偷懶了也有段時間了,是該進入狀態了,不然還真對不起咱們廠給我發的這麽高的工資。」
楊廠長呵呵笑了兩聲。沒接著這個話茬。
林副廠長也不惱,繼續道:「廠長,那關於這個老車間和新車間的事兒,您有什麽看法?」
楊廠長又呵呵兩聲,你都要分攤車間的活了,你
問我有什麽看法?這要不是將你一把,你都要拿老車間下手了。
心裡腹誹,楊廠長臉上笑呵呵的道:「老林,這個車間的事兒,不再考慮考慮了?你的狀態一直是比較輕松的。突然間要把「好長時間不用的鬧鍾上旋」,不怕崩著了?」
林副廠長此時也是大義凜然的道:「廠長,這車間的活,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吧。我既然已經有了打算,哪怕再難,也要迎難而上。
更何況這是關乎咱們長的大事兒,我不會拿這麽多人的飯碗開玩笑。」
事已至此,楊廠長也沒什麽話可說了這車間必須給,畢竟是在會議上答應了的。至於用「拖」字訣,一直拖著的。楊廠長本人也不願意乾。
平白的丟了自己的身份,還會被人說害怕林副廠長的閑話。
自己執掌車間這麽多年,要是因為分出幾個新車間去,就害怕了。或者說自己掌管這麽多車間,被幾個新車間打敗了。
那自己也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念及至此,楊廠長道:「老林,這樣,咱們廠的車間是。。。」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車間的情況。隨後就分出了最後三個車間,劃給林副廠長。都是合並廠子安置工人出現的新車間。
工人也大多是原被合並廠的工人。
林副廠長早就探查好了這些情況,能得到三個車間都是意外之喜。
林副廠長哪有什麽不滿意。不過滿意也不能表現的滿意啊。
林副廠長叫屈道:「廠長,咱們的車間眾多,這技術工種也豐富。您分給我的這幾個車間還不能形成一個閉環啊。這是不是太少了點?」
楊廠長心道:你也知道沒有形成閉環啊,就是不能給你這個機會。
嘴上卻道:「哎,老林,這不是看你還是生手嗎。你啊對於車間的了解還停留在表面。等你深入了解之後你會發現,這三個車間,就夠你忙的了。
就先這樣吧。什麽時候,你真的徹底趟熟了,再考慮別的車間的分配管理也不遲。」
這話說道這個地步,已經很堅決了。林副廠長知道沒有了轉圜的余地。也就沒再說別的。
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準備告辭了:「廠長,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這今天也不早了,這一些文件還沒有處理。我先去整理整理。」
楊廠長客氣道:「喔。這麽著急?我還想著讓秘書帶你去那幾個車間轉一轉呢。稍後再出示一份文件,把這幾個車間的分配公示。」
林副廠長聽到這話,也不著急去處理文件了。心中腹誹道:你早說嗎。
林副廠長笑道:「廠長,既然這樣,不如我和秘書先去車間轉一圈。然後回來再處理公務。也算是提前熟悉熟悉了。」
楊廠長笑著點了點頭。林副廠長遂出門去了。
。。。
星期天。楊廠長乘車來到了一處院落。
在接受了詳細的檢查之後,楊廠長來到了裡面。見到了正在看報紙的一位領導。正是上一次幫助新式機床,落戶紅星軋鋼廠的徐部長。
想起昨天聽到的消息,看到皺著眉的老領導。楊廠長把自己想要問的話,想要匯報的工作,都給咽了回去。此行隻報喜不報憂。
楊廠長知道老領導的習慣,也沒有叫他。就自己靜靜的在旁邊坐著。等了一會兒,徐部長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抬起了頭來。緊接著又扯了扯身上披著的外套,似乎感覺到了一些涼意。
徐部長說道:「小楊,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啊。」話語裡沒有以前那種堅定的感覺,反而給楊廠長一種沉重。
楊廠長笑道:「看您說的,沒什麽事兒,就不能來看看您?我啊,就是
順道來看看您。」
徐部長笑道:「你啊,我能不知道你。沒什麽事兒,你能來我這兒?」
楊廠長連忙擺手道:「老領導,真沒什麽事兒。您多心了。」
徐部長可能也看出楊廠長的真心實意。也沒有多問。難得糊塗。
反而憂心忡忡的道:「風雨欲來啊。小楊,你說這人,是不是總是欲壑難填。為什麽就不能和平共處?為什麽就非得要去搶佔人家的地方?」
楊廠長知道老領導所說的何事。隻硬著頭皮道:「老領導,您想這麽多幹嘛。要我說,咱們國家經歷了這麽多的苦難。如今也不過是為咱們添一筆濃墨重彩罷了。
而且什麽大風大浪咱們沒走過來,還能被這小地方給掀翻咯?」
徐部長說道:「咱們國家百廢待興,什麽都需要時間。這個時候出現這種事兒,一個是人家對咱們的試探。另一個就是人家自覺自身的實力比咱們強大,看不上咱們、欺負咱們弱啊。」
這話說得,也確實是這樣。楊廠長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只能一個勁兒的說著國家沒有任何問題之類的話給老領導增添些信心。
徐部長看到小楊如此作態,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道:「好了,我啊並非是沒有信心。只是擔憂咱們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
咱們是剛從你死我活的環境裡殺出來的人。可不想再看到咱們的娃娃們也走上咱們的老路啊。那樣的還有什麽意義呢?」
楊廠長笑道:「部長,我們這一代人有為了國家獻上自己的生命的精神,那麽下一代人也要有。不然即使把他們保護的好好的,都出生在蜜糖罐裡,又有什麽意義呢。」
徐部長抬起手虛指了指楊廠長道:「你這個觀點,倒是有意思。你在戰場上沒待煩,還想著把下一代送上戰場?哪有這麽多戰場可以去。」
楊廠長虛指了指西方道:「那不就是了嗎?恨不能再次「披掛上陣」。殺他個屁滾尿流。」
徐部長也向那個方向看去,眼裡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燃燒。
久久不語,突然道:「不會失敗的。我們是受到了壓迫和欺凌,我們是正義的一方,是被侵略的一方。我們的兵是最勇猛的戰士。」
楊廠長當即道:「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因為我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員。」
徐部長看著西方點了點頭,道:「好了。和你說一說這壓在心裡面的事兒,還真管用。說說吧,來幹什麽的?什麽問題把你難住了?」
相比剛才兩人談論的大事兒。楊廠長覺得自己有些臉紅。這實在不能算的上大事兒。就是一個車間內部搶班奪權的事兒。
楊廠長的緘默,也抵不過部長的幾番催促。終於還是說了。
聽完之後的徐部長先是沒有說話,沉吟片刻後,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說道:「這事兒,你辦的是對的。幾個車間而已。如果不分,反倒顯得自己心虛。而且你不是還留了一手。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楊廠長撓了撓頭道:「我倒不擔心。畢竟車間連閉環都做不到。高級工更是少的可憐。主要是我想知道林副廠長到底是為了什麽。怎麽突然就。。」
徐部長沒有答話道:「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兒, 不用擔心這麽多。前怕狼後怕虎的成不了氣候。車間裡的人只要攏得住,那就不怕他出什麽么蛾子。
還有,在這種關鍵時候,有什麽手段也要先放一放。時刻準備好加班的準備。不論是鋼鐵,還是別的。不能因為這一點私事兒耽誤了國家的事兒。」
楊廠長立即道:「放心吧,老領導。我好歹是戰場上下來的。遠比他一個耍筆杆子的愛國的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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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還是那句話,真有什麽手段,什麽想法,一定要以國家為第一位。先放一放。都先放一放。不能夠在這個時候拖國家的後腿知道嗎?」
林副廠長站在旁邊一臉嚴肅的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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