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你且看看,能不能看出來什麽東西?”
說這話的時候,張陳眼底則是帶著些許希翼。
李鏡書回頭看了一眼,隨即便笑了出來:“怎麽,子孝你還想看看我能能否從這壁畫上看出來什麽奇遇不成?”
“那是自然!”張陳滿臉理所當然:“那些話本小說上不都寫過?說是壁畫啊這之類的最有可能藏匿地圖……”
“你這是癡心妄想!”朝著他翻了下白眼之後,李鏡書便徑直伸手:“火把拿來,我仔細看看再說。”
像壁畫這之類的,一般情況藝術創作居多,其次就是記載功績居多。
誰傻了吧唧的把地圖藏到壁畫裡面?且不說墓中的壁畫,像這種裸露在空氣中的壁畫,幾十年就能風化掉落大半,想熬過百年都得多想一些特殊手段。
而那些藏東西的,一般都是主要衝著暫時儲藏去的,真要把信息藏在壁畫之中,就不怕那些信息也風化掉?
張陳微微撇嘴,雖然並不是很認同李鏡書對他的打擊,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將火把遞了過去。
接著火光,李鏡書的目光就由面前那個壁畫上人影面朝的方向看了過去。
隨即入眼的,是一片綿延不知多遠的亭台樓閣,其下則是一片山脈、河谷、田地。
河谷兩岸,年老者交談垂釣,壯年者於不遠處耕作,童齔垂髫者於田壟上奔走嘻戲。
但如果僅是如此,李鏡書還不至於眉頭鎖死。
再順著火光將目光上移,雲層間神人影子若隱若現。
隨著這一幕入眼,張陳三人面色瞬間變得鐵青,但他們始終沒有開口打斷李鏡書。
“這是一幅壁畫,但這壁畫好像在講述一個故事……”
李鏡書說完便沉吟著回頭重新看了起來。
一人在觀山頂神宮,神宮之中神人出走,於雲層間降下恩澤,百姓得安居樂業……
而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接下來的地方。
這裡與先前山頂亭台樓閣相連,出現了一座宛若祭壇的高台,高台周邊,幾乎每一個方位都坐著一名神人,高台中央則是許多神女伴樂而舞,似乎在經歷著一場宴會。
只是高台那個主座的席位上,除去兩側侍奉的神女,那個座位上則是空著的!
火把再度靠近,李鏡書就挑起了眉頭。
沒錯!主座確實空缺,而不是壁畫風化脫落。
“嗯?還有燭台?”
火光較暗的遠處,牆壁上一個燭台樣式的凸起當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伴隨著他聲音響起,張陳、魏三兒、李黑子也是齊刷刷注意到了那個燭台,第一時間,他們三人就舉著火把目光在牆上仔細搜尋了起來。
“這裡也有!”
“還有這裡!”
短短時間,四人就在牆壁上找出來了近十個燭台,很明顯就是為了照亮壁畫所設置的。
李鏡書也未曾多想,舉著火把就靠近了其中一個燭台。
開玩笑,壁畫都風化到這種程度了,這燭台中燈油應該早就沒有了,自然也就不用說點燃燭台會觸動機關之類的。
其次,就算有其它機關,那也要人去觸碰才能觸動,僅僅只看,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只是這次他卻猜錯了。
就在火把距離燭台還有兩三拳距離的時候,一抹火光就立馬從燭台中央升騰而起。
李鏡書渾身一僵,連呼吸聲瞬間都停滯了下來,生怕因此而錯過了任何一絲機關觸動的聲音。
只是足足過去半晌,一切的變化,也就只是那個與先前不同的燭台。
上面一縷火光款款而燃。
張陳與魏三兒對視一眼之後,面色更加陰沉了下來。
“鮫脂!”
“什麽?”李鏡書轉過來身子,看著張陳的臉上滿是驚疑:“是不是‘南海有鮫,目泣成珠,作燈而長明’的那個鮫?”
張陳微微抿嘴,直接將火把探出去靠近了第二個燭台。
伴隨著火光再度升騰而起,他就輕歎了一口氣:“未央,你猜得沒錯!這燭台裡面的就是那個南海鮫人身上所提煉的油脂……而且還是最為珍貴的肋間脂。”
“只有這種肋間脂才會感溫而自燃,一頭鮫人所能熬煉出來的肋間脂也不過二兩,這還得是鮫女,至於鮫人中的男子,則不會有肋間脂。”
聽了這話,李鏡書再看向那燭台的目光就變了許多。
這樣一座燭台所能盛放的油脂絕對超出了四兩,也就是兩名鮫女的性命,而這牆壁上的燭台,他們已經找到的就有十座。
與李鏡書不同,張陳面色鐵青的原因並非是死了多少鮫人,而是這鮫人肋間脂的珍貴性!
如此珍貴的東西只是被人放到了這麽一個並不起眼的地方。
而也僅僅只是為了照亮這一幅壁畫……
一瞬間,張陳、魏三兒、李黑子三人的目光就撞到了一起,隨即各自點頭。
“點燃燭火!”
說完,三人立馬就動了起來。
隨著壁畫的全部展露,李鏡書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其上人神並居於世,天下富饒豐美,萬類欣欣向榮……
就好像各種美好都被刻畫在了這一幅壁畫之上。
鬼斧神工!
與其相比,後世敦煌那些壁畫又算得了什麽!
但看清壁畫後,張陳三人眼底則是齊齊閃過了一抹茫然。
這是什麽?
神靈的頌歌嗎?
李鏡書目光依舊在壁畫上逡巡著,不知過了多久,他就皺起眉頭輕嗅了起來。
從剛剛開始,就好像一直有一股很複雜的香味充斥,有點類似於海洋的腥鹹,也有點龍涎香的感覺。
“子孝,鮫脂這東西燃燒起來會有香味嗎?”
聲音落下不久,回響聲就再度傳入了耳中,但是他卻並沒有得到張陳的應聲。
李鏡書皺眉轉身。
瞬間他的心就被提了起來,這是出什麽事了?
只見剛剛張陳三人所在的地方,此刻就只剩下了還在地面上燃燒著的火把。
“子孝?魏三兒?李黑子?”
依舊沒有任何應答。
李鏡書雙目在四周巡視著,一手扣住匕首的同時,體內歲月之力就被他給調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