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休息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四人才緩過來了些。
李鏡書起來,伸腳就在驢子屁股上輕踢了一腳:“老夥計,起來了!”
驢子回頭看了一眼他,而後腦袋便再度轉了回去,依舊保持了先前的狀態,只有胸口還在起伏。
頓時李鏡書就翻了個白眼。
這死驢……一點面子都不給!
在心底暗罵了兩句之後,他就直接轉身去將裝了豆餅的包袱打開,甚至豆餅都還沒來得及拿出來,一顆碩大的驢腦袋就湊了過來。
‘啪!’
李鏡書一巴掌就呼在了它的驢嘴上。
“你是驢!不是狗!能不能做些驢應該做的事情?”
驢子很是堅定地從他手上搶過豆餅咀嚼了起來,也不清楚它到底聽懂沒有。
隨後李鏡書就翻著白眼將那一堆包裹再度架到了驢子身上。
而此刻,張陳等幾人也早就收拾好了一切。
“嘿嘿,未央,你這驢子不怎麽聽話啊!要不等到了漢中,咱把它宰得吃了?”
“回頭再買一頭聽話的?”
李鏡書回瞥了他一眼:“都說驢脾氣,你覺得驢還有聽話的?”
“行了行了,趕緊走,別總想著禍禍這頭驢子了。”
“再買又不是不要錢……”
“好吧……”張陳滿臉的遺憾。
他饞這驢很久了,只是李鏡書總舍不得,太可惜了……
然而就在張陳剛翻身上馬的時候,那驢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他坐下玄馬的屁股上狠狠啃了一口。
馬匹受驚,邁開蹄子就躥了出去。
好在張陳禦馬術還算不錯,沒有第一時間被玄馬給顛下來。
李鏡書一陣無語,低頭看著面相依舊頗顯老實的驢臉:“你以後改名字吧,明明一頭驢子,怎麽能這麽狗呢?”
另外兩個繡衣看著被躥出去的張陳一陣無語。
這年頭,畜生都知道以直報怨了。
等到三人沿路追上張陳的時候,他已經是岔開雙腿蹲在地上了,旁邊玄馬也是在第一時間就虎視眈眈地盯住了對它屁股下過口的驢子。
李鏡書徑直跳下驢背。
“都說了讓你別招惹這家夥,現在舒服了吧?”
張陳捂著大腿內側站了起來:“未央,你這驢子不能留,我看它日後絕對不是一個好東西!”
“不如現在就將它做掉吧?”
“得了吧你!”李鏡書直接翻了個白眼給他:“怎麽停下來了?難不成你是找到歇腳的地方了?”
“是啊!就在前方了!”
嘴上說著,張陳的目光卻依舊在驢子身上未曾移開。
“前方?”
李鏡書繞過他眺目遠望。
約莫也就是距離這裡五六百步的地方,隱約能看到山壁上一個被上下兩層岩石隔出來的豁口。
雖然不是山洞,但卻更勝於山洞。
再回過頭來,張陳還在那兒跟驢較勁。
“子孝,看來你很喜歡淋雨?”
“啊?”
張陳還沒反應過來,李鏡書已經牽過了驢子繼續走了出去。
五六百步,說遠也並不遠。
很快他就牽著驢鑽進了豁口之中。
等到張陳帶著另外兩名繡衣到來的時候,李鏡書已經換好了一套衣裳。
“未央你衣裳這麽快就幹了?”
“什麽乾不乾的?我這是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李鏡書抱著一堆柴火丟到一塊兒,
隨即挑眉看向三人:“你們三人誰帶了火折子?” “我來吧!”
其中一個繡衣從他手中接過了柴火。
聲音落罷,那個繡衣就動手堆起了柴火,也不再繼續出聲。
李鏡書微微挑眉。
他還以為這兩人會一直不說話呢!
下一刻,張陳就抽刀站了起來,目光緊緊盯著洞內一處:“誰!滾出來!”
李鏡書一愣,當即後背就滲出了一層冷汗。
他身後有人!
張陳持刀緩緩上前,將李鏡書護到身後:“未央,你到後面去!”
“三兒,火折子給我!”
看著他舉起火折子往前走去的時候,李鏡書也默默調動了體內一直沉寂著的歲月之力。
如果張陳三人都沒法解決掉這個危險……那他也就只有拚著暴露這一手來保命了。
另外兩名繡衣則是按刀站在了李鏡書身前左右。
很快,張陳的聲音再度響起。
“沒事了!就是一幅壁畫而已……不對!是很多幅壁畫!”
“三兒,將篝火點起來!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聽到聲音後,李鏡書身前左側的那名繡衣就直接轉身去將篝火點燃了。
等他再過來時,直接將一把小匕首塞進了李鏡書手中。
“李先生,這匕首你且用以防身,我先去前方看看統領。”
李鏡書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就握緊了匕首:“你叫什麽?”
“魏三兒!”
聲音落下,魏三兒就已經抓著根點燃的木棍循著先前張陳聲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另一名繡衣依舊單手按刀,目光逡巡著。
不多時,張陳和魏三兒就再度走了回來。
“放心吧,沒多大事,就是一些我看不太懂的壁畫,那人影也是一幅單獨的壁畫,不過只有近了才能看清楚,剛剛差點以為是人……”
真就只是一些壁畫?
“只有壁畫?”
李鏡書臉上雖然浮現了一抹愕然,但手中的那柄匕首卻也在同時扣得更緊。
誰知道回來的張陳、魏三兒是不是被掉包了?
正在他警惕的時候,一直守護在身前的那名繡衣直接抽刀就朝著張陳砍了上去。
隨著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落下,那名錦衣就退了回來,手中長刀入鞘。
而張陳也是收起了手中長刀,再一步走近。
“未央,匕首收起來吧!已經確認過了,就是我,不信你問問李黑子。”
近處,名叫李黑子的繡衣輕輕點頭:“從力道、出刀的反應、角度來看都是統領。”
“神通法也是統領獨有的,不會有錯!”
李鏡書當即就反應了過來。
一個人有可能被掉包,但是法則呢?想要找一個連法則都完全一樣的人掉包另外一個人……他自問確實還沒有這麽大的分量讓人下這麽多的心思來對付。
長舒了一口氣之後,李鏡書就開口問道:“真的就是一些壁畫?”
張陳點頭道:“對,而且這壁畫很多!我看不太懂。”
“哦?”
李鏡書心頭當即就生出來了些許興趣。
要知道張陳可是真正有些功底的,在繡衣身份未暴出來前,他的身份可是正經的讀書人,按理來說,一些壁畫而已,不可能看不懂。
看到他這樣,張陳‘嘿嘿’一笑:“我就知道這樣說你肯定得心癢癢!”
“走!那就我陪你再過去一趟。”
說完他轉頭看向魏三兒、李黑子二人:“找倆大些的火把,那裡面確實太暗了些。”
“喏!”
很快四人便齊刷刷在山洞內裡的牆壁前停了下來。
隨著火光照耀,李鏡書就換上了滿臉震驚。
這不是很多幅壁畫!而是一副!
只不過這牆壁卻是被磨平整的巨石拚湊起來的,再加上時間長了,石塊拚接縫隙處的顏料風化脫落……所以大致去看的話,就會以為這一幅壁畫是很多幅。
而先前他們以為是人的那個地方的壁畫上則是一個道漆黑的背影,大小是和正常人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