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聲音出口的瞬間,又一名神女的血跡染紅了白霧綾羅。
頓時,張陳就急了,伸手拉住李鏡書就要去阻止。
“子孝,彼為此間主人……”
李鏡書一把按住緊抓著他手臂的張陳的手,隨即緩緩搖頭。
一切不過是經由欲望衍生出的幻象而已……
只是聽著那慘叫,他心底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微顫。
但腳下卻依舊堅定。
張陳咬緊牙關回頭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忍不住甩開了李鏡書的手。
“未央,你忍心,我不忍!”
只不過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向李鏡書的眼底明顯多了幾縷異色。
對此,李鏡書也只能在心底輕歎一聲。
或許……進來這壁畫之中的這個選擇……並沒有那麽正確。
“子孝,你別忘記了我等現在在哪兒!”
輕聲說了一句之後,李鏡書就邁開步子跨過了已經橫亙在腳下的門檻。
走出長廊,外界景象瞬間就變為了另外一番。
這是一座極大的庭院,其中山溪、奇石、老松、飛鳥俱全。
庭院四周卻並非尋常圍牆,而是佇立著五座高峰,峰頂煙雲繚繞,完全就是一副神景。
庭院當中,六七個神人圍繞而坐。
那六七人中,之前同李鏡書拚酒的青衣神人赫然在列。
“哦?妙客又來了!”
“哈哈哈哈……”
看得出來,他確實很開心。
很快,繞過老松,李鏡書也看到了青衣,只是與之前不同,他腰間則是已經掛上了枚小葫蘆。
正是先前李鏡書用以交換玉符的酒葫蘆。
“小子,來來來,過來坐!”
看到李鏡書的同時,青衣就一邊招呼,一邊將身旁的坐席讓了一半出來。
熟人!
李鏡書見這一幕,也是絲毫不客氣,直接走過去在旁邊坐了下來。
然而在他後面邁過門檻的張陳三人卻隻感覺一陣恍惚。
再看時,眼前出現的就已經是一座宮殿了。
其形製、大小幾乎和先前的那些宮殿別無二致。
李鏡書坐下之後便輕笑一聲:“諸位倒是雅致,當庭而坐……”
“這是在論道麽?”
“說是論道……倒也差不了多少……”青衣笑著將腰間葫蘆摘了下來:“小友你這酒是好酒沒錯,但僅這一葫蘆就想換走我那玉符怕是不行呢!”
李鏡書眉頭微挑:“一葫蘆還不夠?”
隨即他就笑了出來,直接將懷裡的玉符掏出來,按在青衣面前的坐席上。
“既如此,我不換了!”
說完李鏡書就把手伸到了青衣面前,微微擺動。
一葫蘆,還請原物奉還!
“哈哈……”
青衣頓時就笑了出來:“你明知道這酒已然入我腹中,便如此,我還如何原物奉還?”
說著他就把玉符重新推到了李鏡書面前,隨即伸手擺開:“小友,一同論道?”
李鏡書不置可否。
“可,但……有一事容我多嘴一問。”
“在下那三名好友……他們去了何處?”
“三名?”青衣輕笑著瞥了他一眼,隨即閉眼沉思了一陣:“他們的話……是去了一處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不過不用擔憂,那地方我等幾人也去過了。”
聽到這話的瞬間,李鏡書就很想運起浩然目仔細看一看面前青衣的底細。
但直至目前,一切都表明著青衣實力並不低微,或許浩然目在他身上不僅起不了任何作用,更甚至會暴露李鏡書這一底牌。
不能莽撞而行!
而且現在的話,他也就只能選擇相信青衣說的了。
直到這時,周圍才有第二個人的聲音響起,那是一個身著赤色衣裳的神人。
“這便是青衣你先前所言的那位妙客?他有好酒?”
青衣輕輕點頭:“對!”
聲音落下,那紅衣神人的直勾勾地盯住了李鏡書,舌頭時不時還濕潤一下略顯乾燥的雙唇。
“這位妙客,不知你那好酒……”
“無了!”
李鏡書直接攤開雙手,表示他已身無滴酒。
紅衣喟然長歎一聲:“蒼天待我何其薄也!”
“罷了罷了……還是論道吧!”
青衣笑著看向李鏡書:“小友,此番所論者,天!”
“可論否?”
“可!”
其余幾名神人自無不可,一一點頭而應。
最先開口的還是青衣。
“天者,萬物生養之母,其雖為母,然卻有厚此薄彼之嫌……”
話還沒說到一半,紅衣神人立馬開口打斷:“此謬也!”
“萬靈有長,長者自秉幼年者智,無長而幼亂……”
他這一開口,頓時引得現場其余人開口,僅有李鏡書一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
這叫論道?
痞子吵架吧?
看眼下這情況,這群神人就差拎個凳子腿打架了……
之前聽說先秦那稷下學宮裡面亂得幫派……不對!那叫諸子百家林立。
一開始聽到這傳說他還不信……可現在看了眼前這副景象,還能不信?
對比之下,可能先秦齊國的那個稷下學宮裡……應該和打仗差不了多少吧?難怪稷下學宮最鼎盛的那段時間,齊國也是極為強大。
而李鏡書不同他人的表現,當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青衣輕咳一聲,將衣裳整理了一下。
“小友,你倒是有何見解?且說出來聽聽?”
李鏡書當即就把腦袋搖成了花。
“沒有!不說!你們繼續!”
開玩笑,你們這些家夥打架還要拉上他?
必須要堅決杜絕這種暴力行徑!
當然,作為旁觀者看他們這群神人打架還是可以的。
青衣重新整理衣裳坐了回去。
“說說吧!道爭而已,算不得什麽!”
他說得輕松,那邊紅衣神人眼眶已經泛起了些許青光。
猛地打量了好幾遍後,李鏡書依舊搖頭搖地很堅定。
青衣無奈,轉頭和周遭其余神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隨後轉頭回來。
“小友,你且說說,我們絕不動手就是了!”
“道越辯越明,就算你現如今不懂論道所長,日後也必能有所獲。”
李鏡書為難了好一陣:“不動手?”
“不動手!”
“真不動手?”
“絕不動手!”
得到青衣再三保證之後,他就看向了其余幾名神人。
頓時一眾腦袋齊晃:“絕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