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姐姐!”牛天天乖巧的笑著和夜語道謝:“我第一次收到那麽多的糖,簡直太幸福了。”
“你高興就好!”夜語拍拍他的腦袋:“這裡一共30顆糖,答應姐姐,一天只能吃一顆,不然蛀牙了,可要難受了!”
“嗯,我答應姐姐!”牛天天雖然心裡有點惋惜,不能同時吃不同口味的,但隱約記得自己好像答應過別人,一天隻吃一顆:“姐姐,您之前有送糖給我嗎?”
“沒有哦,不過姐姐照顧了你幾天,覺得天天很合姐姐的眼緣,決定跟天天交個好朋友!”
“嗯,你是我的好朋友了!”牛天天大大方方伸出小拇指:“拉鉤!”
“拉鉤。”夜語勾住他的小拇指晃動了兩下,回應他誠摯的笑容。
“夜護士。”牛維拍拍自己兒子的腦袋:“謝謝你的照顧,我都聽護士長說了,要不是你細心的照料,天天恐怕都要長褥瘡了。”
“牛先生,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我喜歡天天這孩子。”夜語摸摸他的頭轉身:“牛先生對墜樓前發生的一起,還是想不起來嗎?”
牛維搖頭:“要不是你們說我們墜樓了,在醫院躺了三天,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嗯,你們的檢查結果沒有大礙,醫生判斷,可能是墜樓的瞬間,對你們的心裡衝擊過大,產生的暫時性遺忘。說不定,過兩天就想起來了。”
“那就好!”牛維松了口氣點頭。
“好了,你們休息,我去巡房了。”夜語再摸了把牛天天的頭,出門,將門帶上。
透過玻璃窗,看著兩父子的親密互動,被牛天天遺忘的失落感,慢慢消散。這樣也好,不記得她,就不記得他的母親,曾經害他們摔下樓的事。對兩人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哎,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李冰挨著夜語看向玻璃:“天天也是幸運的,這麽嚴重的車禍,全車50人,只有4人存活。他被他媽媽護在懷裡,完好無損的活了下來。”
“如今他媽媽的頭七才過,又和爸爸摔下樓,真是多災多難啊!”
“呸呸呸!”夜語輕拍李冰的手:“吐口水,趕緊吐口水。”
“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看天天以後的福氣大了去了。”
“你什麽時候這麽迷信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夜語搖頭晃腦的走到護士台,簽下自己的名字:“晚上有安排嗎?一起去玩?”
“安排停屍房蹦迪嗎?”李冰斜睨她一眼,順手簽名:“別忘了,你下午當值,每晚是有任務的。”
“知道。”夜語長長歎口氣:“命苦半點不由人啊!”
“夜語,李冰,快來搭把手。”李娟站在電梯口,從裡面拉出一張床,招呼道。
“來了。”
兩人小跑著幫李冰把床從電梯裡拖出來。
他們這一樓是骨科,缺胳膊斷腿,甚至扭斷脖子的不少見。可來這裡實習近兩個月,還是第一次看見包裹的如同木乃伊的人。
除了露在外面美豔依舊的臉,其它部位都被繃帶纏的嚴嚴實實。
“不知道,急診直接送進手術室,還沒來及看情況。不過聽送人上來的護士說,從十米高的高台上摔下來,唯獨臉沒事,手腳包括胸腹的骨頭都骨裂了。”
“這就奇怪了!”李冰幫著轉床尾的方向:“怎麽感覺像是故意要留下這張臉。”
“是,而且很熟悉!”夜語蹙眉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將床固定後,跟兩人打了個招呼:“我已經到時間下去了,再見。” “停屍房還呆出癮頭來了。”李娟搖搖頭,跟李冰一起將床整理整齊:“行了,你也下班了,早點走,小姑娘家家夜生活還是要有的。”
“老頭,醫院進了邪祟。”人頭嬉皮笑臉的說:“你確定,把這件事交給那個黃毛丫頭,弄不好又是一條人命。”
王老頭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仿佛被輕微搖晃的搖椅哄睡著了般。
“老頭,問你話呢。這醫院是你監管的,在你的地界出問題了,可是打你臉的事。”
“王大爺。”夜語著急推開門:“我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那張醜臉又害人了。”
王老頭的緊閉的眼睛陡然睜開,渾濁但銳利的目光刺的人頭愣在原處。
“哦?你說說情況!”
“這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人頭圍著夜語轉了一圈:“我也沒看出你有招邪祟的潛質啊。”
夜語伸手捂住人頭開合的嘴:“那姑娘還沒死,但我感覺…”
“感覺…”夜語在找合適的詞形容:“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切。”人頭避開她的手:“就只有這些?是個人都明白。”
夜語額頭青筋跳了兩下,伸手揪住人頭的頭髮,學著王老頭的樣子,將他塞進櫃中上鎖,一氣呵成。
“是有大事發生。”王老頭提起熱水壺,為自己倒了杯熱水,啜了一口:“而且時間不多了,臉還在那姑娘身上,隨時可能娶了她。”
“取她的命?”
“不,娶她的魂為妻。”
“這麽重口味?那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
“換新娘。”王老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夜語,仿佛在看什麽美味大餐。
“我?”夜語反手指自己的臉:“不行,我不行。”
她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開什麽玩笑,給那張人臉當新娘,即使是假的,也不行。
“老頭,我說了,靠那個丫頭不行。”
王老頭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打出指訣,然後點向櫃子。
櫃子裡在來回亂撞的人頭,瞬間沒了聲音,安靜下來。
“我要學這個。”夜語指向櫃子,看著王老頭的眼裡帶滿渴望。
“可以。”王老頭微笑點頭:“只要收了那張人臉,我教你更多製他的法子。”
“成交。”夜語兩掌一拍。
人頭在昏暗的櫃子裡,氣的眼睛都要凸出眼眶,卻不能動分毫。
夜語扯扯裙子下擺,不自在的往下拉。一貫素淨的臉,此時化了妝,將清秀的臉龐硬是渲染出十分的美麗來。
“夜語?”正在值夜的李娟抬頭,看到熟悉的身影:“你停屍房的工作完成了?”
“嗯。”夜語掐著嗓子細聲細氣的回答:“已經完成了,我去看看下午送來的人,剛記起來,她是我的同學。”
李娟怔愣看著夜語打開門,關門。她舉手輕拍臉,確定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方才豔羨道:“年輕就是好,資本擺在那,不像我,老皮老臉了,就算打扮起來找情敵,那也是不自量力。”
絲毫不知道李娟已經腦部了一出大戲的夜語,靠在緊關的門上,平複呼吸,手中十字架微涼的觸感,給她帶來些許安慰。
她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掏出一枚鏡子,對著鏡子慢條斯理的梳頭,邊梳邊說:“為何我如此美麗,卻沒有人欣賞我的美。”
忍著內心嘔吐的衝動,夜語一本正經的對著鏡子,慢條斯理的梳頭。一下,兩下,三下….
似是真的被自己的美貌所感動,她還不時陶醉輕嘖兩聲:“實在是太美了,誰能欣賞我的美?”
“美人,你看我可以嗎?”
巴掌大的鏡子,突然被一張人臉所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