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紅楓山別墅群。
這裡是惠城上流豪門聚集地,而宋家,又是豪門裡的一等。
宋家別墅座落在紅楓別墅群最裡的位置,背山面湖,綠蔭掩映。
晚七點左右是宋家吃晚飯時間。
客廳裡華麗的水晶吊燈光暈明亮,宋家一家四口坐在歐式圓形餐桌。
“宋董事長可真是家裡的稀客,今天外面下紅雨了嗎,能把你留在家裡吃飯?”偌大的餐桌一側,四十來歲的盤發女人,穿著華麗打扮精致,舉手投足間帶著貴婦人的優雅,只是說話陰陽怪氣,嘴角眉梢掛著嘲諷。
宋淳生臉一沉。
宋氏集團到底因為田老婆子的攀扯,在圈子裡引了點風言風語,所以這兩天宋淳生都沒出去應酬,免得耳根子不清淨。
沒想到,在家一樣耳根子不清靜。
他沉眉朝貴婦人瞪去,“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能就閉嘴!”
“我哪個字沒好好說話了?你怎麽不說你沒好好做人?”方茹反唇相譏,冷笑,“要不是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沒完沒了,我也不至於羞於出門!連打個麻將都要聽人提起你那個下賤私生女!”
但凡宋月涼那邊有點風吹草動,就總有人到她跟前來找她不自在。
方茹只要聽到宋月涼三個字,便如鯁在喉!
“你還沒完沒了了?這頓飯要是不想好好吃,大門在旁邊,你隨時可以滾!”宋淳生被激怒,臉徹底陰下來。
“我為什麽要滾——”
“媽!”
坐在方茹左側的女子急忙開口,打斷她的話,“媽,爸平時工作有多忙你是知道的,不是開會就是各種應酬,好容易回來一趟能吃頓安心飯,你有什麽體己話想跟爸說的,待會吃完飯老夫老妻關上門慢慢說,這裡我跟哥都在呢。”
說話的是宋淳生跟方茹的小女兒,宋子韻。
方茹被喝罵了心裡其實也有點打怵,只是兒子女兒都在,她面子下不來。
現在女兒給遞了下台階,她冷哼一聲,順坡下驢。
“對了哥,田家那件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你這兩天沒著家,我也找不到人問。”宋子韻又轉而跟宋子禹攀談,借以衝散餐桌上的僵持。
“女孩子家八卦這些做什麽?”宋子禹這才從飯碗裡抬起頭來,好像父母之間的爭吵跟他無關似的,還沒他碗裡的龍蝦香,“一個鄉下老太婆,隨便派個律師過去就給打發了,翻不了風浪。”
“虧得對方是個沒什麽見識的,要不然咬著我們家不放,到時候公安上門來查,就算查不到什麽,傳出去也會讓公司企業形象受損。哼……”
方茹沒忍住又陰陽怪氣了一句,接著把話題轉到女兒身上,數落道,“去了國外五年,也不知道想念家裡,多關心關心家裡的事情。在外頭都學了什麽回來?大學不好好念,光顧著玩去了。”
“爸,媽,我可不是什麽都沒乾,只是現在不能說。你們看著吧,我遲早讓你們大吃一驚。”宋子韻故意皺了下鼻子,看起來俏皮可愛。
她的模樣中和了父母優點,秋水眸,點朱唇,膚白賽雪。
又自幼在優渥的壞境中長大,身上有股長期培養出來的閨秀氣質,清純優雅。
做起可愛的表情動作,也不會讓人覺得違和。
“跟媽都不能說?哼,古靈精怪。”方茹啐了句。
有女兒做潤滑劑,之前僵下來的氣氛總算散了。
宋淳生跟宋子禹也開始談起公司的事情。
“之前不是說要跟燕家合作項目進軍房地產,進展得怎麽樣了?”宋淳生問。
提起這事宋子禹就鬱悶,
“什麽進展不進展,事情本來都要談成了,結果燕欽突然一連消失好幾天,怎麽都聯系不上!”他想了想,擔憂道,“爸,你說會不會是宋月涼懷過孩子的事情傳到燕欽耳裡了?他心裡起了疙瘩,所以怪上我們家了?”
要不然怎麽解釋合作談成前夕,人突然消失?
他跟燕欽讀書的時候就認識,到現在至少有十年交情了,燕欽從來不是辦事這麽不靠譜的人。
聞言,宋淳生眉頭皺起,“你繼續聯系他,盡快把人找到,到時候見面好好聊聊,把事情跟他解釋清楚。”
頓了頓,宋淳生特地強調,“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心裡要有數,別見面後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如果跟燕欽的合作能成功,對宋氏集團的推動是巨大的。
先不說合作之後的盈利,光是宋氏跟京都頂級豪門燕家掛靠上,就能讓他在惠城吃盡紅利。
跟兒子交代完後,宋淳生抬眸,看向坐在對面乖巧淺笑的女兒,“你也別整天在外瞎胡混,有空跟著你哥多出去見見世面。你這個年紀,也該找合適的對象嫁人了。”
宋子韻臉上淺笑幾不可察的凝了凝。
她知道她爸的意思,就是讓她跟在他哥身邊,找機會攀附燕欽。
宋子韻眼底飛快劃過一縷晦暗。
在她爸眼裡,除了能繼承家業的兒子有點價值之外,其余子女一文不值。
在宋家,女兒就是能拿來為家族換取利益的籌碼。
以前是宋月涼,現在,是她。
宋子韻強行壓下心底的寒意跟不甘,“爸,燕家是頂級豪門沒錯,但是頂級豪門裡,人也是分一等二等的。”
她笑了笑,直視宋淳生,毫不掩飾露出自己的野心,“你覺得,二房獨子跟燕家掌權人的長子比起來,哪個更好?”
宋淳生被問得一愣,等意識到這句話裡隱藏的訊息後,他眸光微閃,看女兒的眼神帶上了審視跟探究。
“燕家在京都不僅僅是頂級豪門那麽簡單,能當上一家之主的無一不是人中龍鳳,沒一個簡單好相與的。燕氏這一代掌權人燕淮,聽說膝下有兩子,但是外界很少有傳他們的消息,尤其是其長子,更被保護得密不透風。你想告訴我,你認識燕淮長子?”
如果女兒說的是真的,那麽跟燕淮長子比起來,燕欽這個從燕家二房出來的,的確只能算二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