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正式開學。
開學前七七還去機場接了華子跟狗蛋。
這次接機,接到個意想不到的人。
機場大廳人來人往,七七看著站在面前的女人,好一會回不過神。
“怎麽,幾年不見,七七不認識我了?”女子T恤長裙打扮隨性,以前的短發留長燙了大波浪卷,戴著大簷帽,圓臉笑容可掬。
七七眨巴眨巴眼,猛地撲過去抱住女子,“董姨!我好想你呀!”
回抱小姑娘,董望舒臉上笑容變大,似氣惱般在小姑娘臉蛋揪了下,道,“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小沒良心的,電話也不怎麽給我打,是不是有別的姨姨搶我位置了?”
“沒有沒有,最親的只有董姨姨!”年紀漸長,七七已經深諳拍馬屁之道,兩句話把女子哄得心情舒暢,“董姨你過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剛才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
“提前說了還有驚喜?走,先回家。”董望舒挽起小姑娘,素手一揮,“華子,狗蛋,推行李!”
華子跟狗蛋苦哈哈推著五個大皮箱跟在後頭,這一路上他倆就跟苦力似的,董姨是一點不客氣。
路上,七七給家裡掛了個電話,告訴家裡長輩董望舒來了。
話剛說完,就聽電話那頭傳來劈啦哐啷聲,不知道是東西掉了還是有人摔了。
“七七,你剛說誰來了?!”下一瞬,電話那頭換了個人接聽,男人大嗓門狂吼。
七七把手機拿遠了些,“董姨來了。小叔你別吼那麽大聲,我開著免提的,車廂都有回聲了。”
“……”
“嘟嘟嘟嘟——”
七七傻眼,“我還沒說完呢,怎麽就斷線了?”
董望舒把頭扭向窗外,眼帶殺氣。
另邊廂,宋家。
燕希好容易找到借口偷個閑,特地到宋家窩著跟婆婆撒嬌,等著吃一盤婆婆牌涼糕。
涼糕剛放進冰箱凍著還沒得吃上,侄女就給他放了一個炸雷。
電話掛掉後,燕希慌不擇路連滾帶爬往門口衝,“婆婆,涼糕給我凍著下回來了我再吃!”
張細鳳、傅老爺子坐在沙發,看著從客廳到門口短短十來米路程,青年又踉又摔帶倒一地凳子擺件,滿臉茫然。
等大門傳來砰地一聲巨響,兩人回神面面相覷。
“小希怎麽了這是?”張細鳳莫名,“再等幾分鍾涼糕就能吃了,怎說走就走了?”
“臭小子一把年紀了還沒個定性,跟被鬼追似的!甭理他,他不在我還能多吃幾塊涼糕,正好,沒人跟我搶了!”
“不能多吃,你也一把年紀了,貪涼就得鬧肚子,回頭阿遲、月月、七七都得跟你問罪。”
“阿鳳啊,我不是你親哥也勝似親哥了吧?咱不帶告狀的啊。”
“不告狀,就是不能讓你多吃。”
兩個老人拌著嘴,偌大房屋便顯得沒那麽冷清了,屋裡外的馨意逸散。
這會子功夫,燕希已經衝到樓下,八月大下午,太陽白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發花。
燕希在樓下大門口轉悠了兩圈都沒想好自己該去哪。
轉著轉著腦子就被曬清醒了,黑了臉,“不是,我跑什麽呀?她來就來唄,姐姐嘛,喊一聲就是了多正常的事兒?以前又不是沒一塊玩兒過,艸!老子走了顯得我多心虛?”
兩手叉腰,燕希繼續在大太陽底下轉悠,自言自語。
旁邊兩步就是遮蔭處,再進去點就是陽光曬不到的侯梯廳,他愣是沒想起來往裡面躲一躲。
剛才七七開的免提,他說話她聽見了吧?
他吼得那麽大聲,聽不見的是聾子!
所以他更不能跑啊!
知道人來了,結果他得到消息後跑了,沒擱家裡恭候大駕,這種行為怎麽看都像做賊心虛!
憑什麽他心虛啊?
上樓!等著去!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磊磊落落的等!真男人!
打定主意,燕希腳跟一轉先回了趟跑車,從小抽屜裡取出自己扔在那八百年沒戴的男士表,對著後視鏡理了下頭髮,又把襯衫領子來來回回扯吧,解掉兩顆扣子露點肉。
完畢,上樓。
來開門的是張婆婆,燕希擠出賴皮臉,“婆婆,我回來吃涼糕了!”
“你剛才不是走了嗎?”
“誰走了,有您老的涼糕在,拿叉子叉我都不走!我剛就是想起有東西落車上了,去拿一下。”
傅老爺子坐在懶人椅上搖啊搖,一手盤子一手叉子,叉子上還有半截咬剩下的涼糕,“喲,去而複返?小希啊,我琢磨了下,你跟董董是不是有啥事兒?怎麽聽到她名字跟見鬼似的?剛才跑的時候碰倒一堆東西,你張婆婆剛剛才收拾好。”
燕希,“……”
“不是,沒有,老爺子你別瞎說!”
老爺子把剩下半口涼糕吃掉,滿足眯眼,笑呵呵的,叉子對著強行鎮定的男人,“看看,看看,你那心虛的小樣兒。”
下一秒,燕希奔去洗手間,對著鏡子反反覆複照,“我他媽——!”
真的是一臉心虛的小樣兒!
燕希絕望了,伸手使勁在臉上揉了又揉,要不還是跑吧?
像他這樣還大忙人,哪有時間特地等著歡迎個遠來客?
公司裡公務堆積成山,忙得沒時間見人跟正常啊!
大嫂不就還在公司忙得腳打後腦杓嗎?
不等了,走人!
燕希咬牙,大步走出洗手間,剛到客廳,大門開了。
他侄女跟人手挽手走進來,看到他杵在那裡還特地跟他揮手高喊,“小叔!董姨到了!你們也很久沒見了吧?董姨你看我小叔,跟以前是不是沒什麽變化?”
女人摘下大簷帽,笑靨如花,“確實沒怎麽變,還是人模狗樣。”
燕希一哽,說話就說話,你眼裡的殺機是什麽意思?
他磨牙, 皮笑肉不笑,“你也沒怎麽變,依舊胸大無腦。”
啪——燕希後腦杓挨了一記。
扭頭對上婆婆虎著的臉,“怎麽說話的?董董好容易過來一趟,你這張嘴呀真得治治,有這麽說女孩子的嗎?”
“女孩子?”燕希捂著後腦杓叫屈,“婆婆,她都快四十歲了!你見過這麽大年紀的女孩子嗎?”
董望舒把大簷帽折吧折吧,微笑,“老娘只要沒嫁人,一輩子都是女孩子,有意見你給我憋著!”
大簷帽劈頭蓋臉就朝男人抽去。
“嗷!臥槽,老子就說你他媽是個基因變異的,董望舒你根本就是男的吧勁兒那麽大!哎喲!疼疼疼,別打了!再打我還手了啊!”
宋家客廳頃刻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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