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這娘們喜怒無常,莫相安覺得自己沒必要去觸她的霉頭,見面先恭恭敬敬問了聲好。
見白勝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莫相安也不介意,趕緊將地上的寶物都撿了起來。
白勝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嘲諷道:“沒人和你搶,這些東西我可看不上。”
“呵呵,白姑娘財大氣粗,自然對於這些東西不屑一顧,在下窮慣了,沒見過好東西。”
“哼,還是一般油嘴滑舌。”白勝見莫相安雙眼空洞無神,又問道:“你眼睛怎麽瞎了?”
“不打緊,瞎著瞎著就習慣了。”莫相安嬉皮笑臉。
“誰關心你瞎不瞎?我是怕你誤了我的事。”
莫相安正色道:“白姑娘可是探聽到了我二哥的下落?”
白勝按下雲頭,在地上站定,瞧見一地的屍體,不由挪了挪腳步,離得稍微遠了一些。
“這些人都是被你所殺?果然我沒有猜錯,你就是個大麻煩,哪怕你對鄭師弟有幾分真心,他遲早也會被你害死。”
莫相安聞言一怔,想起華嚴宗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因自己而死,如今鄭榮也下落不明,不由面露戚容,點頭說道:“白姑娘所言極是,與我親善的,總是麻煩不斷。”
白勝原以為莫相安肯定狡辯,倒是沒有料到莫相安會說這些話,“你知道就好,以後離鄭師弟遠一些。”
頓了頓又道:“我聽鄭師弟說你能掐會算,快些與我算算,他可有危險?”
“稍待!”莫相安從行囊裡取出龜甲,搖了三搖,卜了一卦。
看了一番卦象,又結合鄭榮的生辰八字推算一番,當即斷卦道:“主卦澤火革,變卦雷火豐,卦中人逢旺,雖被動爻克,但動爻化退,故能找到,快了看時辰,慢了看日。”
“說人話!”
“雖有凶險,但能逢凶化吉。不過少不得吃一些苦頭。往東南方向二十裡,折往正北方向一十六裡,快則幾個時辰,慢則一日,必能尋到!”
白勝聞言松了口氣,接著又用探尋的目光打量莫相安,“莫相安你到底是什麽來頭?外間紛紛擾擾都說你是真龍,身負開啟天門的天命,是不是真的?”
莫相安搖了搖頭,“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白姑娘卻是問錯了人。”
白勝撇了撇嘴,說道:“我自去尋鄭師弟,你是個大麻煩,千萬莫要跟來!”
說罷,白勝徑直騰雲而去。
莫相安怔怔出神,“二哥,非是小弟不講義氣,不願去搭救你,實在是你找的這個娘們我委實惹不起。”
望著地上四具屍體,莫相安頹然歎了口氣,隻覺得索然無味。
肉身被毀,魂魄無存。也用不著超度了。莫相安撿拾枯枝堆成一堆,將四人擺在上面,點起一把大火。
望著熊熊大火,莫相安拍拍手,自言自語道:“你們四個彼此算計,最後不都化作了飛灰?放著逍遙的日子不過,這是何苦來哉?”
天邊彩雲流散,一絲光明從山谷的夾縫中灑將下來,明暗交接處,宛如善與惡之間的界線,分外分明。
望著山谷中明滅不定的火堆,莫相安悵然若失,一時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地府簽了誓約,不會再來找他的麻煩。木圓在蟄龍山中逍遙自在,若是回去,給他憑添許多麻煩。
渡遠回了廣濟寺,自有苦智禪師為其療傷,也無須自己操心。鄭榮有白勝前去解救,按照卦象顯示,此去必然馬到功成。
好像人人都有了歸宿,自己去哪裡都顯得多余。突然間又想起了青梧,腦海中剛剛浮現出一點影子,思念就如同決堤之海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此時那兩柄飛刀又飛了回來,這次莫相安沒有召喚它,它就主動落在了莫相安的手中。
飛刀入手冰涼,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莫相安細細大量一番終究還是不得要領。
就見刀身長約三寸,刀柄處隱約可見耳目,甚是靈動,宛如稚童一般。
“我法力不及百裡道長高深,你跟著我,暫時可能要受些委屈。”
兩柄飛刀立起,刀尖朝向莫相安的手心,卻不傷他肌膚。只是那沁骨寒意,卻深入他的骨髓。
“你若不走,我便當你同意了。以後若是背主,我定然會給你一個大大的報應。”
飛刀似懂非懂,發出嗡嗡共鳴。
莫相安呵呵傻笑,“我卻是傻了,你一個器物,與你說這許多話。”
飛刀似乎有些不滿,繞著莫相安飛了一圈,耀武揚威一般。
莫相安不管許多,將飛刀納入袖內,辨認了一下方向,就往江州而去。
這一次他並不趕時間,早起便行,日落就隨意找個地方休息。
子午時分,盤膝呼吸吐納,將玄真子道長所贈丹藥,如同吃豆子一般,隨時隨地想吃便吃。
至於境界他反而不是那麽在意了,一切順其自然。如此反而合了大道自然的道理,不知不覺境界飛漲,而他自己還茫然不知。
這一日出了青州地界,莫相安找了一處集鎮,換下已經破落不堪的衣衫,換上了竹杖芒鞋,青衣鬥笠,又將誅邪縛於身後,念珠掛於胸前,腰間還系著兩葫蘆丹藥。
如此打扮非僧非道,走在路上常常引人側目。對此莫相安也是一笑置之,絲毫不放在心上。
如今兩柄飛刀對莫相安愈發依賴,他練氣吐納之時,常常主動飛出,懸於他的百會穴之上。
莫相安吸納的靈氣到有一半被其搶走。頗有一種山大王收過路錢的感覺。
初時,莫相安還不習慣,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次數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練氣時飛刀若不出來,反倒有些難以入定了。
半個月後再看那飛刀之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相安居然覺得飛刀的耳目變得清晰了許多。
“我修煉的是混沌陰陽決,你們兩個似乎也分陰陽之屬。他日成就器靈,想來也是一雌一雄。乾脆今日我便為你們提前取個名字吧。”
莫相安沉吟稍許,想起封神演義當中陸壓的斬仙飛刀,心生向往之念,隨即開口說道:“一名斬仙;一名除魔。你們以為如何?”
兩名一出,飛刀立時感應,作雀躍之態。好像他們本來就叫這個名字一般。
莫相安也是欣喜,“以後我叫斬仙除魔,你們也需給我一個回應才好。”
此時一隻野兔從道旁越過,莫相安心中一動,大喝道:“斬仙除魔,與我將那隻野兔拿下!”
話音未落,兩柄飛刀仿似爭功一般,爭先恐後向那隻野兔飛去。
饒是莫相安開了天眼,都只能見到一道白光閃過,再去瞧那野兔之時,場景慘不忍睹,就如同遭遇了凌遲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