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遠尊苦智禪師之命,往寺外行了幾步,就見一隊黑甲騎士,約莫有兩百人左右,簇擁著郡主楚禾往這邊疾馳而來。
初見還在山腰,眨眼功夫便來到了渡遠身旁,馬兒打著響鼻,噴出的熱氣都打在了渡遠臉上。
渡遠的性子,無理還要爭三分,何況對方無禮在前,當即開口罵道:“不曉事的畜牲!再往前一步,佛爺一掌斃了你。”
眾軍士紛紛抽刀,楚禾將手一抬,率先翻身下馬,龍驤虎步,幾步就走到渡遠身旁。
“不得對渡遠大師無禮!”
“諾!”黑甲騎士歸刀入鞘。
她笑著對渡遠拱手,“渡遠大師,還請將龍宮駙馬交還。龍女於青州有興雲布雨之恩,你將人家新婚夫婿拐走,有些不近人情吧。”
渡遠眯著眼,瞧見楚禾身著一身戎裝,顯得頗為英武不凡。
“咦?龍女走丟了夫婿,怎的是郡主上門討要?莫非郡主欲效娥皇女英,與龍女行那二女共侍一夫的之事?嘖嘖,我那小兄弟當真豔福不淺,讓貧僧羨煞。”
“大膽!”
正所謂主辱臣死,眼見著郡主俏臉含煞,黑甲軍大統領韓之洞,從馬上一躍而起,拔刀之際,刀影幻化出千百個影子,人未至,刀罡先到。
渡遠也不是只有嘴上功夫,逃跑的功夫也臻於化境,一個閃身就邁入了寺院之內,同時還關上了院門。
劈劈啪啪!刀罡撞到院門之上,頓時將三寸厚的紅漆大門,劈做了七八塊。
“該死!該死!來到寺院不布施也就罷了,還將院門打破,貧僧說不得要去郡王面前告上一狀。”
韓之洞還要動手,楚禾閃身攔在中間,笑道:“交出人來,莫說一座院門,就是為我佛重塑金身,又值當什麽?”
渡遠眼珠子直轉,搓著手道:“郡主此話當真?”
楚禾從馬上取下一個沉甸甸的包袱,拋給渡遠,“這裡是二十兩黃金,權當拜佛之禮了。”
渡遠將包袱在手裡顛了顛,笑得臉上全是褶子,“既然郡主行事如此大氣,貧僧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莫小兄弟行禮馬匹還在客棧,定然回去取。郡主隻消在客棧守株待兔就好。”
楚禾畢竟年紀輕,哪裡見過如此憊賴的和尚,頓時氣得不輕,“你這頭陀好生無理!金子你已經收了,卻拿這等話來搪塞我。
有人親眼所見你與莫相安稱兄道弟,事後又拉著他進了廣濟寺。你還想抵賴?”
“誰看見了?叫他來與貧僧對質。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平生最恨這種搬弄口舌之人。”
楚禾冷哼一聲,邁步退到了黑甲騎兵之後。
“鏗鏗鏗……”
騎兵二話不說,拔刀出鞘,紛紛鼓噪著向寺內衝去。
渡遠眼看著眾人齊齊殺至,連忙叫道:“有話好說,且慢動手……”
只是沒有楚禾下令,黑甲騎兵哪個會聽他的。就見寒光從四面八方砍來,渡遠將禪杖繞著身子一轉,原地立刻刮起一陣旋風。
那風甚惡,吹得眾軍士睜不開眼睛,齊齊後退,吹得馬兒發出陣陣悲鳴。
“貧僧說什麽來著?有話好好說嘛,何必動刀動槍?貧僧還有幾十般手段未曾使出來……”
韓之洞陰沉著臉,一馬當先,揮刀便砍,身後的士卒也悍不畏死,緊跟韓之洞,七八柄刀同時砍向渡遠。
渡遠守住門口,將禪杖往地上一頓,重重地一跺腳,就見地面片片龜裂,再把袍袖一揮,
瓦片石礫,化作利刃,射向來攻的軍士。 韓之洞挽了一個刀花,身前立刻出現一道氣牆,瓦礫飛濺到上面乒乓作響。
“這一招喚作萬佛朝宗……”
渡遠還要貧嘴,眾人又一擁而上,只見刀光漫天,唬得渡遠跳開一步,從懷裡掏出一顆珠子,拿在手裡,做勢要拋。
“慢來!慢來!我這顆喚作定海珠,隻消貧僧掐訣念咒,便會發出萬道霞光,照人即死。”
韓之洞攔住士卒,目光遊移不定,人的名,樹的影,廣濟寺的招牌還是能夠唬人的。
楚禾負著手越眾而出,“大和尚你祭一個看看,好讓我們也開開眼界,我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如此厲害的法寶。”
她的話裡充滿戲謔,似乎篤定渡遠不過隨便拿顆珠子唬人。
渡遠將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將珠子放回懷裡,“郡主視人命如草芥,貧僧卻還想成佛的,不能妄造殺孽。”
楚禾冷哼一聲。
韓之洞啐了一口,“大和尚你敢消遣我?”
說罷,提刀又砍……
昂~
一聲高亢的龍吟,戰馬紛紛跪伏在地,屎尿齊流。
楚禾既驚又喜,“父王猜測果然沒錯,真龍真的就是龍女所尋之人。”
楚禾舉手一揮,“殺進去!要活的!”
眾士卒齊齊吆喝著往裡衝,此時渡遠乾脆閃到一邊,嘴裡嘟囔道:“貧僧已經拖延得夠久了,莫兄弟自求多福吧。”
楚禾領著士卒來到禪房之外, 一揮手,百十個弓手搭箭彎弓。
“請莫先生到郡王府一敘。”
“吱呀”,莫相安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他笑著朝楚禾拱手,“郡主請回,在下既不會與龍女成親,也不會和你去郡王府的。”
楚禾道:“此事怕由不得你。”
莫相安呵呵一笑,並指做劍,指向天空,刹那間烏雲遮天蔽日,一道水桶粗的閃電劃過蒼穹,接著一道炸雷劈向門口的樟樹。
“哢嚓”,合抱的樟樹被當頭劈做了兩半。
“在下若不想去,誰也勉強我不得。”
楚禾臉色鐵青,韓之洞從旁勸道:“郡主,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回去從長計議吧。”
楚禾臉色十分難看,“你不是自詡當今天下近戰能敵得過你的,不超過一手之數嗎?再說了,他的法力也不是無窮無盡,我們這麽多人一擁而上他能劈死幾個?”
莫相安也不搭話,接連引下幾道天雷,劈向他們腳邊,只見黑甲軍立刻陣型大亂,避讓不急的,被泥石濺到,慘叫連連。
而做完這一切,莫相安仍然臉不紅,氣不喘,就那麽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裡。
楚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才萬分不甘心的一揮手,“走!”
士卒們要去騎馬,誰知那些馬全都嚇破了膽,腿軟的厲害,怎麽也站不起來。
“莫相安,你莫得意,咱們走著瞧。”楚禾乾脆棄馬下山,臨走之際仍然不忘出言威脅。
莫相安朝著楚禾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