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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第一部》第42章 Q俘交涉
  當所有人都吃過飯後,團長召集了所有的幹部,除了讓各項工作負責人報告任務執行的結果以外,還要進行今後行動的討論。

  對於這場戰役的善後工作,大家都把注目的焦點放在敵我傷亡、戰利品數量這兩件事上。

  首先是敵我傷亡的部份,這場戰役中傭兵陣亡三十八人、傷者一百一十幾人。

  傷亡大多集中在第一、二兩個大隊,弓箭手也有一些傷亡,而第三大隊的槍兵只有幾人被流箭射傷,至於騎兵們則因為還沒有接觸敵人團長就下令停止追擊,是大型戰鬥單位中唯一沒有傷亡也沒有戰果的。

  敵人的部份光是尋獲的屍體就有一百八十幾具,在加上少數沉進沼澤難以搜尋的死者,陣亡人數應該在兩百人左右。

  俘虜也多達一百八十人,其中有六成以上是傷兵,加上逃走的敵人也有許多負傷,估計這一戰讓對方損傷了四百多名的可用兵員。

  同等兵力的平野會戰以這樣的傷亡比來說可算是大勝,不過諾修並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而是依慣例請大家起立為死者默哀。

  接下來輪到報告戰利品的數量,除了戰死者和俘虜的裝備以外,還有一些潰逃的敵人所拋下的武器、防具,扣除破壞得太嚴重而難以修復的,連那些修理一下就可以使用的損壞裝備在內,所擄獲的武裝足夠配備三百多人。

  品質精良的刀劍、鎧甲和箭矢可以留作自用,而性能較遜的長弓則可以出售,在戰爭時武器總是比平常能賣到更好的價錢,其他戰利品的價值若換成現金也相當可觀。

  傭兵分配戰利品都是以戰功大小為首要考量,其次才是職位高低,,這次的收益就算是最基層又沒有戰功的團員也能分上十幾枚銀幣,只是謝布爾因為沒有及時攔阻敵人逃脫,而提出要求將自己的部份全數分配給傷亡者。

  但是大家以為那是敵人採取意料之外行動才會如此,不應該由他負責,但謝布爾對此事卻十分堅持。

  「好吧!既然你堅持追究責任,那麼就首先要負起責任的是沒料想到敵人可能強行突破的策畫者,其次才是指揮執行任務的人,就以各扣除一半的酬金用來補貼傷亡人員做為懲處好了。」諾修說道。

  「這怎麼可以!」謝布爾吃驚地說,他沒想到自請處份的結果竟然會把團長也捲進來。

  「喔,你是認為這樣懲罰還不夠嗎?」

  「呃,不,這個…」在這種情況下謝布爾一時也想不出要怎麼說才好。

  看諾修已經瓦解了對方的防線,修可拉則趁機發動攻擊,把讓敵人突圍的責任歸於意外,主張相關的兩人扣兩成報酬做為懲罰就夠了,並提出其他高級幹部也撥出一成酬金做為補貼傷亡團員之用。

  他的提議獲得其他幹部一致贊同,謝布爾也曉得再堅持下去就是不識大體了,隻好接受大家的決定。

  團長在會議中的舉動和做法在穆看來正切合為將之道,指揮官處處表現愛惜士兵部屬的態度,部下就會願意把自己的性命託付給上司。

  晨星裡面雖然也有人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想要自立門戶組織新的傭兵團決非難事,但卻願意接受諾修的指揮。

  除了優秀的指揮用兵能力以外,他的領導風格更是讓部屬產生極強向心力的重要因素。

  突然想起諾修的綽號,穆心中冒出一個想法,「浣熊這種動物是不是比獅子還強啊!」

  會議接著繼續討論傭兵團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晨星雖然剛剛戰勝,但眼前的事情如果不解決,這場勝利將會變得沒有多大意義。  傷兵不能背負重物以免傷口裂開,重傷者甚至得乘車,傭兵勢必挪出部份車輛來載運傷患和他們的行李,這將嚴重地影響車隊的載運能力。

  加上傭兵的戰死者屍體、大量戰利品和近兩百個敵人首級要帶走,如果連俘虜的傷患也考慮進去,車隊根本不可能負荷這麼大的運載量。

  怎樣有效運載人員物資成為傭兵團眼前急需規劃的難題,諾修先提出自己的計畫徵求眾人的意見。

  基本上想解決這個問題必需要從兩個方向著手,提高運輸能力和減少不必要的負重。

  前者諾修的打算是讓狀況良好的戰俘充當苦力,這麼做也可以消耗俘虜的體力,管理起來會更容易。

  至於後者的情況就比較複雜,戰死者屍體的載運對傭兵並沒有直接的利益,但是這附近地勢低窪,到了雨季經常氾濫,並不是適合安葬亡者的地方。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對死者的安眠都相當重視,因此不能把屍體隨便埋葬後就不管。

  諾修對此的解決方案是先將陣亡者葬在附近地勢較高之處,然後設法在雨季來臨前派人回來為死者遷葬。

  然後是負傷的俘虜,除了比較重要的軍官以外,只要是不能自己走或走不動就當場處決,即使多出百來個首級要載運,也會比多載著近百個傷患要好處理。

  另外還會將部份戰利品先分配給團員自行攜帶,如此運輸的問題就可以大致解決。

  這樣的安排雖然對團員來說負擔還是會加重些,卻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對於這些安排各位是否有其他的意見?」諾修習慣性的徵詢眾人意見,雖然他並不認為還有更好的方法。

  在場的大多數人也以為團長的安排已經是可以做的都想到,可稱得上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我反對這麼做。」但出乎意料地竟有人提出異議,大家都訝異地把眼光投向發言者。

  諾修嘆了一口氣後說道「我懂你的想法,之前掌管物資的人就來報告,說你為了治療俘虜傷患而要求提供繃帶和藥品,甚至表示可以自行負擔費用,我認為那樣做對俘虜的調查和管理工作有幫助,所以才指示由團裡負擔就行。」

  「自己辛苦治療的病患卻輕易被處決,我能明白那種感覺,但是現在的狀況,我們不得不這麼做,這一點請你諒解。」

  「團長說得沒錯,我們不可能就這樣放掉俘虜,也不能再加重大家的負擔,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修可拉也試著說服反對意見。

  「各位恐怕是誤會了,我只是認為這些受傷的俘虜有更好的處理辦法。」穆用不帶一絲激動情緒的平緩語氣回答。

  「你該不會是指直接要贖金吧!不過這個方法不太可行,現在已經知道對方只是一個聯隊,所帶的軍資金應該很有限,交涉又要花費太多時間,倒不如將那些俘虜處決再向普羅西亞要賞金。」多尼爾覺得自己大概可以猜想到他的盤算,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說對了,不過應該要的不是錢,而是目前對我們來說更有用的東西,那些東西對方手上還真不少,大家不是都看到了嗎!」穆看著對方回答。

  幾名反應快的人因為震驚而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出答案,「馬和車輛。」

  在場所有人都為這個解答感到振奮,西方的戰敗俘虜只要有些財產,通常會在戰後透過中間人由家屬付錢贖回,很少有戰時就贖回的情形,大家才會一時都沒想到這點。

  (是啊!怎麼沒想到,如果拿從西哈克人手上換到一些馬匹和車輛,眼前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要是換到的數量多的話,行軍速度會更快,而且增加的馬匹還可以用來強化騎兵隊的實力,比起現金來這些東西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

  「可是要怎麼交涉,西哈克人不是那麼好說話的,萬一對方拒絕交換的提議或堅持不讓步,那所有的盤算就都落空了。」卡修姆雖然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但是有幾個關鍵之處還得先解決。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要是他們拒絕了,那就在從鎮上可以看清楚的地方,先把幾個俘擄斬首,對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砍完一百多個人頭,勢必要採取行動。」

  「那時只有作戰和談判兩條路能選,對方之前才受到重創,弓箭隊更是傷亡慘重,若不是瘋子或傻子,會怎麼做是再明顯不過了。」

  穆的語氣就像在教怎麼做一道菜般平順,但是大家卻都愣住了,有人甚至起了雞皮疙瘩,因為他們沒想到穆會有這種提議。

  類似的手法大家都聽說過,盜匪在向苦主家屬要贖金時,若對方拒絕要求或討價還價,就剁根手指或切隻耳朵送回去,這時對方通常就會屈服了。

  要是還是堅持下去,匪徒就會宰掉肉票,好讓以後相同的買賣幹得更順利。

  晨星是有良好聲譽的傭兵團,大家做慣了正經的工作,已習於傭兵的思考模式,所以對穆綁匪般的想法感到毛骨悚然。

  眾人原以為穆先是為俘虜治傷又反對殺他們都是出於慈悲心,但是現在才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似乎都是為了提高對方的價值,把俘虜當成商品貨物來算計。

  雖然這個計劃的殺戮應會比諾修的原案更少,但是冷酷、狠毒和用心的險惡,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做法確實值得我們參考,各位以為呢?」諾修用儘量平穩的語氣探詢其他人的意見。

  「團長,這樣做會不會對我們的名聲有不好的影響啊!」有人提出質疑。

  「沒問題的,真的要砍人頭時,先讓鎮上的人知道是因為西哈克軍指揮官不顧自己人死活,拒絕交換的提議,所以我們逼不得已隻好處決俘虜,到時候完蛋的是對方。」穆輕描淡寫地說。

  (惡魔!這傢夥果然是惡魔的兄弟。)菲莉亞心想。

  (太可怕了!就算是盜賊團也不會宰了肉票還要把責任全推給沒付贖金的家屬。)謝布爾這麼想時,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著。

  (真的是臨時想到的做法嗎?他是不是坑過很多苦主啊!)卡修姆的額頭滲出冷汗。

  「你真是有幹強盜綁匪的才能啊!」多尼爾忍不住說出這句話。

  「謝謝,你太誇獎了。」穆對他的挖苦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參加會議的人有過半想著同一件事,(這個人絕對是入錯行了!)

  在巴隆鎮的瞭望台上當班的哨兵一直注意著北邊的情形,剛讓聯隊受到重創的敵軍還停留在看得到的地方,參謀伊爾塔特別指示要加強戒備。

  對方一直沒有值得向上級報告的變化,無聊的監視工作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而使眼角滲出淚水。

  他揉揉眼睛後繼續警戒,這才發現對方有一輛馬車載著數人向鎮上而來,連忙通知下面的人有敵方馬車接近。

  聯隊長因為之前的激戰相當疲累正在修養,代行職務的參謀伊爾塔接獲報告後,親自到瞭望臺上察看情況。

  在離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馬車上放下一個人就掉頭離開,從外表就可以判斷出那是己軍被俘虜的士兵。

  那人身上包著繃帶之類的東西,緩緩地走向巴隆鎮的北向出入口,這代表什麼伊爾塔清楚得很,「看來對方有事想跟我們談呢!」他喃喃自語道。

  釋放回來的俘虜,經過搜身後很快被帶到伊爾塔面前,所帶回的信件也一起被呈上。

  檢查信封上的蠟印,確認沒有問題後,他才安心地拆信閱讀。

  看完信的內容伊爾塔沉思片刻,接著詢問被放回來的人一些事情,然後再度陷入思考中。

  (對方特地為俘虜治療,從這一點來看,這應該不是陷阱,而是真的想和我們談判。)

  不過既然要談,那麼就要先想好怎麼做才能為己方爭取到最大利益。

  當盤算得差不多以後,他特地去找還在休息的莫裡瑞,密談完一些事才走出指揮官寢室。

  得到充份的授權的伊爾塔這才召集幹部討論眼前的事。

  對方指定日落時分前在巴隆鎮北方兩哩處的一顆大樹下,雙方各派五名代表進行談判。

  當參謀表示自己要親自前往時,有人自告奮勇要陪同前去,但也有人則認為他不該親自冒險。

  「事關我軍一百多人的性命,我怎麼能自己留在安全的地方,把責任都交給別人呢!」伊爾塔拍著桌子義正辭嚴地說。

  曉得他的堅決意志後,在場的人一致表明願意同行,略加考慮後,他挑了善射的席格,勇猛的霍普再加上兩名中隊長一起赴會,並指定由巴克負責留守的工作。

  對方信中並沒有說不能攜帶武器,所以五個人帶著武器以防萬一,登上準備好的車輛,由一名中隊長負責駕車。

  「嚇啊!」的一聲呼喝,韁繩打在馬頸上,拉車的馬兒放開四蹄前進,將一行人帶離鎮北出口處,這時西方的天空已經滿是金紅二色的雲霞。

  傭兵們在決定採用以俘虜換取物資的做法後,接著就是派誰去談判的問題。

  現在仍有可能受到敵軍威脅,身為團長的諾修不能隨便離開,所以由修可拉負責這件事,對西哈克風俗習慣和方言都有相當認識的卡修姆是很有用的助手。

  為了預防意外,有人認為有魔法師配合幾名實力堅強的戰士較安全。

  不過這時團裡的魔法師只有亞雷克適合隨行,另兩人在先前戰鬥中魔力消耗太大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最後諾修決定再加上兩個人,雖然是提出用俘虜交換車馬建議的人,但派穆去的主要原因卻是他在馬上射箭的本領。

  讓其他人乘車,由兩個人騎馬擔任護衛工作,若有突發狀況,就算無法取勝也比較容易撤離,所以最後入選的是團裡最精於騎術的維黛安。

  敲定談判人選後,諾修提筆寫下要傳達給對方指揮官的訊息,然後用蠟印封好信封,這是重要書信常見的做法,以防有人在對方接信之前竄改或偷看信件內容。

  不過送信這件事也是個問題,雙方還是敵對狀態,隨便靠近巴隆鎮說不定會遭遇對方弓箭手和魔法師熱烈的迎接。

  諾修讓卡修姆從俘虜中挑一名輕傷的幸運者送信,為了更大的利益和自己人的安全,這麼點投資是有必要的。

  萬一談判不成,雙方代表大打出手也是有可能的,因此參加談判的人都帶著武器。

  修可拉、亞雷克準備好以後和俘虜一起上車,由卡修姆負責駕車,而穆則騎上自己寄養在騎兵隊那裡的馬和提著長槍的維黛安分列車子兩側擔任護衛。

  一行人在鎮外放下了送信的人,就退到預定會面的地點,接下來就只要等待到日落。

  要對方在日落前赴約,除了爭取時間外,也有安全的考量,讓敵人沒辦法趁夜色昏暗,用伏兵偷襲傭兵團的使者們,所以團長特地交代,日落後如果對方代表還沒出現就要放棄談判,不可以逗留下去。

  時間慢慢地過去,西方的天空逐漸由白轉黃,由黃轉紅,有些不耐的維黛安嬌嗔道「他們不會來了嗎?讓人家等的人最差勁了!」

  「有這個可能,西哈克人有很多頑固得像石頭,說不定他們聯隊長寧可讓我們殺掉俘虜,也不願意提供我們車輛馬匹。」卡修姆回應道。

  「那你怎麼說呢?穆。」

  穆正放出式神黑曜,讓它去巡查巴隆鎮周邊是否有狀況,聽到女騎士的問話應道「對方也要花時間考慮的,最起碼也得先確認我們是否真的有誠意交換俘虜。」

  「說的沒錯,到日落還有一段時間,現在斷定還太早。」修可拉也開口了。

  幾人等候片刻,穆的式神開始飛回來,而站在車上看得最遠的亞雷克興奮地喊「他們來了,有一輛車子向我們這邊過來了。」

  沒過多久,幾個人都可以清楚辨認出對方連車夫在內共有五人,完全按照傭兵方面的要求。

  「這應該算是個順利的開始,希望也能順利的結束啊!」修可拉喃喃說道。

  當雙方只有幾十呎的距離時,西哈克軍方面的五名代表都下車走過來,,這時傭兵馬車上的三人也下車迎接。

  「伊爾塔.米勒,西哈克軍橄欖石聯隊參謀,由聯隊長授命全權負責這次交涉。」為首的魔導士態度嚴肅地自我介紹,同時也表明自己有做出決定的權力。

  「修可拉.海格,晨星傭兵團副團長兼任參謀,由團長授命全權負責這次交涉。」在類似的自我介紹後,修可拉伸出雙手、攤開五指。

  看了對方的動作,伊爾塔放鬆地笑了,也做出相同的回應,兩人這才握手表示友好。

  兩人的手勢穆實在是看不懂,事後才從卡修姆那知道那是西哈克人特殊的握手習慣。

  原來西哈克民風蠻悍,經常發生毆鬥尋仇事件,以前有人想和對方握手言和卻被對方手中暗藏的石頭或匕首所傷,因此西哈克人在握手前雙方攤開手掌以表明沒藏暗器的習俗就流傳下來了。

  雖然沒有卡修姆那麼了解,但是多年的閱歷讓修可拉對西哈克風俗也有相當認識,所以才作出那種舉動。

  而看到對方以家鄉習俗表示友好,橄欖石聯隊的代表更相信傭兵團談判的誠意,臉色都和緩了些。

  兩名為首者互相為對方介紹自己的同伴,被介紹到的人行禮致意,而修可拉和伊爾塔也一一還禮。

  伊爾塔的眼光在卡修姆和亞雷克身上隻停留一會兒,但是介紹到維黛安和穆時卻是不斷地注視觀察,輪到介紹自己人時也偷眼瞧著。

  看到這種情形的亞雷克偷偷對修可拉說「那個傢夥真是個色鬼,剛才一直盯著維黛安的大腿,接著又不停地瞧著穆,大概以為也是女人,虧他還是個魔導士,真是丟我們魔法師的臉。」

  聽了那些話,修可拉微微一笑,心想亞雷克還是太年輕,又總是在戰士的掩護下作戰,單打獨鬥的經驗不足才會有這種誤解。

  只不過現在並不是教導他戰鬥要訣的恰當時機,(有機會再跟他好好說清楚吧!)經驗豐富的老傭兵心想。

  弄清楚敵我實力是戰鬥前應該做的準備,類似的事情他剛才也做了,所以很明白對方為何會直盯著那兩人看。

  雖然開始的氣氛還算不錯,卻不代表結束時也會如此,所以要先有最壞的打算,修可拉和伊爾塔都趁介紹的機會評估對方的實力。

  從對方的體型、外表和裝備來看,修可拉判斷霍普應是個有劍師水準以上的重裝戰士,而另外兩名輕裝戰士就算沒有劍師資格,差距也不會太大。

  席格很明顯是弓箭手,從胸前的狙擊徽章就可以知道他有狙擊手的認證資格。

  弓箭手的認證是由經由射擊測試的各項成績來判定資格的,狙擊手雖然比萊安的神箭手低上一個等級,也已經是非常優秀的射手了。

  不過弓箭在近戰中不易發揮,席格腰間配的又只是一般弓兵護身用的獵刀,劍術應該比不上那三名戰士。

  真正讓修可拉有所顧忌的還是伊爾塔,光看外表就可以知道他是相當有經驗的魔導士。

  不像亞雷克會讓自己的魔晶石戒指、手環和最近才買的魔法杖顯露出來,伊爾塔巧妙地掩藏自己配戴的魔法裝備,避免對手從魔晶石屬性先判斷出自己善用何種魔法而加以防範,這證明他有相當的冒險實戰經歷,是最有威脅性的敵人。

  (如果真的動手,一定要在伊爾塔使用魔法前解決掉他,對付另外四人就可以輕鬆獲勝了。)修可拉為最壞的情況做了這種打算。

  伊爾塔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大致了解對方兩名戰士都是劍師級的好手而且身經百戰,而年輕的魔導士則還有些不成熟,格鬥戰的經驗明顯不足。

  問題是兩名黑髮騎士讓他疑惑不已,維黛安沒有穿戴護甲,隻提著一把白金刃長槍,美豔的外表和惹火的打扮簡直像個舞孃。

  直到注意到那光滑而毫無贅肉的大腿,顯然要比一般美女更強健有力,他這才肯定對方確實是個騎術高超的女騎士。

  高明的騎手在馬背上不需要用韁繩就能控馬,甚至不必藉助馬蹬就可以穩住身形,靠的就是強健有力的大腿,只要雙腿一夾,就能讓愛馬明白主人的心意而行動。

  但是穆卻讓伊爾塔徹底感到迷惑,從外表很難肯定的性別並不是重點,而是他搞不清對方究竟擅長何種戰鬥方式。

  既然騎著馬就應該是騎士,但肩上停著應該是使喚魔的鳥這點像個魔法師,卻又帶著精良的弓箭像個射手,更離譜的是腰間所佩的似乎是魔劍,那就表示是個有強大實力運用它的劍士。

  一般來說都是專精一種技能使其發揮最大威力,頂多兼通另一種可以作為輔助之用的技能,就像弓箭騎士或魔法劍士之類。

  穆同時具備四種各以不同方式戰鬥的職業之特徵,每一樣似乎都有相當程度的實力,這種不合常理的狀況讓伊爾塔判斷不出這個人究竟是如何戰鬥的。

  當雙方介紹完畢以後,他還是無法判斷出對方的實力,而修可拉開口問道「那麼我們可以開始商談了吧!」

  看了對方一眼,「既然要開始商談,兩位騎士為何不下馬呢?這是基本的禮貌吧!」伊爾塔說道。

  聽了這話修可拉愣了一下,看向馬上的兩人。

  「確實是我們失禮了」穆回答道,然後俐落地持弓翻身下馬。

  維黛安嫵媚地輕撥長髮,接著左手提著長槍不動,右手撐住馬背,上身提起後趁勢凌空虛踢左側,修長的雙腿因此顯露出來,然後輕盈地落地,敏捷又好看的下馬動作讓人想到傳說中騎著飛馬翱翔天際的戰天使。

  絕美的姿態讓幾個西哈克人看呆了,「好美啊!」霍普忍不住出聲道,維戴安嫣然一笑回報他的稱讚,讓這名重裝戰士不自覺地按住胸口。

  就連伊爾塔也對這位女騎士生出好感,(這樣豔麗的外表和高超的本領,想必是個擁有美稱的著名女騎士吧!)

  現在的他更不想和對方動手了,伊爾塔是想藉著下馬的動作確認對方本領,而且不在馬背上的騎士戰鬥力應會減弱,這樣對己方安全些。

  可是美豔女騎士的身手已經顯示出,他就算是下馬戰鬥也不會比另兩名戰士遜色。

  另一名騎士下馬的動作雖沒有那麼好看,但他背著箭袋,一手持弓,腰間還配著雙劍,可是動作卻還是十分流暢,完全沒有受到那些裝備妨礙,這表示騎術有很高的水準,同時也代表那兩把魔劍和弓箭都不只是用來唬人的。

  (實在是不能和對方動手,萬一不幸打起來,最好先解決掉那個可疑的對手。)伊爾塔暗自盤算。

  「我們希望以九名負傷士兵交換一輛馬車和所配備的馬,小隊級軍官則是三人一輛,中隊級一人一輛,高級軍官一人三輛。」修可拉提出條件。

  (好傢夥,真要這樣換的話,全鎮車輛就近半被他們拿走了,應該是之前看到我帶人救援,就以為那全是我軍車輛。)伊爾塔對傭兵團的要價感到吃驚。

  細想之後他便發現對方只是先抬高價碼以有利談判,於是搖搖頭道,「我們不可能提供那麼多的車輛,之前我們徵借全鎮車輛才湊到你們所見的數目,當中屬於我軍的只有三分之一。」

  「我軍統帥下令絕不可強奪當地民眾物資,而聯隊目前也沒有足夠軍資金收購, 這個條件我們不可能答應。」伊爾塔將己軍車輛比例報低,又隱匿當時因為車上東西來不及卸下而沒有出動的車輛,藉以拉低對方的要價。

  修可拉也不是沒和人家談判的經驗,曉得對方是故意裝窮,不過要探出對方能承受的底線還得花些工夫。

  其實他知道對方不可能照一開始的價碼給上三十輛馬車,那只是為了營造有利的談判條件,而諾修授權的底線是十二輛。

  雙方你來我往的殺價,除了主將之外,陪同的人也不時出言幫己方助勢。

  最後雙方都認為找到對方的底線,各自表現出憾恨不甘的表情,敲定以十六輛馬車連同馬匹交換一百零九名負傷的戰俘。

  傭兵方面希望明天清晨就可以交換,伊爾塔卻以時間上太過倉促,也許會有意外狀況為由,要求改為中午進行,但修可拉堅持他們頂多只能接受在上午交換,西哈克軍方面隻得同意將時間定在上午。

  當一些細節問題都確認完畢後,太陽也已經完全下山了,不過藉由月光的照映還能清楚地辨識道路。

  雙方要各自返回時,伊爾塔忽然想起某事,問道「被你們所俘虜的我軍魔導士傷勢怎麼樣?」

  負責管理俘虜的卡修姆並沒有去注意傷患的傷勢,所以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結著黑色髮辮的騎士這時代替回答道「維卡德.華克先生目前的傷勢還算穩定,應該可以順利復原。」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伊爾塔安心道,覺得這場會談的最後能聽到這種消息真是個好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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