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一個大喘氣，唬的薛王氏也是一愣。待到薛蟠又拿起桌上的茶吃了口，這才道:“那《等級製》裡說，皇帝和那些國公、侯爺、伯爺，這些是一個等級。唉，這朝廷百官，又是一個等級。我等商人是一個等級，農人又是一個等級……”

“球囊的，總之，有很多等級。而且，這等級之間，有高有低。皇帝那個等級是最高的，所以有權又有錢，而像我們這些商人，等級很低，但是卻有錢。嗨呀，這一下就出了問題了呀！”

薛蟠講的是手舞足蹈，繪聲繪色，薛王氏和薛寶釵都被吸引了，他這一停，薛寶釵便開口問道:“那出了什麽問題，又該如何做?”

薛寶釵捧哏讓薛蟠很舒服，他崴了崴屁股，換了個舒坦的姿勢，接著道:“你說這沒地位還有錢，那不就是頭大肥豬嗎。妹妹你想想以前的商人，那不就是如此，誰都能來訛你、叼你。”

“其實，商人中有聰明人，他們想出了辦法，那便是讓自家子弟去讀書，去做官，爭取那什子叫……叫……哦，說話權！”

“只可惜，這辦法是錯的！”

薛蟠猛的把桌子一拍，桌上一個彩繪插花瓷瓶吧唧一聲就掉地上摔碎了。薛王氏心疼的眼睛一擠，卻又想聽薛蟠接下來的話，便沒有責怪他。

薛蟠自然也不在意摔壞個什麽東西，接著小聲道:“這辦法錯了，百官那是什麽，皇帝下面的等級，幫皇帝辦事，卻又和皇帝爭權利。這商人倒向官員，得罪了皇帝，卻又沒辦法真的成為百官這一等級，如此一來，這不壞事了嗎。”

薛蟠說完，薛王氏和薛寶釵都哦了聲，點了點頭。接著，薛王氏便道:“既然這辦法是錯的，那便有對的嘍。”

“嗯。”薛蟠點了點頭，道:“唯一正確的路，那便是依附於皇上，這天下都是皇上的……”

“我家本就是皇商，大部分采買生意都和內務府對接。我家和其他商家不同，本就是依靠著皇上的。所以說，這一次皇上要施行新政，開始收商稅，我家自然要第一個應。”

“嗨，反正我聽了那冷子興的話，又翻了翻蓉大爺那本書，再自己這麽一琢磨，發現，嗨呀，那賈蓉大爺哪裡是要奪我薛家家業，分明送了一場大富貴給我們薛家。”

薛蟠這話說完，薛王氏和薛寶釵都思索起來。又過了半餉，外面忽有婆子道:“老管家求見。”

薛蟠一下跳下桌子，忙道:“讓老管家快進來。”

薛家老管家佝僂著身子走進了臥房，手裡捧著一遝冊子，對著薛蟠道:“大爺，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拿來了。”

“好，好。”薛蟠樂的點頭，忙接過，翻看了下。

一旁，薛王氏瞅著這東西模樣熟悉，便問道:“蟠兒你讓老管家取的何物?”

薛蟠拿著冊子晃了晃，道:“我薛家各地的鋪子，還有商路的記載……”

薛王氏心裡一個咯噔，急問道:“你拿這命根子做甚?”

薛蟠哈哈大笑，道:“我去送給賈蓉大爺，他許是現在忙，沒功夫管我們薛家，我得主動點。”

薛王氏聽了，眼睛一瞪，剛才聽薛蟠講話的興致一下沒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哭道:“我怎生了你個蠢貨。”

薛蟠拍了下腦袋，倔道:“娘，你後面會感謝我的。”說完，身子一擰，便朝門外跑了去。

薛王氏忙追了出去，卻發現院裡早就沒了薛蟠的身影，一時間整個人都晃了晃，最後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

揚州城內。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間已經是下午，

天色昏了起來，賈蓉處理完了些事，又去見了賈敏與林如海，同他們說了些話，開解了番，這便準備往傳舍去。柳玉來揚州這已經兩天了，賈蓉事情忙，都還沒有見她一眼，已有些想她了。而且，賈蓉覺得，他今日火氣有些大，得泄泄。

賈蓉剛走到後宅門口，林黛玉也恰巧俏生生的從一旁拐角出來，雪雁爺跟在她身邊。許是林黛玉一早吩咐過雪雁，兩人見了賈蓉，皆帶著笑，問候道:“蓉哥哥好。”

賈蓉嘴皮子抖了抖，差點繃不住表情，他看著林黛玉，笑道:“林妹妹也這般會作怪。”

林黛玉眨著眼笑著，眼睛與眉毛加起來便成了四輪彎月，一時間好看極了。她道:“蓉哥哥這麽晚出去可是有事?”

賈蓉雖本想撒個謊，好打發了林黛玉，可轉念一想，似又有些不好。便道:“我回傳舍住，那裡有個人在等我。”

說完，賈蓉又一陣苦笑，似倒豆子般，將那柳玉的身世遭遇， 還有他為何收了柳玉入房的事說與林黛玉聽了。

他本想著，林黛玉或許會鄙視他，又說不得還會吃醋，沒想到，林黛玉聽完，隻歎了聲，便道:“好苦命的姐姐。”

說完，又對著賈蓉道:“姐姐一個女子，住在傳舍也不方便，今日蓉哥哥且去那裡。明日，便要將柳姐姐領來，後面就住在院裡，我也有個說話的伴。”

賈蓉聽完，頗有些意外，忽又感覺到一陣沒來由、說不出的愧疚感和心虛。他再一看林黛玉小小的模樣，又是一陣苦笑，只能道一句，古時候的女子當真大度，古時候有權勢的男人，當真爽翻。

賈蓉想到這裡，又覺得自己當真像個禽獸，一時間有些口齒發緊，忙道了句知道，就慌不擇路的逃了鹽政衙門。

賈蓉沒有看見的是，在他離開後，林黛玉嘴巴撅起，撅的都快要能掛壺油了，那不爽的模樣讓空氣中全都是酸味，像一瓶老陳醋被打翻了似的。

……

賈蓉到了傳舍，柳玉早已洗漱完了，正睡在床上等他。

賈蓉進了屋子，柳玉見了，眼裡全是歡喜，忙起了身，就為賈蓉寬衣解帶起來。

賈蓉享受著柳玉的服務，待到全身衣裳解下，賈蓉壞笑道:“兩天沒見到你，爺火氣很大，今晚要活吞了你。”

柳玉紅這臉，心裡暗自啐了聲，低頭道:“爺想要什麽口味的。”

賈蓉哈哈大笑，將柳玉攔腰抱起，再又兩步上了床，把床幔一解，便道:“爺酸甜苦辣鹹全都要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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