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族的人來了?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火陽蒼穹曾給沐擎天送了個金鍾,現在沐擎天反過來給火陽蒼穹送了副金棺材,哈哈哈,有趣有趣……”
火陽府內,眾人望著前方雄姿英發的沐擎天,議論紛紛。
沐擎天見火陽朔遲遲不肯叫人接收棺材,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怎麽,一副棺材就受不起了?我可是為火陽家族準備了上百副棺材,哈哈哈……”
說著,沐擎天仰天長笑,昂首挺胸般朝著府內闊步走去,他環顧四周,掃視一圈,除了寥寥幾人外,無一人敢直視他。
當目光落在李尋樂的身上時,沐擎天瞥見李尋樂手中寫滿名字的紙張,搖頭道:“都是一群土雞瓦狗之輩,火陽蒼穹這老東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哼,沐擎天,這裡不是你口出狂言之地。”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抖擻老者龍行虎步走來,身後跟著三名男子,各個不凡,走在青瓷路上,發出鏗鏘的碰撞聲。
“火陽蒼穹,我還以為你準備做縮頭烏龜呢。”
沐擎天瞧見火陽蒼穹,臉上的笑容一收,變的凝肅起來。
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匯,似有雷霆交替,光華閃爍。
面對沐擎天這幾位不速之客,火陽家族眾人皆是一臉憤怒。
氣氛越發凝結,良久後,火陽蒼穹看向火陽朔:“既然是禮尚往來,那就把棺材抬進去,以後留著給沐王爺用。”
沐擎天一聽,滿臉黑線,冷哼一聲:“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火陽蒼穹沒有回話,但他身後的幾人卻是不滿的看著沐擎天。
四周圍觀的人感受到劍奴跋扈的氣氛,均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態。
一旁的李尋樂見到火陽蒼穹等人出面,默默收起牛馬契約,朝著人潮湧去。
“火陽蒼穹,你們好沒規矩,本王好歹千裡迢迢趕來給你送棺材,你卻讓本王站著,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沐擎天輕哼一聲,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火陽蒼穹聽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沐擎天,揮手道:“王爺,下人不懂規矩,請。”
他說著,無視眾人的目光,看著沐擎天。
沐擎天見狀,不由冷哼一聲,帶著人趾高氣揚的朝著內堂走去。
一場鬧劇結束,擺在火陽府門前的那一副金棺材卻格外顯眼。
李尋樂跟隨眾人進入內堂,時至響午,大部分的貴客都已經到了,此時正歡聚一堂,相談正歡。
沐擎天一行人被獨自安排在一張桌子上,自從沐擎天進來之後便安分許多,時不時的有人前來敬酒,他來者不拒,一一接下。
吸引李尋樂注意的不是沐擎天,反而是他身旁的一名青年,此人穿著一身赤紅色的衣服,放在人群中,極為突出。
這不是關鍵,李尋樂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對方一般。
正想著,敲鑼打鼓聲響徹四方,火陽蒼穹站在前方,穿著一身喜慶的衣服,全身金燦燦的,金光映襯其臉頰,仿佛將年齡都拉低幾歲。
台下眾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在火陽蒼穹的身上,他們饒有興致的看著火陽蒼穹,眼中帶著斐然的笑意。
“諸位,此次邀請大家前來,除了參加老朽的壽宴之外,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聽到這話,四周圍觀的眾人神情迥異。
有人滿臉笑容,不知是在嘲笑火陽蒼穹還是想起什麽好笑之事。
有人一臉平靜,似乎早就知道火陽蒼穹接下來要做什麽。
也有人不知所雲,好奇的看著火陽蒼穹,目露期待。
台上的火陽蒼穹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當掠過沐擎天時,他眼神微冷,但見對方獨自飲酒,對他的話似若無聞。
旋即,火陽蒼穹轉移目光,清了清嗓子,臉上帶著笑容,將皺紋都舒展開來,只聽他說道:“今日既是老夫的生辰,也是老夫的大喜之日!”
話音一落,四周又響起一陣敲鑼打鼓聲,充滿喜慶,仿佛穿透雲霄,將這個好消息捅上天去。
台下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一聽,先是一愣,陷入短暫的沉寂,隨即在滿臉堆笑的恭維聲中紛紛道賀。
“哈哈哈……”
然而,在眾人的慶賀聲中,一道酣暢淋漓的笑聲極為刺耳。
火陽蒼穹聽見,當即轉向沐擎天,一臉陰沉道:“怎麽,沐王爺可有什麽不滿?”
沐擎天拍了拍桌子,笑聲止不住一般:“哈哈哈,容我笑一會,實在是太好笑了。”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紛紛一變,看著趨勢,沐擎天今天完全是來找茬的。
早就聽說沐族和火陽家族勢同水火,還真是耳聞不如一見。
火陽家族憑借一代先祖光耀門楣,勢力逐漸壯大,自火陽先祖去世後,火陽家族衰敗過一段時間,可火陽焱的出現讓火陽家族勢力再次壯大。
沐族本就是皇親國戚,底蘊深厚,比之火陽家族立足更久,近些年雖被打壓,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未必不如火陽家族。
兩家之所以結下仇怨,無非就是宮廷爭鬥蔓延到背後勢力,沐妃和焱妃的明爭暗鬥直接導致兩家水火不容。
笑罷之後,沐擎天完全不理會火陽蒼穹鐵青的臉,他指著火陽蒼穹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火陽蒼穹,你這位新婚妻子才不到二十歲吧。”
“別人是老牛吃嫩草,你是老牛吃嫩芽,火陽蒼穹,咱能不能要點老臉。”
“夠了!”
火陽蒼穹怒喝一聲,打斷沐擎天的話。
“沐擎天,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沐王爺,不給你面子,你算什麽東西?”
這番話火陽蒼穹說的毫不客氣,言語之中完全不將沐擎天放在眼裡。
“火陽蒼穹,侮辱皇親國戚,該當何罪?”
沐擎天也不是吃素的,當即起身,直面火陽蒼穹,周身的氣勢滔滔,直衝天際。
火陽蒼穹聽後,冷哼一聲:“沐擎天,別忘了,我火陽家族也是皇親國戚!”
“哼。”
豈料沐擎天聽後不屑一顧。
“就你也算是皇親國戚?我聽說焱妃娘娘回歸娘家了,想來她一定知道這件事,就連她都不願意出來見你,想來是覺得丟人丟到家了!”
“你……”
火陽蒼穹橫眉一豎,怒瞪沐擎天,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沐擎天見火陽蒼穹奈何不了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別提多爽了,他敢隻帶幾人來,就不怕火陽蒼穹動手。
“你再看看你的幾個兒子,他們可曾幫你說過話,真是可憐,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似乎是覺得火還不夠旺,沐擎天繼續說道。
聽著沐擎天冷嘲熱諷的話,火陽蒼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但好在他沒有衝動,強行憋下一口氣。
“荒謬,我火陽蒼穹做什麽事情,還需要向別人解釋?”
說完,他不在看沐擎天,已經跟他浪費了許多的時間,新娘都已經穿金戴銀,在十多個丫鬟的帶領下走了出來。
順著火陽蒼穹的目光,眾人扭頭看去,雖然新娘隔著一層薄紗遮蓋,但隱約能夠瞧見其傾國傾城的面容輪廓。
在一眾丫鬟的簇擁下,新娘徐徐走來。
霎時間,上空飄散無數的花瓣,迎風飛舞,將整個火陽府渲染成花的殿堂,透著醉人的芳香。
此景此景,若是有文人墨客在,定然會詩興大發,豪吟一首。
“及時到!”
便在這時,有人高呼一聲,新娘已然來到火陽蒼穹的身旁,眼看著兩人就要拜堂。
忽地。
“慢著,我反對這門親事。”
人群中升起一道不滿的聲音。
“誰?”
眾人滿腦子疑惑,不約而同的循著聲音來源看去。
“別看我,不是我說的。”
沐擎天見眾人的目光轉向他,輕咳一聲辯駁道。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一紅衣男子從他身後站出,一聲紅衣惹人矚目,臉上的表情帶著仇怨。
是他!
躲在人群中的李尋樂看著紅衣男子,略微一驚。
“你又是誰?”
火陽蒼穹沉聲說道,聲音之中帶著冰冷的殺意。
沐擎天三番兩次的找麻煩也就算了,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可偏偏一個無名小卒也敢強出頭,真當他火陽家族是軟柿子不成,誰都可以來捏一捏?
“沐擎天,泥人尚有三分火,今日雖是我的大喜之日,卻也不介意血濺萬裡。”
火陽蒼穹飽含殺意的怒視著沐擎天。
沐擎天聞言,連忙擺手,正色道:“你別誤會,我不認識此人,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我的隊伍中?”
說到最後,沐擎天扭頭質問紅衣男子,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沐擎天分明有意包庇對方。
紅衣男子聽後瞥了一眼沐擎天,站了出來:“老雜毛,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看清楚我的樣子,這張臉,將是你們這輩子的噩夢!”
說著,紅衣男子將臉上的偽裝卸掉,露出一張醉玉頹山般的英俊容貌,紅衣配他身,宛如日月搭星辰。
“你,你是誰?”
火陽蒼穹盯著對方的臉看了好久,還是沒有認出紅衣男子的身份。
倒是他身後的一名男子越看紅衣男子的臉越是熟悉,猛然間記憶閃過一道雷霆,徹底被喚醒,他驚呼一聲:“蕭如海!”
“蕭如海?”
在場中人,很少人知道這個名字,一聽到紅字男子的名字,均是一臉沉思,似乎在搜索這個名字到底是何方神聖。
台上的火陽蒼穹聽聞這個名字後,眼睛微眯,他認出對方,譏誚道:“原來是你,沒想到蕭家還有一個雜種留在人間。”
“正好你出現了,就由你親眼來見證你姐姐的大喜之日,我與你姐姐可是一見鍾情,兩情相悅呐,哈哈哈……”
“住嘴,老雜毛,往日你殺我全家,今日我滅你滿門。”
聞言,蕭如海勃然大怒,周身紅衣肆意飛揚,每一縷布料都帶著他滔天的憤怒。
“把他給我抓住,留活口,我要讓他親眼看看,我是怎麽跟他姐姐……拜堂成親的!”
火陽蒼穹一揮手便有無數的守衛衝上前去,將蕭如海團團包圍,這些守衛是火陽家族培養的精銳,無一不是驍勇善戰之人,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剛一包圍,他們的身上就流露出駭人的磅礴氣勢,這是殺出來的煞氣,能對普通人造成十分可怕的震懾。
但蕭如海是普通人嗎?
他既然敢單槍匹馬獨闖火陽家族,除滿門被殺的血海深仇外,還有滅人滿門的無雙膽魄。
眼前的這些所謂精銳,未曾讓他眨眼一下。
“殺!”
一眾守衛齊聲呐喊,從四面八方襲向蕭如海,每個人都帶著悍然的氣勢,宛如一座牢籠,徹底將蕭如海包裹住。
“哼。”
然而,蕭如海卻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絲毫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中,只見他眼中閃過一些蔑然,隨即揮一揮衣袖。
一個照面不到,這些火陽家族的精銳就被盡數擊敗。
嘩啦啦。
蕭如海傲然挺立,睥睨全場。
“沒想到,你竟然因禍得福,練就了一身了不得的武藝,只不過,你以為憑借著世俗的武藝就能顛覆我火陽家族嗎?”
火陽蒼穹臉上掛滿冷笑,盡管蕭如海展現他強大的實力,但火陽蒼穹依舊不為所動。
異者的強大,只有親身體會過才知道。
場上的眾人望著這一幕,或是驚愕,或是呆然,或是若有所思,全都靜默的看著。
不遠處的李尋樂見到對方出手的刹那,面露疑惑。
只有這點本事的話可消滅不了火陽家族。
他內心想著,看向對方的眼神飽含期待。
“哈哈哈……”
聽到火陽蒼穹的話,蕭如海揚天大笑,刹那間,笑容戛然而止。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勞資能不能滅你火陽!”
言罷,衝天的氣勢拔地而起,直衝雲霄,火紅的衣裳隨風狂舞,宛如燃起的熊熊烈火,焚盡長空。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蕭如海宛如火中之神,全身沐浴在火紅的聖光中,就連他的頭髮也一點一點的侵染成赤紅色。
紅發垂條,赤色金身,蕭如海的這一變化令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一個驚世駭俗的念頭冒出心田。
“他是……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