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馬謖就在軍營裡的一旁,看著魏延唾沫橫飛地做著戰前動員。
無非就是那些老套的說法。
什麽曹賊都是外強中乾,他們經過這段時間的戰鬥,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候。
我們剛在隴西解救了上萬生活於水深火熱的平民,獲得了戰略上的勝利。
接下來,馬上就要給追擊的曹賊一記迎頭痛擊。
說實話,馬謖聽得差點沒翻白眼。
魏延說的那些,基本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不過,他底下的士兵們倒是聽得神情振奮。
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上戰場手撕幾個曹賊。
明顯士氣已經完全被魏延給調動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場景,馬謖也是默默地將想吐槽的話給吞回了肚子裡。
也許正是因為蜀軍需要聽這些,所以魏延才會將這些話說給他們聽。
要是馬謖將真實的情況說給這些兵卒聽,恐怕兵卒們第一個想揍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整整說了快一刻鍾,魏延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朝著身前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看上去冷言冷語的漢子問道:
“陳式,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嗎?”
陳式幾乎沒有幅度地點了一下頭,道:
“明白。”
魏延滿意地轉頭看向另一個身穿褐色布衣,面容堅毅的漢子問道:
“袁綝,你呢?”
袁綝的反應正常很多,他恭敬地拱了拱手,朗聲道:
“袁綝明白!”
這兩個漢子的名字讓馬謖微微一愣。
陳式、袁綝?
真是意外,這兩個人居然在魏延的部隊裡。
在人才凋零的三國末期,這兩個已經算是蜀漢裡能力比較強的將領了。
起碼能混到一個將軍的位置當當。
就在馬謖略微愣神之際,魏延走到他的身邊直接拉到了眾兵卒的面前,介紹道:
“這位是參軍馬幼常,這次行動中他會暫時歸入我的帳下做參謀,你們都認識一下。”
直到被魏延拉到面前,眾兵卒才終於注意到這個人。
皆是好奇地打量了起來。
畢竟馬謖的名頭,在外傳得還是挺響的。
比如,他是馬良弟弟這個名頭……
馬謖笑著地衝人們點了點頭,算是致意。
還好自己街亭的事情沒有怎麽傳出去,基本只有地位高的那一批人知道。
不然自己恐怕都沒臉站在兵卒面前了。
陳式、袁綝兩人,在聽完了魏延的介紹之後。
皆是從上到下打量了馬謖一遍。
其中陳式只是跟剛才一樣,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而袁綝則是帶著善意地衝馬謖笑了一笑。
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舉動,但是馬謖卻莫名想到了過去聽到的一個段子。
“曹魏愛人妻,東吳愛蘿莉,蜀漢都是基……”
見手下的幾人都互相認識了,魏延大手一揮,道:
“陳式,你去統計這次出兵需要的盔甲。”
“袁綝,你去統計這次出兵需要的兵器。”
“幼常,你去統計這次出兵需要的糧食。”
陳式、袁綝聽了,立刻回道:
“是!”
馬謖先是愣了一下,才道:
“是。”
原來自己還要做事的嗎?
剛才閑了這麽久,現在突然有事做了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
好在統計出兵所需的糧食這件事,並不困難。
甚至可以說非常簡單。
馬謖帶著魏延給的令牌,來到糧倉。
找到負責管理的糧官,將事情一說。
人家立刻屁顛屁顛地就將事情給辦好,批下來了兩千石糧食。
預想之中,遇到囂張的官員瞧不起自己,然後被自己一亮身份直接嚇得求饒的橋段並沒有發生。
這邊進行得這麽順利。
陳式、袁綝那邊自然也不會也什麽難度。
在得到了充足的兵器、盔甲、糧食之後。
魏延率領著一萬精兵,在這一天的晚上,趁著夜色離開漢中,前往這次行動的地點——故道。
這趟路途並不算遙遠,不過他們也花了整整三天才趕到目的地。
魏延看了一眼身邊的馬謖,道:
“幼常,你覺得,我們應該在什麽地方設下埋伏比較好?”
在對方提出了楊儀的問題之後,魏延就感覺這個參謀還是多少有點東西的。
所以,剛到故道這裡,他就開始詢問對方的意見。
這時的馬謖,還是一副頭暈目眩的狀態,基本上是強撐著才沒有倒下。
沒有辦法,他作為一個現代的普通人。
又怎麽可能會騎馬?
還好有原身留下的零星記憶,來幫助他熟悉馬背上的動作。
不然估計都走不到這裡。
聽到了魏延的問話,馬謖勉強打起來精神。
掃視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環境。
故道的兩旁有著茂密的山林,非常適合打伏擊戰。
馬謖略加思考, 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將軍,您認為這場伏擊應該怎麽打?”
魏延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道:
“軍隊分為兩支,分別埋伏在道路的兩側。”
“等曹賊進入包圍圈,再一起出擊,將其徹底殲滅。”
這是非常王道的伏擊戰打法,誘敵深入,圍而擊之。
魏延早已在心中思量過無數遍了。
馬謖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看得魏延一臉的不解,問道:
“幼常,你覺得此計有什麽不妥嗎?”
馬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跟在兩人身後的一萬精兵,黑壓壓的一大片。
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這支軍隊,道:
“此計當然沒有什麽不妥,但前提是能做到。”
“將軍,你覺得這麽多的人,全都藏身在這個小小的山林裡,有這麽簡單嗎?”
短短的一句話。
魏延聽得一愣神,他居然把這麽簡單的事情給忘了。
故道並不算非常寬廣的路。
雖然兩側的山林茂密,但是想藏下整整一萬人,還是太難了。
哪怕是勉強將他們都埋伏了進去,恐怕到時候也很容易就會露餡。
在魏延的心中,馬謖的水平又因為這一句話而再度拔高了一點。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那按照幼常的意思,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比較好?”
在最開始的時候,魏延對馬謖還是帶著一股明顯傲氣的。
而現在,那一股傲氣已經減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