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宇的爸爸吧?我們班我們學校只有一個陳仁宇,快開門吧。把送喜訊和獎勵的人攔在門外,這樣很不禮貌……”
出於陳仁宇的意料,趙老師沒有急躁得爆粗口,而是如小姑娘般,聲音低低、柔柔地解釋。
“趙老師,根據我兒子平日的成績,恐怕連進最不入流的兵團都難。你說對吧?”
門外安靜了幾秒後,傳來不情願的回答:“對。”
“為什麽後兩場突然滿分?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作弊。但不可否認的是,其中有蹊蹺。該不會是誰的陰謀?我兒子恰好是個犧牲品?”
“你們家的人不過是平凡到極點的普通人,誰會花這麽大力氣……”趙老師恰到好處地住嘴,意思不言自明。
“開門。我以天道狩獵兵團宣令使的身份命令你開門。否則我將破門而入,以任意罪名逮捕你。”
老者厲聲威脅。
吱呀一聲,門開了。
眾人無不歡呼,誇老者有辦法,準備隨他進去。
老者對這些馬屁很受用,想要趁熱打鐵再訓斥陳父幾句,可看清他那張陰沉的臉,蒼老的臉唰一下慘白慘白的,身體不自覺地佝僂得更厲害了。
陳母看出他的窘態,笑盈盈地說:“老大遠地跑來送通知書,一定很辛苦,來,喝口茶。普通家庭沒什麽好茶,千萬別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老者乾笑著擺手,彎身進屋。
剛跨出一步,他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倒,恰好跪在陳父陳母跟前。
在場的人無不傻眼。
最為震驚的是陪同而來的六個戰士。
這位達到獵皇階的大人,實力在天道狩獵兵團排前五十。
看似衰老,實則身強力壯,戰力深不可測。
怎麽會突然摔倒呢?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其他人都覺得夜闌城根本不受重視,否則天道狩獵兵團也不會派這麽老朽的一個玩意兒來,心裡都憤憤不平。
陳仁宇差點兒驚呼出聲:這是什麽情況?這下完了,受此大辱,鐵定找借口沒收我的通知書啊。
奇怪的是,老者這一摔後,頓時心情舒暢了,爬將起來,看向陳仁宇,嚴肅地勸:“作為資深的宣令使必須提醒你,聽父母的話不會吃虧。”
陳仁宇心底一沉,不甘心地問:“你的意思是讓我拒領錄取通知書?”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老者忙擺手,“我聽出來了,你考試期間的表現實在離奇,我有權利暫時拒發通知書,申請調查。”
“你們這些普通人啊,總愛以自身來猜度我們這些天才。”熟悉的聲音從樓道裡傳來。
堵在門外的眾人察覺來者的不凡,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陳仁宇見一抹紅閃身進了屋子,心中一喜。
之前,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柳葉飛,此時,看到她出現,高興地想撲上去歡迎。
柳葉飛進屋後,直直地盯著陳父,“你一個平凡的窩囊廢,根本不了解我們超級天才的痛苦。想知道你兒子為什麽平時成績很差嗎?”
老者連咳幾聲,緊張兮兮地朝柳葉飛使眼色。
“郭叔,你的眼怎麽了?”柳葉飛好奇地問。
“作為資深的宣令使提醒你,要對考生的家長有足夠的尊重。”老者一本正經地說。
柳葉飛輕笑一聲,繼續教訓陳父:“我們是超級天才啊,要接受你們這些蠢貨一樣的學習過程,
就像成年人天天做加減法作業一樣。無聊到爆炸啊。” “我不認為我兒子是超級天才。”陳父篤定地說。
“爸,媽,我攤牌了,我不裝了。我的確是超級天才。”陳仁宇故作深沉地長歎一聲,“我怕被普通人孤立,只能偽裝成普通人,每次考多少分都是經過我精密計算的。”
柳葉飛看向趙老師,“你回想一下,陳仁宇是不是某件事非常聰明?”
“哦。我想起了。”趙老師腦袋空空,但為了業績只能拚了,“他經常在課堂上睡覺。現在想起來,一定是他覺得我們這些老師教的都是幼兒級的知識。”
陳仁宇急忙抓住趙老師的手,一副感動得淚汪汪地樣子,“理解萬歲,理解萬歲啊。”
“委屈你了,天才。”趙老師被感染得也眼中含淚。
人生不易,全靠演技。好在有柳葉飛的以己度人和趙老師的自動腦補,算是把考試滿分的事糊弄過去了。
“我了解你們身為父母的想法。但你們為人類的未來想過嗎?每個超級天才的出現,都會加速人類的進化。你們是為小利而忘大義……”
“你們想過那些浴血奮戰的戰士嗎?他們也是有父母的……你的行為無異於是對人類的背叛。”
……
柳葉飛已站在道德高地,瘋狂輸出。
在她的影響下,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把陳父陳母當成了人類的叛徒。
柳葉飛很滿意眾人義憤填膺的表情,“陳仁宇該不該去兵團?”
“該!”趙老師率先舉拳高喊。
“該!”
“該!”
……
其他人紛紛舉拳高喊。聲調逐漸變得整齊劃一。
啪!
一記耳光狠狠地甩在柳葉飛白皙的臉頰上。
老者氣得胡子亂顫,痛惜地收回右手,“你瘋了?你和……你別胡鬧了,快點兒走人吧。”
柳葉飛好像明白了什麽,但毫不退縮地指著陳父,“我代表天道狩獵兵團起訴你,原因是阻礙兒子接受他本該得的訓練,以及背叛人類。”
陳父滿不在乎地笑,“證據呢?你唯一最有力的證人是我兒子。他是我兒子,會和你一起……”
“爸,我要親自起訴你。”陳仁宇堅決地說。
陳父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陳仁宇高昂著頭,上前一步,朗聲道:“我說,如果你再阻礙我進天道狩獵兵團,我將會親自起訴你。這是我的權利。任何人無法剝奪。”
陳父眼前一黑,若不是被老者及時攙扶住,定會摔倒在地。
他無力地推開老者,扶著牆走到沙發旁,背對著眾人坐下。
眾人生怕他受不了刺激,都不再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陳父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這是你選的路,今後無論遇到什麽危險,都別來向我求助。”
陳仁宇聳肩,撇嘴笑道:“你只是普通人而已,遠遠沒資格也沒能力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