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蕎嘴上說著沒事，可是在玄關穿鞋的時候手都沒一點力氣，甚至差點踉蹌著摔倒，幸好傅凌霄手疾眼快摟住了她。

穩住她的身子，立刻蹲下給她穿鞋。

顧蕎一瞬間有股子酸意頂到喉嚨，差點就忍不住哭出來，但她還是忍住了。這個時候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她必須要穩定好情緒，不能讓自己崩潰。

等傅凌霄給她穿好鞋，她還輕聲說了聲謝謝。

傅凌霄知道現在不是煽情的時候，只是迅速帶著顧蕎上了車，一路上陳卓將車開得飛快。

顧蕎腦子亂成一團麻，想到了無數個可能，她不敢相信前幾天還在和自己包著餃子，吃團圓飯的老爺子竟然要躺在手術室裡被人搶救，她甚至不敢想，如果這一次下不來手術台，會發生什麽事……

失去父母，對她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打擊，如果再失去爺爺……

手下意識放在小腹上，顧蕎暗暗在想——爺爺，您不能有事，您還沒看到你的小曾孫，您還沒當上曾爺爺，您怎麽能有事?千萬不能出事，您千萬不能出事！

陳卓順著最近的路直奔醫院，甚至還在人少的路口闖了紅燈，根本顧不得什麽交通規則，隻想最快的時間到達醫院！

……

兩人匆匆趕到醫院，顧蕎看到在搶救室外交集等待手術結束的歐伯，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迎了上去，一開口，聲音都帶著微顫。

“歐伯，我爺爺現在情況怎麽樣?”

歐伯看到顧蕎出現，滿臉藏不住的擔憂。

“還不知道，人在裡面搶救，醫生說會盡全力，可是我也不知道……”

“您先別急，慢慢說，是什麽時候發現爺爺出問題的?”

顧蕎強裝鎮定，詢問當時的情況。

歐伯張了張嘴，回憶起當時的種種，事無巨細地跟顧蕎匯報。

“原本……原本是老爺子接到先生的電話回來之後兩人就鬧得不太愉快。

然後，今天下午先生來家裡是為了跟老爺子緩和關系，老爺子心情也好了些，吃完晚飯兩人在還書房裡下棋。後來先生就走了，說老爺子下棋下得有些累了，要在書房裡休息一會兒看會兒書，讓我們都別去打擾。

我就想著那等晚上到了睡覺時間再去書房看看老爺子，結果中途我想著還是給老爺子送些茶過去的時候，發現敲門沒人應我，我就擅作主張把門打開。

結果……就看到老爺子趴在地毯上一動不動，我就慌了，趕緊叫救護車。

慌亂之中，我也忘了大小姐還不在濱城就打電話給你，幸好……幸好你已經從上京回來。

剛剛醫生說老爺子的狀況可能是高血壓引起的腦動脈破裂，已經腦出血了，需要開刀才行，情況緊急，根本就來不及通知家屬簽字，我只能自作主張爭取搶救時間……

大小姐，萬一老爺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就是罪人！”

“你處理的很好了，搶救時間不等人，既然是醫生需要立刻下決定，你只是聽從了醫生的建議，就算是我在，我也會像你這樣做，歐伯，你別自責。”

顧蕎看著歐伯先是安慰了他一番，然而腦子反覆思考著他說顧家二叔去過老宅之後又離開還吩咐別去打擾……

“你剛剛說二叔今天去了老宅，走的時候還讓你別去打擾爺爺?”

歐伯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

“嗯。我剛剛也打電話給先生了，先生也……”

正趕來醫院幾個字不等說出來，顧凡恆就急匆匆地到了，可能是來的太急了，額頭都帶著些許汗珠。

“怎麽回事?老爺子怎麽會突然昏倒?”

顧蕎看著顧凡恆一臉緊張的樣子，

卻沉下目光，不等歐伯開口，她已經率先開口質問。“二叔，你下午去老宅和爺爺下棋離開之後為什麽要讓歐伯別去書房打擾他?你明知道他身體有一些毛病身邊根本離不開人，你還要讓他一個人在書房裡，讓歐伯別去?”

顧凡恆一愣，看向一臉怒氣的顧蕎，顯然他沒想到顧蕎和傅凌霄竟然已經從上京回濱城了。

“蕎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說是我故意害你爺爺?你竟然這麽懷疑我?我可是你二叔！你這話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顧凡恆突然揚高聲音，氣憤的模樣，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

連肢體動作也都有些大，傅凌霄見狀立刻將顧蕎護在身後，生怕顧凡恆會發什麽瘋傷到了她。

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緊盯著顧凡恆，一字一句開口。

“二叔，現在顧蕎是孕婦， 麻煩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不冷不熱的語氣和身高氣場的壓製讓顧凡恆下意識放下了剛剛舉起的手，再想到傅凌霄剛剛在上京是怎麽對付薛家的，他更是有些害怕，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凌霄，你聽聽剛剛蕎蕎說的話，這分明就是懷疑我啊。我跟老爺子下棋都好好的，下了兩盤公司有些事，他老人家也累了說看會兒書，我就想著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然後就跟老歐說了一聲，這有什麽問題嗎?

我哪裡知道老爺子突然會暈倒?我這個當兒子的難道還會害自己的親爹不成?”

顧蕎看著顧凡恆，看上去確實是急著為自己被汙蔑了做辯解，卻難以消除自己內心的憤怒。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你心裡清楚。”

顧凡恆還想再爭辯兩句，可是傅凌霄的目光實在太過犀利，讓他乖乖閉了嘴。

“有什麽事等搶救之後再說。”

漫長的搶救讓顧蕎覺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怎麽都沒想到顧老爺子會發生這樣的事，之前體檢的時候還沒什麽問題，怎麽會突然暈倒然後需要搶救的地步。

傅凌霄將顧蕎摟在懷裡，輕聲在她耳邊安慰:“沒事的，爺爺會沒事的。”

顧蕎沒說話，只是默默靠在傅凌霄懷裡等著醫生從搶救室裡走出來。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醫生從裡面走出來，顧蕎原本暗淡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希望。

“醫生，我爺爺怎麽樣了?他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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