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縣令他會管麽?而且戲班的那些人,咱也不確定人家就一定看到了啊……”劉掌櫃一臉猶豫道。
那羊老爺胸有成竹道:“那黃縣令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現在我要用到他了,他斷不會拒絕的。至於戲班……你支幾兩銀子便是,又不是憑空誣告,想來他們不會拒絕的。”
“老爺高明。”幾個人皆是阿諛道。
“行了,拍馬屁的話就少說了。徐管事,領著他們下去住一晚,等宵禁一過便開始做事吧。”
羊老爺沒有在意幾人的奉承,丟了一句話後便回了屋中,不再管他們。
“劉掌櫃,隨我來吧。”
羊府內發生的事情,不光楊奕不知,席家也更是被蒙在鼓裡,平白無故的就要吃官司了,一個慘字何以能概括。
而造成這一切後果的一人一鼠,正在大眼瞪小眼,相互對視著。
自茶樓那回來後,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一直保持著沉默。
楊奕本想用沉默來向舒可兒施壓,以逼迫它認錯,可他卻是低估了舒可兒,它雖是膽小,但臉皮倒是蠻厚的。
沒了耐性的楊奕終於是開口了,“舒可兒,你知道錯了嗎?”
舒可兒聽見楊奕終於是開了口後,本是高興地抬了起頭,但聽出了是責怪自己的意思後,它變得垂頭喪氣。
“我不該背著楊哥兒偷偷溜出去玩嗎?”舒可兒不確定地問道。
“這只是一方面,”楊奕微微點頭但緊接著臉色變得很是嚴厲,“你身為異類,當行事須謹慎才是,但你卻鬧得茶樓連生意都做不成了,這才是大錯!”
舒可兒能瞧得出楊奕是真的生氣了,它立馬就慌了神,開始嗚咽了起來,鼻子發酸,眼淚也是快要奪眶而出。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不自禁地叫了一聲,被人瞧見了,然後大家就嫌棄地跑了出去,連戲也不看了,那店家還要打我,我真不懂啊!哇啊——”
說到了自己遭人嫌棄還要被打,舒可兒眼淚便是止不住的流,後面直接放聲大哭了起來。
瞧舒可兒淚流不止、傷心欲絕的樣子,楊奕也是心生憐憫,連忙將其捧在了手心裡安撫,還出言寬慰它。
“好了好了,莫要傷心了。是我錯怪你了,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不要哭了,好嗎?”楊奕輕聲細語地對它說道。
舒可兒滿是淚水的雙眼看著面前的楊奕,抽泣地問道:“真、真的嗎?”
“嗯。是他們心存偏見罷了,不知咱們家舒可兒的與眾不同,他們若是知曉了,只怕會迫不及待的要把你領回家呢。”
那些個尋常百姓隻當舒可兒是普普通通的過街老鼠了,若是讓他們知道這隻白鼠會為他們帶來財富,又怎會做出嫌棄之舉呢。
“我才不要跟他們回家呢,我這輩子隻願意跟著楊哥兒,不要太苦就好。”
舒可兒在楊奕的寬慰下,變得喜笑顏開,還說起了俏皮話。
“跟著我可是規矩多多,以後不可再獨自外出,除非我允許了。能做到嗎?”楊奕還是沒有忘記教育舒可兒。
“哦。”
得了舒可兒的回應後,楊奕也就不再糾結此事了,回道:“夜已深了,早些睡吧。”
舒可兒先前經歷了大起大落,心力交瘁,又與楊奕乾瞪眼了許久,早就已是瞌睡了。得了楊奕話後,它便是跳上床頭邊,閉上了眼。
楊奕也就熄了燈火,坐上了床,入定修煉起來。
翌日。
天還沒亮就有人來敲平安客棧的門,咣咣地響,吵得在大堂內打鋪的店小二腦殼疼,但他還是撐開眼皮起床問道。
“誰啊?”
門外無人回應,只是敲門聲頓了下,而後又是繼續敲個不停。
“來了來了。”
穿著要衣裳的店小二連忙回應道,但敲門的人好像沒有聽見似的,不加理睬。
店小二心裡有些發牢騷,光敲門不叫門,這人可真是古怪。還有,這大清早的就來客棧,他更是聞所未聞。
“哎呦喂,門外的大哥你就別敲了,我這就開……”店小二一邊取下橫木,一邊回應道。
這橫木才被他剛剛拿下,門外的人便一把將門推開,衝了進來。
店小二正要驚叫,一把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嚇得他嘴巴張著卻沒敢發出任何聲音。這時他才瞧得仔細,這群凶神惡煞之人竟是官差。
正當店小二囁嚅準備說話時,這群捕快的班頭站到了他的面前,他又是嚇得把嘴合上。
只見那班頭手一招,旁邊便有一人遞上了畫像,他拿著畫像放到了店小二面前。對店小二問道:“這個人可是住在你們客棧?”
那畫上畫著的正是楊奕, 雖是寥寥幾筆,卻是傳神。店小二也是認了出來,連連點頭。
捕快班頭欣喜若狂,揪著店小二的衣領,追問道:“此人住在哪間房!快說!不然老子就將你視做同黨,一起抓進大牢!”
“乙等五號房。”店小二經不住嚇,立馬回道。
那班頭將店小二甩到了一邊,指揮著眾人道:“嫌犯在乙等五房,爾等快去拿人!”
原本站在堂內的眾捕快便是一同湧上了二樓,樓梯被他們跺得震天響,有些個睡得較淺的客人開門準備叫罵,在看清楚是什麽人後,立馬就閉嘴關了門。
入定中的楊奕也是聽得見這些聲音,從修行中退了出來。正欲下床開門看看是什麽情況時,卻是聽見屋外有抽刀時發出的陣陣“噌”聲,顯然人數不少。
楊奕連忙將還在熟睡的舒可兒扔進了衣兜裡,起身穿好了鞋,正在收拾東西時,一群官差便是撞門而入。
在看清來人後,楊奕也是不慌不忙地問道:“各位差老爺們是要捉拿什麽賊人嗎?這屋裡就我一個,沒有外人進來過。”
這群捕快的班頭陰著臉走了進來,在看清楊奕的臉後露出了獰笑,道:“嘿嘿,老子不是來拿旁人的,而是來拿你的!押走!”
楊奕皺眉道:“慢!是何理由?”
“去了你便知道了!我勸你老實點!”
“我有功名在身,可以見官不跪,無罪不能行刑。應該我勸你客氣點才是。”楊奕從袖中掏出了他的秀才路引,在班頭的胸口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