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灰毛鼠瞧見楊奕的身影后,似是傷著內髒,疼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哧哧的聲音吸引著楊奕的注意。
見狀,楊奕走上前去,俯下身子準備為它檢查傷情。
瞧見楊奕向它走來,灰毛鼠齜牙忍痛道:“道長,事成了嗎?”
“成了,我已將它擊昏過去了。”楊奕安撫道。
“什麽?!”
灰毛鼠驚詫地叫了聲,然後向那白鼠看去,似乎是見到了什麽駭人景象,連忙對楊奕說道:“道長小心!”
楊奕見它如此神情,臉上故作出驚慌之情,連忙抬頭側身看去,只見那白鼠還是躺倒在地,沒有任何動靜。
楊奕也知灰毛鼠有了異心,連忙翻身,與那灰毛鼠拉開距離。正巧一道青光擦著楊奕的發髻打在了簷柱上,炸出個雞蛋大小的坑。
沒給楊奕喘息的時間,灰毛鼠直接從地上騰起,露出利齒,要往楊奕的咽喉處咬去,它周身絲毫看不出有任何傷情的跡象。
楊奕見此情形,瞳孔收縮,臉上露出一絲厲色,在袖中的手已是快速掐訣完法,他大喝一聲道:“敕!”
已是躍起騰空的灰毛鼠神魂突然感到渾噩,瞬時軟了身,失去方向,撞在了楊奕的胸口上,楊奕用真氣擋住,它順勢摔落了下來。
倒在楊奕腳下的灰毛鼠裂眥嚼齒的模樣,聲音低喘細啞道:“我就知道你這個道士沒安好心!你在我魂裡下的什麽術!”
“不過是迷魂術罷了,你若不對我起異心,我又怎會如此對你呢?”楊奕神態自若地回道。
楊奕本沒有將冊末的這些小術法當回事,只是臨時起意施在了灰毛鼠身上,留以防備,不曾想卻是有了用途。
也虧得這灰毛鼠是未成氣候的精怪,若是成了氣候且有防備之心的妖邪,恐怕楊奕當時術法都未曾施展出來,腦袋就要搬家了。
“人心難測……不過是……何至於此……”
灰毛鼠半眯著眼,神魂有些萎靡征兆,說著的時候口齒不是很清楚。
雖是聽不分清它在說什麽,但楊奕也沒有貿然上前俯身,只是眼睜睜地看著灰毛鼠喘息的動靜漸漸小了下來。
楊奕的靈識掃到灰毛鼠的心房,發覺他的心跳愈發的緩慢,有要斷氣的跡象,連忙上前查看。
灰毛鼠原本無神的雙眼卻是突然有了一絲銳意,眼神利如刀鋒,面目猙獰,身體化作一道殘影,利爪在前,直直地往楊奕面門上射去!
不知是用何手段,這灰毛鼠竟是破了迷魂術,神魂不再感到渾噩不定,它已是回過神了,要做舍命一擊!
楊奕隻感覺頭皮發麻,一時難以反應,本能想要找個東西橫在他的面前,以求能護他周全。
忽然,一道寒光乍射,原本嵌在石板上的古劍無故自動,刺穿灰毛鼠的肚皮,將它釘在了簷柱之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念之間。
待楊奕回過神來,那古劍已是自己回到了他的手中,趁他不查,吸取著他的血氣。
楊奕連忙將其收進鞘中,不再碰它。
之後便沒了顧慮的,蹲在了灰毛鼠的面前。
瞧著灰毛鼠腹部被那古劍貫穿的傷口慘像,有出氣沒進氣的樣子,似是活不成了。
“何至於此……”楊奕漠然問道。
“我也想問一句,何至於此……我又不曾害他性命,他竟告到城隍那裡……要我的命!”灰毛鼠滿是恨意地回道。
“王喜善為何如此?事情的原委究竟是怎樣?”楊奕見它說道王喜善的行事,
連忙相問。 “這重要嗎?你已是抓到我了,也怪我自己太貪……”
灰毛鼠赫然一笑,雙目逐漸沒了色彩,已然是身死道消。
楊奕沉默良久,掏出一塊布,將灰毛鼠的屍首裹了起來,再轉過身去,把那昏死過去的白鼠拿在手裡,離開廚院。
黎明時分,楊奕屋內。
被楊奕丟在桌面上的白鼠醒了過來,剛睜開眼,就是瞧見已經沒了氣的被裹在布條裡的灰毛鼠,驚得一直吱吱地叫個不停。
見它驚慌不已,楊奕沒有用劍震懾,而是駕輕就熟的用靈識與它說起話來。
“你莫怕,我是受城隍委托,來處理鼠精鬧宅一事。現在罪魁禍首已是伏法,我不會那你怎樣的。”
楊奕這話最後一句起了關鍵作用,聽得這句後,白鼠安穩住了情緒,只不過身子還是有點發顫。
“上仙饒命,小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鼠諾諾地回道。
“同我講講你與這王家還有這灰毛鼠的關系吧。”
白鼠開口所言,與那灰毛鼠如出一轍。 同樣是被招仙引來進的王家,同樣是以錢財換取供奉,同樣是被嫌棄,王家另招灰仙。
但之後卻是與灰毛鼠所言不同了,它只是被減了供奉,沒有斷過,它也只是忍氣吞聲,沒有鬧王家。
後來那灰毛鼠不知怎的知道了它的存在,知道了王氏夫婦在兩頭吃,很是不喜。就要王氏夫婦將它趕出去。
王氏夫婦沒能同意,那灰毛鼠便自己找上門來趕它,但兩鼠實力相當,如是硬拚,只會是兩敗俱傷。
那灰毛鼠探得它的厲害後,就息了動手趕它的念頭,回去鬧王氏夫婦了,勢要逼得王氏夫婦二選一。
同時,它這邊沒有停過為王氏夫婦尋財,那王氏夫婦便自然而然地將灰毛鼠舍棄了。
楊奕想起先前灰毛鼠還有氣時所說,言自己太貪,大概就是說它想獨佔供奉這一事了。
“我須要查清事實原委,不可偏信你一家之言,你可敢與王氏夫婦對峙?”楊奕對白鼠發問。
白鼠猶猶豫豫道:“我受王家供奉,若照上仙意思行事,恐怕以後又要流落荒野,飽一頓餓一頓了。”
“若是求個溫飽,我可留你在身邊。當然,還是要查清你所言是否屬實,有無作惡。”楊奕開口,給了白鼠一個保證。
“若是能留在上仙身邊,小鼠自是願意的。”聽得他如此說,白鼠也是眉開眼笑。
聽得此言,楊奕也是明悟。
想來這就是那個益處了,如此說來,此事的真相已是大體明了,無需對峙了。
“或許王家夫婦才是這禍事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