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鄭文桐作為司機,開著帕拉梅拉去幫大哥鄭文松接親。
鄭安國、楊建文三兄弟、堂弟鄭文柏都是今天男方接親的主力軍。
鄭文桐也是第一次見到嫂子的父母,夫妻倆很和善,熱情歡迎男方接親團的到來。
嫂子劉玉萍的七大姑八大姨,還有伴娘團,,鄭文松的小舅子在二樓堵門,不讓新郎官鄭文松進去。
好在鄭文松早有準備,接親團手上都是現金紅包,從門底下往裡面塞,等她們人手一個以後,房門就被攻佔進去了。
劉玉萍絕對是今天的焦點,穿著白色的婚紗,姣好的身材展露無疑,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伴娘團卻不肯讓鄭文松輕易接走新娘,又是要求唱歌,又是要求伴郎們抱著伴娘做下蹲。
大哥鄭文松這次露了一手,唱了春晚莫文蔚演唱的歌曲《當你老了》,新婚夫妻深情對視,分外甜蜜。
堂弟鄭文柏和表弟楊建彬在房間裡吹口哨,為鄭文松叫好,伴娘團也很給面子,立馬不為難新郎官了。
伴娘團從劉玉萍那裡知道鄭文桐已經有女朋友了,所以把主要目標放在了堂弟鄭文柏,還有表弟楊建彬身上,加了微信好友,就可以讓接親團接走新娘了。
不過其中個子最高,長得最漂亮的伴娘王蕾大膽跟鄭文桐開玩笑,“帥哥,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介不介意再多一個女朋友?”
王蕾此話一出,簡直引起公憤,其他伴娘紛紛笑罵她不要臉。
王蕾卻振振有詞,“她們倆又沒結婚,大家一起公平競爭,說不定玉萍姐她公公婆婆也想找個本地姑娘呢!”
鄭文桐向伴娘團告饒,“各位美女,我這邊一個女朋友都顧不過來,哪裡有時間再找一個,我們公司裡還是有不少優秀青年,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們介紹一下。”
劉玉萍的弟弟背著她下樓,將新娘子送到主婚車,劉玉萍的媽媽眼睛已經開始紅了,娘家親戚在旁邊安慰她。
“玉萍的公公婆婆做事公正,文柏看上去就是個疼老婆,而且鄭家條件這麽好,嫁過去也是享福的,大喜的日子就不要難過了,我們還要去酒店喝喜酒呢。”
主婚車是鄭文桐的保時捷帕拉梅拉,鄭文桐是司機,新郎鄭文松和新娘劉玉萍坐後排。
婚宴賓館設在西城玉潭賓館,玉潭賓館是由縣.委.招待所改製的國有賓館,通濟縣居民辦婚宴還是喜歡在這裡辦酒。
車隊從廣寧路向西開進濟川路,距離玉潭賓館300米左右被一輛保時捷卡宴給攔住了,車牌是楚O44444。
車隊處在左轉道上,這輛卡宴如果不讓開路,新婚車隊就得繞彎路或者走回頭路,這在結婚時非常忌諱,寓意著夫妻倆婚後生活不幸福,會走彎路或者散夥。
鄭安國下車看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走到鄭文桐車窗旁邊,“前面這輛卡宴是黑娃的車,他這是來者不善啊。”
大舅周志國已經在玉潭賓館,中午這18桌酒席,就是他出面定下來的,顯然黑娃這是赤裸裸向周志國示威。
交.警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擁堵情況,他顯然也認識這輛卡宴,臉色一變,“怎麽回事,為什麽停在路口不動了?”
黑娃從卡宴上下來了,“不好意思,我這輛卡宴年久失修,拋錨了,好像擋住了後面的婚車了,要不你們打電話讓交.警把我這輛車拖走,不要耽誤了他們的良辰吉時。”
鄭文桐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黑娃,
只見他個子不高,一米六出頭,理了個平頭,脖子上掛著個200多克的大金鏈子,手上戴著一隻翡翠戒指,聽說他後背紋了一隻吊睛白額虎,因為他屬虎。 鄭安國上前跟黑娃打招呼,“黑娃叔,這大過年地鬧這麽一出,多傷和氣,你要是想去玉潭賓館喝杯喜酒,我們隨時歡迎。”
黑娃不接茬,“安國啊,聽說你現在混出頭了,在浦海都開起催收公司了,自己也開上霸道了,照你這勢頭,明年就得換大路虎了。”
“黑娃叔,你別開玩笑,我們都是晚輩,你混社會那會兒,我們還在穿開襠褲呢,就是帶著幾十個兄弟混碗飯吃。”
“是吧?”黑娃拍了拍鄭安國的肩膀,“你黑叔就喜歡你這種年輕人,懂禮貌,尊敬長輩。那像這鄭家老二,我都下車這麽久了,他還坐在帕拉梅拉上穩如泰山,連個招呼都不知道打一下。”
鄭文松準備給大舅打電話,說明一下情況,鄭文桐勸阻了,安撫一下了大哥和大嫂,讓她們倆不管發生什麽情況,無論如何不準下車。
鄭文桐推開車門,“我道是誰,原來是黑叔,怎麽,這大正月攔著路,莫非也是想喝杯喜酒?”
“大侄子,你終於舍得從車上下來了,我還以為你當了大老板,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要知道我年輕那會兒,和你爸可是稱兄道弟,想和他一起合夥做土石方生意,他不肯,非要守著自己的一間小當鋪。”
“可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也想不到鄭興建的小兒子,居然在浦海那邊乾出點大名堂。”
“你黑叔也不是難為你,就是看著你鄭家辦喜事,想討個彩頭,給兄弟們掙點煙錢。”
鄭文桐不願意在大哥新婚日觸霉頭,準備息事寧人,“安國,給黑叔的兄弟們一人來包軟華子,黑叔,喜煙肯定要抽,麻煩你給侄子一個面子,先勞煩你把車挪挪!”
黑娃皮笑肉不笑,“大侄子果然是爽快人,看樣子沒少發財,不過兄弟們去年過得苦,沒什麽油水,煙癮比較大,一包估計不夠,每人得一條,我今天有十七八個兄弟,你準備二十條軟華子就行!”
這下鄭文桐不樂意了,二十條軟華子,一萬多塊錢,這黑娃簡直是在攔路搶劫。
即使鄭文桐這回服了軟,掏了煙錢,黑娃未必不會繼續出么蛾子,一步讓,就得步步讓。
“侄子在外掙點錢不容易,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既然黑叔看不上幾包華子,安國,把煙收起來。”
鄭文桐問交.警,“如果我打114,要求拖車,你們什麽時候能解決?我是周志國的外甥鄭文桐,今天可是有縣處.級領導去玉潭賓館喝喜酒,要是耽誤了,誰面子上都不好看。”
交.警看出黑娃在和鄭文桐別苗頭,不話說拖車什麽時候能過來,只能從中勸阻和調解。
鄭安國有些不服氣,十六倆婚車下來了二十多個年輕小夥,躍躍欲試。“實在不行,我們就是抬,都能將車抬走。”
黑娃旁邊的小夥怎怎乎乎,“你們抬抬試試,要是黑爺的車刮了或者蹭了,賠不死你!”
鄭文桐吩咐楊建文,“我們自己找一輛拖車過來,把車拖走,要是萬一將黑娃叔的卡宴給磕了碰了,到時候讓他找我,我給他換輛新的!到時候黑娃叔的這輛卡宴就留給你開,一兩百萬我還是賠得起的!”
楊建文勸阻鄭文桐不要衝動,畢竟黑娃的後台還沒有退休,不過也蹦躂不了一兩年,還是先把周志國喊過來,出面協調一下。
鄭安國確實天不怕地不怕,立馬打電話叫來了拖車,黑娃見鄭文桐準備動真格的,直接出乎他的意料。
他也沒打算堵鄭家婚車太長時間,他不過想給周志國難堪,讓周志國出面服個軟,求個情。
要是今天他的卡宴被拖車拖走了,哪怕鄭文桐事後再賠他一輛新卡宴,他的面子也要丟光了。
鄭安國的效率很快,拖車很快就到了,司機見到那輛卡宴,不敢上前拖車。
鄭文桐從車裡拿出兩萬現金,“這位司機技術不行,開不了這個拖車,今天誰能開開著拖車把這輛卡宴拖走,我立馬獎他兩萬,當場兌現。”
這時圍觀人群裡站出一小夥,主動請纓要求開拖車。黑娃似乎認識他,“趙海龍,你家房子已經拆完了,政府的拆遷款已經到帳。有什麽恩怨,我們私下解決,你今天拿了這兩萬塊,你得知道後果!”
趙海龍顯然和黑娃積怨很深,可能是黑娃強拆時和他發生過矛盾。他二話不說,開著拖車就往卡宴開了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刻,得知消息的周志國從賓館裡跑了過來,製止了鄭文桐,“文桐,快停下!你哥結婚,你胡鬧個什麽?”
趙海龍也是機警,將拖車停了下來,距離卡宴車身只有半米距離,不過他坐在拖車裡, 沒有下來。
黑娃心裡強自鎮定,心裡暗罵,馬勒戈壁,現在的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想搏出位想瘋了。
他打個哈哈,“周鎮長,我只不過想找你外甥要點喜煙,誰知鬧得這麽難看,你這外甥的脾氣真夠大的!”
周志國出面圓場,“你黑叔想抽點煙,給他拿一條,今天省裡XXX也過來喝喜酒,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楊建文將一條華子遞給了黑娃,黑娃接過香煙,心想過段時間再把這個場子找回來,他扇了手下一巴掌,“車子拋錨這麽久,修好了沒?”
手下立馬懂了,“老大,修好了!”
“修好了,還不走,擋著我大侄子的婚車,耽誤了吉時,你負責?王八蛋!”
黑娃手下將車挪開,婚車準時開進玉潭賓館停車場。
鄭興建見事情解決了,罵鄭文桐意氣用事,“國內是共.產.黨的天下,一切黑.社會在人.民.專.政面前都是紙老虎,你今天把黑娃的卡宴鏟走倒是威風了,可他事後想陰招害你怎麽辦?”
“斬草要除根,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不把他背後那張網給撕開,就算咬他一口,也是不痛不癢。”鄭興建教導兒子。
周志國安慰鄭文桐,“好了,年輕人沒點血性,那還叫年輕人嗎?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快點進去。”
鄭文桐想起一件事,交代一下楊建文,“剛才那個開拖車的小夥不錯,看他的身高長相,應該和你們一樣,也是軍人出身,你等會兒把兩萬塊錢先交給他,問他願不願意跟著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