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漿朱果,那是什麽?”秦小贏偷偷地比劃問林七葉道。
“雷漿朱果用天材地寶來說它有些低了,道藏中記載,雷漿朱果全身赤紅,食之可增長甲子道元,洗筋伐髓,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靈果。”
“對你們來說,雷漿朱果只是增長甲子道元,對於你們來說用處並不大吧?”
“你要知道,修道者體內的道元是有雜質的,雷漿朱果的作用如果只是看道元數量,自然沒什麽稀奇,我們這些人確實也不太稀罕這種平白得來的道元,但難得的是它蘊含‘道元’的本身,是最為精純的,可以省去不少時間提煉道元純度,甚至將體內因修煉而產生的道元雜質給排出體外,這才是這雷漿朱果的珍稀之處。到了我們這個層級,道元量已經不是衡量個人實力的標準了,而看得更多的是‘純度’,可以說道元越精純,在對戰中所能發揮招式的威力就越大。”林七葉解釋道。
“原來如此。”秦小贏心想,倒是不知自己是否能分得一枚果子嘗嘗,也好教自己知道那雷漿朱果究竟是何種味道。
在熱鬧了一天后,洞天福地內重新複歸了平靜。
而林七葉站在步武場內,開始對秦小贏授課。
“相比於你一年前,你學會了很多。”
“相比於你初學道之時,現在的你比懵懂時懂的更多。”
“但是我要問你,你真的知‘道’了嗎?”
“比如,你自身的‘道’,在靜謐之時,你是否曾經按下心中雜念去複盤過,對自身的‘道’有正確的注解?”令人意外的,林七葉並沒有講高深的道法,變態的極招,而是直問秦小贏的本心。
“何為道?”
“你的道又是什麽?”
秦小贏眼中閃閃發亮,似乎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問題,坦然說道:“我悟道之時,意外多過自身體悟,所以如果問我是否知‘道’,我自認不知。”
“但我知人間皆苦,所以想讓眾生脫離這苦海之中。”秦小贏說。
“糊塗,自己未渡,何談渡人?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可能嗎?”林七葉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也許平時看上去有些不正經,但是看待問題總是一針見血。
“願受教。”秦小贏說。
“你既然說佛教的渡人,那麽我問你,你自己踐行了自己的道理嗎?”
“既然眾生都在苦海,你難道不是眾生的一員嗎?既然你自己未跳脫苦海,何談救人出苦海?”
林七葉一席話,讓秦小贏冷汗直冒。
自己未跳出苦海,如何救人出苦海?
“你以為悟道就是出苦海?你以為修道就是出苦海?佛家說苦海無涯,你身在其中,卻可笑不自量。試想一人之力,如何翻江倒海?”
“你跟我說了佛家的道理,我卻要來跟你說道家的道理。”
“那就是清靜,無為!”
“?”秦小贏不解,這清靜無為,豈不是說讓他太上忘情?
看出秦小贏的不解,林七葉舉例說道:“外力的干涉,會讓事物本身發生改變。比如在地上的一塊石頭,你放在路中央,沒人動他,按照他本身的規律,也不過多少年後會變成更小的微塵。”林七葉看著秦小贏聽的出神,微微一笑,“但是車夫架著馬車將石頭擠到了路邊,被村中的頑童拿去打水漂,打翻了岸邊村婦的洗衣盆。本來一塊路中央的石頭,是無害的,但因為人為地讓他動了一個位置,它做出的事就發生了改變。
那麽你當下的行為產生的後果,你無法預料他是好的,還是壞的,是產生積極的影響,還是消極的影響,所以我們道家講無為。” 秦小贏搖頭:“那比如路上有人行凶搶劫,有人拿起石頭自衛救人,這塊石頭不也是做了好事的嗎?”
“反例比比皆是,但你怎麽能確定這石頭在路邊最終是被壞人拿起還是好人拿起?”林七葉聽了秦小贏的反駁,並不著惱,而是反問。
“這……”秦小贏語塞。
“要是我的話,我就會說,拿石頭的大概率是壞人,不拿石頭的大概率是好人。”
“嗯,為何這麽講?”秦小贏說道。
“因為誰閑的沒事去拿一塊路邊的石頭去做壞事?”林七葉大笑。“所以你看,這就是我們道人的道理。”
秦小贏有些不服,“那若碰到有人做壞事,是去救人還是不救人?碰到有人溺水,是去救人還是不救人?又如何在自己救人或者不救人前知道自己救的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這不也是一種以結果論嗎?”
“所以啊,其實我們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來判斷。”林七葉笑道。
“什麽辦法?”
“順天時,隨地性,因人心。”
“有些事要你去做,有些事必須你去做,你的內心告訴自己可以做,所以無為可以變成‘無不為’,‘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秦小贏快被繞糊塗了。“無為怎麽又能變成無不為?”
“其實變成兩個字便可以了。那就是‘合理’,只要一切合理,那麽有什麽不可以呢?”
“是不是有人告訴你說,昆侖之人最喜歡逆天改命?”
“不是這樣嗎?”
“不全對。 ”
“?”
“其實關於這個詞,我這兒有個更好的解釋。”
“怎麽講?”
“萬物皆虛,諸行皆可。”
“??”秦小贏更糊塗了。
“昆侖守的是什麽?道法總訣。天下道法,是讓我們知道這個世界本來的面目,並且希望所有人都能夠看到。”
“你是說世界的真相?”
“世界本就是一個幻象,我們可以選擇盲從,也可以選擇超越。”
“超越?如何超越?”
“天下道法總訣並非我們行事的自由,而是要告訴我們尋找與天地共存的智慧。所以逆天並不一定是為了改命,而是我們去尋找一個智慧和真相。”
“但是難免會有人因為這個天下道法總訣產生欲望,他們會認為眾行皆可就是放縱自己的這種欲望。”秦小贏說道。
“所以,我說的是一個模糊的,畢竟諸行皆可不是為所欲為,做出決定的都會是自己,我們是自己行為的主宰,不論自己的行為產生了何種榮耀和何種悲哀,必須由自己而承受。況且,這不是明確的‘道’,‘道’本身就是用言語無法說出來的,我說的只是一個大概的模樣,而非其最終的形態。”
秦小贏聽完之後,渾身筋骨仿佛進入一種再次聞道的錯覺當中。
“所以我問你,你真的知‘道’了嗎?何為道?你的道又是什麽?”林七葉趁熱打鐵,問道。
“我,我不知道啊。”秦小贏身上道元變得通紅,佛元、道元、神魔氣再一次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