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要說的才是重點,那就是鬼是怎麽產生的,你可聽說過還魂故事?”
“聽過一些。”秦小贏如實說道。
“那你是否察覺這些還魂故事中都有一絲詭異之處,那就是人還魂後似乎變了另外一個性格?”
“什麽意思?”秦小贏反問。
“傻子,還不明白嗎?鬼並非產生於死人本身,而是產生於他人。他人覺得這裡有‘鬼’,這裡就產生了‘鬼’。比如在西戎的一個還魂故事中,有一對父母哀歎其女早夭,日夜哭歎,七日後其女還魂,卻完全變成另外一人,並不認其為父母。”邋遢道人說道。
“所以……”秦小贏沉思片刻:“那鬼就是其父母的命魂靈識產生的?是以不認其父母?”
“然也。”邋遢道人表示孺子可教。
“可燕然妹妹沒有父母……最起碼她從未見過他父母……”秦小贏說道。
“榆木腦袋!誰說就一定是父母命魂靈識才能產生鬼?我剛才只是舉例,舉例懂嗎?”道人似乎有些生氣,怎麽這小子這麽笨呢?
“所以另有其人,因為某些原因,自己的命魄靈識來到了燕然妹妹身上,成為了鬼?”
“思路正確。”邋遢道人點頭。
“那這鬼會是誰呢?”秦小贏瞄向昏死過去的宋大彪,覺得不像,就算兄妹情深,但宋大彪不像這種性格的人。不過穩妥期間,秦小贏還是問道:“是他嗎?”
邋遢道人笑了:“想知道?這可是要加錢的。”
“一顆避水珠,查探人三次。”
“好買賣,公道。”道人算是同意。“第一次,他魂魄完整,不是。”
秦小贏低頭沉思許久,問道:“道長,既然你除了鬼,是否要去領賞錢?”
“這是自然。”
“你幫我查探一下張總管,他的魂魄是否完整。”
“好。”邋遢道人點頭。“
“幫我解開繩子吧。”殺氣消退,秦小贏知道自己更重要的是找到害死燕然妹妹的人。
太公師打了一個響指,解除繩索,伸出手來,示意秦小贏可以給錢了。
秦小贏扔給他五顆靈石和一顆避水珠。
“還有兩次。”
“探查過張總管後可就只有一次了。”
秦小贏點點頭。“我在這裡等你。”
邋遢道人吹了一聲口哨,然後用髒不拉機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桃木劍:“好說,等我消息。”
過了三炷香的時間,邋遢道人回到這裡。
“如何?”
“他不是。”邋遢道人回答道。
“不可能……”秦小贏瞳孔一縮,身上殺意再顯,他懷疑道人誆騙他。他內心一直將重點嫌疑放在張總管身上,可張總管要不是,又會是誰?
“少拿殺氣嚇唬我,你又打不過我,何況我有騙你的必要嗎?”邋遢道人嗤笑道。
這時候,宋大彪悠悠轉醒,看到邋遢道人,登時緊張起來:“小贏,你先走,我給你斷後。”
“大彪,他現在不是敵人。你跟我仔細說,一點都不許漏,燕然死的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麽!”既然不是張總管,他為何要來堵這幫無權無勢的孤兒的口?
宋大彪一時不明所以,仔細回憶起來:“那天,縣太爺他們家的少爺來這裡送些錢糧米面,我帶著幾個孩子去車上搬。燕然妹妹正帶著幾個年齡小的在外面玩。縣太爺的少爺看了燕然妹妹一眼就去張總管的屋子裡了。
再後來,張總管叫燕然妹妹過去了一下,回來燕然妹妹就一直哭……” “大彪啊。”秦小贏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
“為什麽剛才你漏掉這麽重要的細節沒有說,隻說是張總管?”
“因為張總管總是色眯眯的看著燕然。”大彪眼神中有些憤懣。
“但凶手不會是他。”
“那會是誰?”
“道長,拜托了。”秦小贏鄭重道。
“如果這次還不是呢?”邋遢道人沒有急著行動,而是饒有趣味的看向秦小贏。
“不過就是多打一拳的事。”秦小贏淡淡說道。
“好。”邋遢道人大笑離去。
兩個人似乎在打啞謎。
“我們下面做什麽?”宋大彪問道。
“當然是問張總管。”
“啊,我們直接去問?他不會說實話的。”宋大彪說道。
“大彪啊。”
“啊?”
“他不說實話我們不會威脅他一下嗎?”
“我不會。”
“碰巧,這事我熟。”秦小贏說道。
。
張總管吃了晚飯才回到義莊。
此時月上中天,微風醉熏,正好是入睡好時候。
這裡的事沒有一件讓他省心的。
所以他多喝了一盅酒,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那個死去的燕然,多傻一丫頭。
早從了縣令兒子多好,當一通房丫鬟,不比在這義莊當孤兒強的多?以後若縣令兒子將她納了妾,她還不飛黃騰達,享盡富貴?
哎,可惜了,是個好孩子。
要是再大點,怕是禍水級別的美人坯子了,自己怕也是心動不已。
“張拙!你好大的膽子。”剛一進屋,張總管就被兩個蒙面人給套上了麻袋,一棍子敲暈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 他面前有兩個蒙面人,只是隔著麻袋,聽聲音並不真切。
“張拙,我倆是閻王殿前牛頭馬面是也,那燕然在閻王面前一直喊冤,說她的死和你有關,於是閻王派我倆來問你,那燕然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
一陣陰風吹過,吹熄蠟燭,屋子內登時一片昏暗。
張總管本就是一個普通人,本就心中有鬼,聽聞牛頭馬面來詢問自己,未問自己心中就先膽怯三分。“二位神使明鑒啊,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幫忙傳話的啊。”
“詳細經過,一一說來。”
張總管將燕然當日被自己叫去後,那縣令兒子調戲羞辱於她的事一一講了。
“畜生啊,她還只是個孩子!”其中一人怒道。
張總管微微一愣,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
只聽另外的馬面說道:“你為何不救她?”
“神使在上,人間的縣令就是陰間的判官啊,我們這義莊上下幾百口人,都仰仗縣太爺,我如何敢得罪他?何況我人言輕微,縣令兒子怎麽會聽我的?”
聽上去多麽可笑,一個在義莊能夠隻手遮天的總管,卻不敢得罪一個縣令的兒子。
當年要不是他,秦小贏也能進義莊和那些孩子們一起,就不用到街上乞討了。就是這張總管說他體弱多病,趕他出義莊,讓他自生自滅。
“胡說,你明明是助紂為虐,否則那燕然為何不點縣令公子,專說是你的罪業?”
“二位神使,二位神使,我真不知道。”張總管汗如雨下,這牛頭馬面不好糊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