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孫悟空氣得對著葉長生露出了尖牙利齒,似要一口將葉長生咬死,“你這潑妖,可知你大聖爺爺的能耐?想要爺爺的本命精血,就憑你這小小天仙也配?”
葉長生冷哼一聲,面帶譏諷道,“什麽齊天大聖,不過是個養馬的弼馬溫而已!”
“我雖只有天仙境界,卻敢拿命來賭,你雖有滔天法力,卻是個膽小怕事之妖。”
“好好好!俺老孫賭了!”
孫悟空被氣得臉色漲紅,當下答應了下來。
不等葉長生開口,連忙問道,“你既說自己能知過去未來,那俺老孫問你,可是我師從何方,師尊何人,俺老孫又修的是何法?”
“你若說不出來,待俺老孫出了這五指山,定要取你性命!”
葉長生垂眸俯視,臉上掛著一絲決勝於千裡之外的從容。
“你乃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上一石猴,師從三星斜月洞之主菩提老祖,因本體跟猢猻相似,得名孫悟空,內修大品天仙決,外修七十二般地煞變化和筋鬥雲,我可有說錯?”
聽到葉長生將自己秘密如數家珍般說出來,孫悟空當下心神大震,暗道:果真是個知曉過去未來的神仙?
他本就是能屈能伸的主,若非一朝得道,法力滔天,一時迷了眼,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見到葉長生是有真手段,當下單手做出討饒狀,“上仙莫怪!是俺老孫眼拙,不識上仙能耐,還請上仙教我脫困之法。”
臉色變化之快,讓葉長生也有些猝不及防。
好在當了這麽久的神棍,他對這種忽悠人的話術早已得心應手。
“你這猴兒既是受過禮教,當知,做人以信為本。”
孫悟空咬了咬牙,隨手將金箍棒抽了出來,然後對著金箍棒輕吹一口氣。
那金箍棒也是有靈性,即便孫悟空未施加法力,它亦能與孫悟空心意相通。
眨眼之間,金箍棒就變成了一把剔骨牛刀,自行飛到孫悟空的脖子旁邊,一刀扎了進去。
待取出時,一滴比純金還要耀眼的金色血液在剔骨牛刀的刀尖來回晃動,久久不肯落下。
葉長生大袖一揮,將這一滴本命精血收入袖中,存到體內仙宮。
東西到手,他露出了憐憫的神色,長歎道,“你這猴兒著實可憐!”
見到葉長生滿臉慈悲,孫悟空吹一口氣,將金箍棒收入耳中,隨後賣慘道,“上仙慈悲,近五百年的反省,俺老孫已經知錯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說完這話,葉長生臉上的憐憫之色更甚了。
抱著疑惑,孫悟空主動開口詢問道,“敢問上仙為何歎息?”
“你可知你為何會有這般下場?”
葉長生聲音悠悠,猶如遙遠的鍾聲,醒人神志。
孫悟空聽完更是疑惑了。
不是俺打上天宮,得罪了玉帝,這才遭受此難?
葉長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憐憫地搖了搖頭,“你以為憑你神通當真能鬧上天宮?”
孫悟空神通初成之時,曾有傲視三界的心態。
只是如今在這五指山下,心中也是明悟了許多。
前有三隻眼的楊戩與他不相上下,後有王靈官擋他與門前,再有不顯山不顯水的太上老君一擊將他砸暈。
除此之外,天庭三清、四禦、五老……
尤其還有登仙台三霄仙子以及眼前這位勘破過去未來的上仙。
若當時他們真想動手,
那他豈有活路? 他那金身有水火不侵,風雨雷電不能加身之威勢,卻被太上老君隨手扔出的一個鐲子就砸的不省人事。
此時想來,多有蹊蹺。
若一深思,竟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還請上仙教我!”
葉長生搖搖頭,“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
“你的命運早已被那佛門定好,佛老出手將你降服,觀音出手給予你脫困希望,凡人唐僧出手助你脫困,你感恩戴德助他西行成就正果,此後世間再無齊天大聖,你便是那佛門中鬥戰勝佛。”
聽完葉長生的講述,孫悟空的眼神逐漸暗淡,他知道,葉長生說的就是他以後的命運。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的雙眼瞬間有無盡火焰在燃燒。
他感受到了愚弄,戲耍和悲哀。
只是體內仙元剛剛有動靜,山上的六字真言立刻散發出無盡佛印將他死死按在地上,不得動彈。
掙扎良久,他像是接受了現實一般,冷靜地開口問道,“敢問上仙,菩薩何時會來,我可否逃離這受人擺布的命運。”
葉長生面無表情地看著孫悟空。
“觀音會在兩年後親自前來。”
“你被困滿五百年整, 唐僧就會助你脫困。”
“至於這命運……”
葉長生抬頭仰望著天空,眼神從茫然逐漸變的堅定,“我不知曉這三界是否有人能逃離這命運安排,但是,我想試試!”
原本有些絕望的孫悟空,聽到葉長生如此有豪情的話語頓時內心跟著躁動起來,“俺老孫也想試試!”
葉長生面帶笑意的看向了孫悟空,“既如此,那我送你一言,至於你能否重新握住自己的命運,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上仙請講!”
孫悟空連忙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無論如何,不要戴帽子。”
說完,他就化作一縷青煙出現在了青苔石上,喚出土地神,葉長生就此離開了五指山。
待到送走了葉長生,土地神這才抬著銅汁鐵水來到了孫悟空的面前,一臉諂媚的說道,“大聖!可需要繼續為您尋找有緣人?”
孫悟空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我已知曉誰是有緣人,你就不必費心了!”
見到孫悟空如此反常,土地神忐忑的站起身,眼巴巴的望著面前的銅汁鐵水,“大聖可別忘了享用……”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孫悟空就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去去去!俺老孫知道了。”
土地神聽到這話,才放下心來。
他知道孫悟空脾氣雖然不好,但是說話卻是向來算數。
他踩著雲,晃晃悠悠的來到了五指山外的村莊,回頭望著那座遮天蔽日的高山,搖搖頭道,“大聖啊!你也莫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