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暴,遮天蔽日。
道路都被沙塵覆蓋了,風沙中,駛來一支約二十人的馬隊,他們全都蒙著面,身穿統一的雲領淺藍色道袍,背著刀劍,其中一名弟子扛著旌旗,旌旗上寫著【華山】二字,很顯然這是一支來自華山派的馬隊。
“師傅,前面便是新擴建的萬馬客棧了。”
“那我們快馬加鞭。”
不久之後,華山派的馬隊終於來到客棧。
他們進了客棧大院,將馬交給夥計,背著行囊走進客棧大堂。
此時已近黃昏,大堂裡不少人在吃飯,看著進門後,揭下蒙面巾,露出一張仙風道骨臉龐的中年男子,不少人起身抱拳。
“卓掌門,好久不見。”
“不凡兄,別來無恙?”
“這不是華山派的卓掌門嗎?可還記得小弟?”
“晚輩泰山派弟子梁晶晶,拜見卓掌門。”
卓不凡一一回禮,即便是晚輩問好,也客氣的回禮,沒有一點大門派掌門架子,謙和得體。
李慕魚也在大堂吃飯,暗中打量著進門後受到熱情追捧的卓不凡,年約四十歲,臉龐俊逸,留著修整得很漂亮的長胡子,一身樸素道袍,背著一把寶劍,形象氣質絕佳,人緣名氣都無愧於武林第一君子的名頭,這要是放在現代,那就是一個德藝雙馨的老牌大明星。
只有兩桌著深灰道袍的道士面露不屑:“道貌岸然,裝模作樣。”
卓不凡看向穿深灰道袍的一桌人,行了一禮:“原來是峨嵋派宋長老,晚輩有禮了。”
“免了,老道受不起。”
華山派的弟子們不幹了,挑釁道:“臭老頭,不要給臉不要臉,你們是不是又想打架?”
卓不凡呵斥弟子們:“不可無禮。”
峨眉派的弟子們嘩一起站起來,冷笑道:“我們正想算一算三年前那筆帳。”
兩派正劍拔弩張的時候,李慕魚忍不住噗一聲笑了,三年前那筆帳?三年前兩派茅房鬥毆的帳?
李慕魚的一聲笑,讓大堂中許多忍俊不禁的仁兄也跟著噴笑起來,兩派弟子頓時臉上一陣火辣,哪個王八蛋敢取笑他們?
卓不凡倒是神色如常:“上一界祁連山英雄大會,我師叔與貴派宋長老因一點小事結怨,卓某今次領弟子前來,一是參加英雄大會,二便是打算化解我們兩派之間的恩怨。”
峨眉派宋長老斜眼:“你要如何化解?”
卓不凡鞠了一禮:“我代師叔給宋長老賠一個不是,宋長老這桌的酒錢,也由卓某出了,然後兩派之間的恩怨就此化解如何?”
堂堂一派掌門,親自給自己賠禮道歉,峨眉派宋長老神色和緩下來:“還是卓掌門通情達理,大家同是修道之人,為一點小事冤冤相報,只會惹人笑話,今天老道就給卓掌門一個面子,我們兩派的恩怨就此了結,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甚好。”
華山派的弟子眼看掌門親自給人家道歉,面子上過不去,臉色都很難看,而峨眉派弟子們,則露出得意的神色。
李慕魚玩味一笑,冤家易結,卻不易解,這年頭很少有相逢一笑泯恩仇,只有相逢冷笑鎖你喉……
不過,卓不凡的表現真的很君子。
卓不凡到底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隻待將來去查證了。
華山派眾人辦理好入住,去客房的路上,卓不凡迎面遇到了齊月環。
“卓師兄。”
“月環師妹。
” 齊月環欣喜異常,眼中閃過一抹嬌羞,問候道:“一別三年,師兄身體可好?”
卓不凡神色略顯尷尬:“還好,還好。”
“夫人,夫人,你看到我的折扇了嗎?”齊若夫從客房中走出來,看到齊月環正與卓不凡交談,冷聲道:“這不是卓師兄嗎?”
“若夫兄,好久不見。”
齊若夫上前拉走自己的夫人:“夫人,我們去吃飯了。”
齊月環依依不舍道:“卓師兄,我先去吃飯了,稍後有空再敘舊。”
“好。”
卓不凡回房洗去一身風塵,弟子們便請他一起去吃飯了。
卓不凡領著眾弟子,剛走出房門,又碰到一個熟人。
“卓師兄?”
“青青師妹。”
衛青青一個老燕投懷,撒嬌道:“師兄,人家好想你。”
卓不凡急忙推開早已嫁為人婦的師妹,訓斥道:“師妹,男女授受不親。”
衛青青嬌笑道:“師兄,你還是那麽古板。”
“師妹,我先去吃飯了,告辭!”
衛青青目送嚇得落荒而逃的卓不凡,眼神戲謔,多年不見,師兄還是那麽可愛。
卓不凡心中叫苦,沒想到會在這萬馬客棧,同時遇到兩個冤家師妹,隻期盼明日風沙能停止,盡早上路,萬不能與兩個已為人婦的師妹糾纏不清。
……
……
吃完飯,李慕魚起身去上茅房。
此時外面風塵漫天,蹲一下能兜回來一褲襠沙子,不能進行野外作業了,只能挑戰客棧的茅房了。
客棧很人性化的將男女分開了,李慕魚堵著鼻子走進男茅房,驚呆了,他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茅坑!
長達十丈以上,寬約三丈,深近兩丈。
這他娘要挖兵馬俑嗎?
李慕魚見過很多漏廁,但第一次見這麽簡陋的,一個巨大的坑,架了數根削平圓木,沒有任何隔離,也沒有細分蹲位,上茅房的人愛蹲哪蹲哪,愛怎蹲怎蹲,此時坑位圓木上,顫巍巍蹲著十多位仁兄,一覽無余,很是壯觀……
李慕魚幾乎是逃出茅房的,哪怕會裝一褲襠沙子,也只能去野外了。
恭候的大堂領頭夥記眼見李慕魚驚恐萬狀逃出茅房,心中暗笑,大官爺果然上不了他們客棧的茅房,他迎上前低眉順眼問道:“爺,您需要恭桶嗎?”
“不用。”李慕魚嫌惡的道:“我要去野外。”
“我領您去。”
李慕魚皺眉道:“你們客棧的茅坑挖這麽深做什麽?”
“如此衛生一些。”
“這麽深的坑,人掉下去怎麽辦?”
領頭夥記很淡定:“坑中有梯子。”
“……”
李慕魚返回路上,正好遇到也要上茅房的劉大勇。
“劉兄,上茅房嗎?”
“嗯。”
“我勸你別去了,客棧的茅房對你而言太危險了。”
“茅房能有什麽危險?”
劉大勇不信邪,自己去看了一眼,很快便逃出來了,他倒不是嫌棄髒臭,而是嫌棄沒有隔離,更怕摔下去,混帳,誰沒事把茅坑挖這麽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