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生氣,卻更多的是難過。
即便站在那裡的,是她失蹤多年的母親,她也不願意承認。
哪有人這樣當母親,孩子一出生,就不管不問,離家出走,一走就是七年,從來都沒有盡過母親的責任。
現在聽說小區要拆遷,給了一大筆補助款,她就突然出現了,說要重新當一個母親。
女兒很排斥這個母親。
她是個很獨立懂事的姐姐,才上高一,但是看得很透。
“姐姐,那個真的是媽媽嗎?”
一邊的弟弟被她拉在懷裡,偷偷地歪過頭,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媽媽是誰。
“她不是!”
女孩把弟弟的視線給擋住,蹲下來一臉生氣地說道:
“當初你剛出生的時候,她就把家裡所有錢都取走,你才一個月就沒有奶喝,甚至連買奶粉的錢都被拿走了,還是爸爸去借的。爸爸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賺錢,什麽髒活累活他都做,好不容易把我們養大。現在一切好好的,她憑什麽又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
“但她還是媽媽,是不是?”小男孩迫不及待地問道。
從小沒有母親,家庭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有時候看見同伴有自己的媽媽疼愛,自己卻沒有,心裡也有一份念想。
“你不要管她,她根本不是為了我們回來,她只是衝著拆遷款回來的,等她拿到錢,她又會離開的。”
姐姐安慰著弟弟,盡量不讓弟弟對那個女人產生太多的幻想,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遠處的爭吵已經越來越激烈。
“七年了!你這七年跑得無影無蹤,人都聯系不上!現在你想回來,你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你不要以為我這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那麽簡單!”
“周正良,我告訴你,不管怎樣,我仍然是這個家庭的一份子!我們沒有辦過離婚手續,房子我就有份!我打聽過了,按照補助標準和我們家房子大小,那筆拆遷款少說八十萬打底甚至更多,其中有一半就是屬於我的!我只是拿回我的東西!”
林秋紅把這些話說得理所當然,根本沒有掩飾什麽,她就是衝著那筆拆遷款來的。
“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那些錢都是留給孩子將來上學成家用的,你別指望從我這裡拿走!”周正良憤怒道。
……
那邊在吵架,莫向南則把豆豆拽到一邊,小聲問道:“我是讓你來打聽異獸的情況,你打聽得怎麽樣?”
“我剛才就是跟那個周叔叔打聽情況的。這附近小區有怪事發生,我就假借自己和哥哥走失了,要在這裡等哥哥,剛才那個叔叔就是留下來陪我等你的,過程我打聽了不少。”
“又是走失?你不能換個借口嗎?”
莫向南十分錯愕。
上次去收拾窫窳的時候,和村裡人的解釋也是走失。
“好用的理由,幹嘛不能多用?我走到哪裡,走失到哪裡!”
豆豆挺起胸膛,說得理直氣壯。
憑借著自己可愛的外表,天真活潑的偽裝,只要說自己走失,一般都會有好心人來幫忙,然後就能夠打聽出很多事情來。
如果是歹心人,基本都會被他揍一頓。
現在他都成為專業的走失兒童了。
莫向南摸了摸額頭,有些頭疼。
他確實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豆豆雖然古靈精怪,可辦事還是很有一套。
恐怕以後這小家夥還得走失,自己估計要經常成為不負責任的粗心哥哥,
陪他一起唱雙簧。 “具體什麽情況?”
“附近的小區最近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目前有六個人因為不明原因昏迷住院了。我剛才去借閱了醫院的病人檔案,發現這六人的病情都是一樣的。”
“借閱?你怎麽去醫院借閱的?那東西都是秘密,存在醫生電腦裡,能給你隨便看?”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關鍵是病人!抓重點!注意力集中點好不好?”
豆豆咬著碎冰冰,擺了擺手,不以為然。
莫向南:“……”
他是真被豆豆打敗了。
看來下次也得去學學“借閱”的手段。
“這六個人症狀都差不多,運動喪失,肢體對疼痛性刺激有時有屈曲性逃避反應。眼瞼可以睜開,眼球呈現無目的活動,不會說話,不能理解語言,有時即使眼睛可以注視,但也不能辨認,大小便失禁……”
豆豆拿著手機拍的病例,聲情並茂地朗讀著醫生給出的專業診斷術語。
“說人話。”
“六個都成植物人了。”
“除了成為植物人,還有什麽特殊的嗎?”
單單是植物人,並不難說明什麽問題, 這世界上因為車禍腦梗等變成植物人的案例多了去了。
“這六個植物人都是一個禮拜之內相繼發生的,而且彼此之間也沒有交集,鎮醫院這種小旮旯地,平常兩個月都不會收治一例,但短短兩個星期,突然收了六個植物人。”
豆豆匯總了一下,又道:“我查了他們的現居地址,發現六個病人就在這附近的幾片小區裡,所以我來這邊勘察,正好遇見那個大叔帶著自己兩個孩子散步,我就問他關於植物人的事情。”
豆豆抬頭看見周正良還在和他妻子爭吵,便又道:“那位大叔認識其中第一個昏迷的人,剛才他在跟別人閑聊的時候,提起一件很邪門的事情。”
“怎麽個邪門法?”
“第一個出事的病人叫做吳大山,三十五歲,昏迷了七天之後,病情惡化,宣告死亡,接回家準備今天辦理後事去火化。可是昨天夜裡,他在租來的冰棺裡躺著,早上家人發現,頭顱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豆豆壓低了聲音:“棺材裡滿是鮮血,大出血!好家夥,一片又一片的血花,頭沒了,脖子上的血噗嗤噗嗤噴得到處都是,滴答滴答都滲出棺材,流到地板上,場面非常血腥,可怕極了!”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
“你見過?”
“沒有,因為自己孩子就在旁邊,那個大叔沒有描述,怕小孩子做噩夢。”
“那你還說得跟親眼見到似的。”
“我這不是發揮下想象力,渲染一下詭異氣氛嘛!”
豆豆一本正經地說完,又啃了口碎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