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各郡的水軍歷來戰鬥力都不差,劉繇從吳景手上“和平”接手過來的丹陽水軍建制十分完整。
有著劉繇這位朝廷任命的揚州刺史,大漢宗親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士卒們的士氣維持的也不錯。
靠著這支水軍,劉繇擊退了數次吳景和孫賁組織起的攻勢。
水軍是厲害,但一身的本事大半都是在水上,在船上。
騎兵下馬好歹也能當個步兵用,水軍下船充其量也就當半個步卒。
面對南邊孫策來勢洶洶的攻勢,劉繇頭髮都快扯掉了。
原本丹陽的治所宛陵縣三天就被周瑜攻了下來,還沒涇縣的山越人堅持得久。
祖朗好歹還堅持了七天,然後就被孫策的一把火給燒麻了。
前線的戰報是一封接著一封,都快把劉繇的案牘堆滿了。
孫策哪來的這麽多人?
沒人能夠為劉繇解惑,孫策屯兵陵陽劉繇是知道的,可是那地方百姓不足千人,孫策哪來的那麽多糧食養活兩萬人的大軍。
劉繇一度懷疑是袁術偷偷將士卒運到陵陽,準備配合吳景偷自己的屁股。
可是袁術剛才廬江折了那麽多兵馬,剩下的絕大部分兵力都在廣陵和劉備對峙,北邊一江之隔的戰況不可能有假,劉繇想不通。
而且這兩萬人據前線的將領說,完全不是那種剛丟下鋤頭的新兵,作戰勇猛不說,裝備居然比一般的郡兵還好,沒道理啊!
如今孫策的攻勢已經逼近蕪湖和潥陽,劉繇有心抵抗,但實在是抽調不出兵力來。
蕪湖和潥陽有道天然的防線潥江,如果有足夠的兵力,加上丹陽水軍的協助,完全是可以守住的。
可是要補西牆只能拆東牆,自要是己敢從石城調兵,吳景那家夥見狀肯定是拚了命的要幫自家侄子。
一旦大江的防線被突破,整個丹陽真就無險可守了,戰力最強的水軍也沒了用武之地。
頭痛啊!
劉繇扶著額頭灌了兩口瓊漿玉露,酒精的刺激讓劉繇的膽子大了幾分。
馬德蕪湖潥陽老子不要了!死守石城和丹陽縣!
石城和丹陽縣兩城地處要道,西邊群山坐落,大軍根本無法通行,孫策要北上只能攻打兩城。
依托石城可以同時抵抗南邊的孫策和西邊的吳景,只要拖到自己的老鄉是儀說服吳郡太守許貢,有吳郡的兵馬相助,劉繇有信心打退孫策和吳景的攻勢。
一旦擊退孫策和吳景,南邊的會稽郡劉繇也不準備放過,會稽太守王朗一生忠貞為國,對大漢忠心耿耿,一定不會拒絕自己的!
當下劉繇現在要做的就是拖住孫策和吳景,拖!就硬拖!
宛陵可以放,蕪湖可以放,潥陽也可以放!只要能夠拖住,沒有什麽是不能放的!
蕪湖的守軍將領劉繇記得好像是自己的一個同鄉,叫太史慈,是當初來投奔自己的。
如此危難之際,相比起可能會通敵的本地將領,劉繇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同鄉。
“傳令,讓蕪湖、潥陽兩地的守軍退守石城,務必要守住石城!”
另一邊,孫策率領的主力軍抵達了潥江邊,周瑜領的另一路偏軍坐鎮宛陵,“安撫”這幾天剛打下來的幾座城池。
“師尊,對面的守軍好像撤了,你們城門都開著呢!”
師徒兩人來到潥江邊觀察了好一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唉,應該是想要死守石城了。
” 孫策有些無奈,若是能將劉繇的主力吸引到蕪湖和潥陽,自家舅舅那邊的壓力就會小上許多,到時候兩邊各自拉扯一下,劉繇的防線很容易就會出現漏洞。
不過現在劉繇龜縮一處,反倒不好辦了。
“議兒你怎麽看?”低頭拍了拍陸議的腦袋,他的意見孫策現在可是很重視的。
孫策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幾天前自己在涇縣祖朗拖住時,陸議說出不如給他燒了的時候,那副冷漠到有些可怕的模樣。
涇縣依山而建,祖朗的大營就坐落在城外的孤山上,與涇縣互為掎角之勢,孫策兩邊都不好打。
打涇縣,山上的敵軍就居高臨下,不斷地用箭雨騷擾。
攻山,涇縣的敵軍在旁邊看得那是一清二楚,兩邊通過大嗓門實現無延遲通訊,山上的敵軍居高臨下,無時無刻在針對孫策的薄弱之處。
硬打吧,損失太大,不打吧,這些人隨時都會出來攔截糧道,孫策打得很是難受。
這時候陸議站出來了。
“師尊,不如咱們把這座山給燒了吧!”
孫策為了培養陸議,時時刻刻都把陸議帶在身邊,即便是軍中的會議也從不避諱,讓他旁聽學習。
一直以來陸議都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從來不主動發聲,當個小透明,不過今天陸議決定站出來凱瑞一波。
“哈哈小子,你不會真以為這火點得起來吧?”
韓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們三個跟隨孫堅最久的老人,經歷過當初長社的那一把大火。
黃巾波才的幾十萬大軍在皇甫嵩的那一把火下,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火計威力是大是大,但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用得出來的,先決條件很苛刻。
首先天氣得乾燥,當初長社的天氣就很乾燥,許久沒有下雨,周圍的可燃物很多。
如今正值冬季,講道理正是氣候乾燥的時候,可是涇縣地處南方,還挨著青戈江在,空氣中根本不缺水分。
其次敵軍周圍得有可燃物,光禿禿的一片那是神仙也點不著。
南方山多樹木也多,燃料是不缺。
但是南方的樹木基本上都是常青樹,冬季不會枯萎,加上空氣中不缺水分,這把火就算點起來也燒不大。
“我知道。”陸議點了點頭,十分平靜的說道,“我不是要燒山,我是想用煙把他們熏下來。”
“熏下來?”年輕人的思維跳脫的太快,韓當一時半會跟不上陸議的思路。
“嗯,就跟咱們過年的時候做熏肉一樣。”陸議點頭說道。
“山上的樹木繁多,大火繞不起來,咱們就慢慢的燒,慢慢的熏。
這段時間據我觀察,基本上沒有什麽風,煙霧往上飄可以籠罩整座山。
他們要是受不了了選擇殺下來,那正好如了咱們的願。
他要是受得住,咱們就慢慢燒,慢慢熏,等到山上的樹木都燒得差不多了,人應該也沒幾個有戰力了。”
看著年紀尚且年幼的陸議,用著最平靜的語氣敘說著最殘忍的打法,眾人後背不禁流下了一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