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咱們今天幹什麽?”
和周瑜相處了十多天,陸議也打心底的認同了周瑜這個導師,無論是哪個方面都碾壓自己,陸議對周瑜那是心服口服。
“走,今天帶你去見識見識軍隊是如何作戰的。”
“歐耶!!”
周瑜看著歡呼雀躍的陸議,心裡其實有些無奈。
陸議的基礎其實挺牢固的,單論紙上談兵,還真沒多少人能辯過他。
差的只有實踐,紙上談兵的典故都知道。
但是這麽快就讓陸議去近距離接觸軍旅,周瑜自己也拿不準到底好不好。
奈何自己憋了太久了,手太癢了,實在是憋不住了。
要真說指點人,周瑜心中的第一人選絕對是張雲,這老小子壞得很,世間的萬事萬物看得透得很。
讓他帶孩子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等回來就把陸議丟給他,先讓陸議見識見識人間的險惡,免得一天到晚那麽天真。
“師傅咱們這是去打哪的山越?”
一路上陸議都很是興奮,跟隨軍隊走了十裡地也不感覺累,反而又蹦又跳的,身體裡仿佛充滿了用不完的能量。
啪!
周瑜一巴掌扇在了陸議的頭上。
“先給我觀察部隊的分布、行軍、駐扎、偵查,這些細節不做好如何領兵?你以為你是武安君?還是淮陰侯、冠軍侯?
你以為你是那種能夠無師自通的天才嗎?
先給我沉下心來觀察、學習!再這麽跳脫我立馬遣人送你回去!”
“哦。”
被周瑜呵斥的陸議仿佛是被扎了一針的氣球,瞬間蔫了下來,失去了所有活力。
不過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陸議瞄著眼,沒有觀察軍隊,而是先觀察周瑜的臉色。
很快陸議就發現了,周瑜雖然臉上的表情不多,但是能看得出來到他掩藏在心底的興奮。
沒有真的生氣。
得到這個結論的陸議瞬間放下了心,這才做起了周瑜吩咐的作業。
要說周瑜還是不夠負責,要是換做張雲帶陸議,這一趟的心得體會起碼三千字起步,保證陸議一路上規規矩矩,讓他幹啥就幹啥。
這一次周瑜隻領了五千士卒,沒打算出幹什麽大動靜,只為了清除路上一些零散的山越勢力,讓北上涇縣的通道清靜一些。
涇縣的山越可是一盤大菜,不花點功夫還真不好啃。
北上的涇縣,如果不走水路的話和現成的道路,勢必需要翻山越嶺,陸議在過了那股興奮勁後,頓時就感受到了行軍的痛苦。
特別是軍中斥候挑選出的道路,只能說是能走,但是一點也不好走。
走過山路的都知道,一旦路上的被樹枝藤蔓之類的覆蓋住了,那開路比砍柴都難。
“師傅,咱們為什麽放著好好地道路不走,非要走這些地方了。”
陸議稚嫩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好幾條血痕,整張臉都灰撲撲的,胳膊大腿上還起了不少條痕,瘙癢難耐。
相比起狼狽的陸議,周瑜就要好很多了,畢竟有過經驗,不是陸議這個初哥能比的。
“與敵軍作戰,要麽是優勢在我,要麽是被逼無奈,否則正面交鋒,與敵人硬碰硬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條路是山中的獵戶走出來的,可以直插涇縣後方,一人行走尚可,若是要大軍通行則需要先鋒開路。
我們就是先鋒,先鋒除了開辟道路,也需要清除掉敵人的探子,
確保。。。。” 周瑜話音未落,一名臉上花著迷彩的士卒就飛奔而來,坎坷的山道在他的腳下就跟大道一樣平坦。
“稟告司馬,斜前方八裡處有一山越人的營寨,人數估計在三千左右。”
“告訴將士們,這次我們不是來抓人的,行跡不能被暴露,所以....”
周瑜做了個向下揮的動作。
“一個不留!”
看著眼前這個臉上畫得十分恐怖的士卒,露出了興奮又猙獰的笑容。
陸議還是有些被嚇到了,不由得拉住周瑜的袖子,往背後縮了縮。
在紀靈攻伐舒縣時,陸議經常偷偷跑上城頭,不過那已經是戰鬥結束之後了,甚至是戰場已經被大掃過了。
這是陸議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到一場屠殺,沒有勢均力敵的對抗,沒有堂堂正正的正面作戰。
一群身上插滿了樹枝的士卒隱藏在叢林之中,趴在地上慢慢的靠近目標。
兩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一聲輕響劃過耳旁,面前站著的山越人應聲倒地。
很快,那些手拿武器的山越人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便是一場悄無聲息的屠殺。
陸議從來沒有覺得血腥味是這麽的刺鼻,那些人的叫喊是這麽的刺耳,殺掉一個人原來是這麽的簡單。
利刃往前一送,再抽回來,一條人命便消逝在人間,無論那人再什麽掙扎,再怎麽呻吟,最後也只能躲入無聲的黑暗之中。
直到這場屠殺落幕,周瑜還是沒能舍得讓陸議親自動手。
“看清楚了,戰爭不是數字遊戲,不是兵書上一句話就能夠概括了的,每一筆一劃都是幾百上千條人命。”
周瑜冷冷的話語傳進陸議的耳朵裡,陸議只能默默的點點頭。
然後這樣的日子並沒有過去,接下來的十天裡,一路上所有的山越人都被周瑜清掃的一乾二淨。
陸議從最開始的有些害怕抗拒,到如今已變得有些默然
沒有了往日裡的活力,整個人也不愛說話了,自閉了起來。
周瑜都有些懷疑自己不會把陸議養廢了吧?
失策了,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帶孩子。
等不及完成既定的目標,周瑜率軍趕緊回到了陵陽。
張雲還沒回來,倒是孫策在壽春受完封回來了,周瑜也顧不得挑人了,趕緊把陸議丟給孫策。
換個人換個風格,說不定這小子還有得救。
“公瑾你這是幹嘛?”
“這孩子我是帶不了了,你不是從小就帶著你家裡的幾個弟弟妹妹長大的麽,你經驗豐富,交給你了。”
說完周瑜就腳底抹油,隻留下孫策和陸議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咳咳。”孫策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帶孩子嘛,帶誰不是帶,“你叫陸議是吧?”
陸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然而下一秒就遭到了孫策的殘忍蹂躪。
“你這臭小子,好歹我也是後將軍麾下新晉的蕩寇將軍,問你話居然敢不出聲?”
反正是陸康那老小子的孫子,孫策欺負起來沒有一絲絲的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