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也沒敲門,直接便闖進了辦公室之中。
辦公桌後的台長抬起頭來,他似乎早就預料到夏芸會來,因此絲毫沒有感到驚訝。
“來啦,坐。”
夏芸卻根本沒搭這個茬,她快步走到桌前,冷聲質問道:“為什麽不給通過?”
“別那麽著急嗎,坐下來慢慢說。”
說著這位台長居然站起身來親自為夏芸倒了一杯茶。
夏芸強自按捺著性子坐到了沙發上,卻沒有喝茶,只是冷冷看著自己這位頂頭上司。
台長摘下老花鏡,哈了口氣擦了擦,然後才無奈道。
“你剪輯好的片子我看了,確實是很精彩的一部紀錄片,但唯獨最後那一段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雖然我也很想讓你通過,可如今決策權卻不在我手上。”
“那在誰手上?”夏芸立即追問道。
台長苦笑著搖了搖頭,“就知道你會這麽問。”
說著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用著急,他馬上就過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一聲問訊。
“福生無量天尊,這位就是夏編導嗎?”
隨著話音從門外走進來一名身著紫色法袍的中年道士。
只見他一臉的寶相莊嚴,配合上身上這件繡工精美的法衣,頗有威勢。
一見到他,台長便趕緊站了起來。
“獨孤道長,您來啦!”
“嗯!”中年道士點了點頭,然後目光炯炯的看向一旁的夏芸。
“那部紀錄片就是你拍的?”
“是!”
看著這位言談舉止都煞有介事的道士,夏芸非但沒有任何敬畏之心,反而感覺有些別扭。
這跟面對林牧之時的感覺截然相反。
“最後求雨的那段你是在哪拍的?那個年輕道士又是誰?”中年道士咄咄逼人的追問道。
夏芸皺起眉頭。
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心生反感了。
原因就在於這個中年道士的態度。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作派。
相比之下林法師雖然有時候也會表現出生人勿近的模樣,但那都是在施法之時,平時還是很平易近人的。
想到這夏芸的態度也不禁變得越發冷硬。
“你又是誰?問我這些幹什麽?”
“嗯?”中年道士一揚眉,顯然十分不滿。
台長趕忙打圓場,“夏芸,這位乃是道家文化研究院的院長獨孤佘道長。”
說著台長還不停衝夏芸使眼色。
夏芸明白,這次紀錄片被卡的根源便在於這位所謂的文化研究院的院長了。
但越是如此她心中的反感就越甚。
“我從哪拍的跟片子過審有關系嗎?”夏芸冷聲道。
獨孤佘眸中閃過一抹寒光,“說的不錯,確實沒什麽關系,但你可知我為何不讓這部片子過審嗎?”
“為何?”
“因為求雨那段明顯就是在弄虛作假。”
夏芸怒極反笑,“弄虛作假?攝像機記錄了全過程,怎麽弄虛作假?而且我是個新聞工作者,我隻忠實於自己的鏡頭,至於其他的我不管。”
獨孤佘搖了搖頭,“你根本不明白,我乃是道門中人,而且苦修道法幾十年,卻也做不到視頻中那般揮斥方遒便可呼風喚雨的地步。”
“更何況那少年明顯只是一個剛入門的小道士,就算他從娘胎裡就開始修煉也不可能有這般修為。
” “所以呢?”夏芸冷冷道。
如果不是因為她親眼目睹過林牧令亡魂現身,並度其上路的話,她可能真就信了獨孤佘的話。
可如今她卻敏銳的從這個獨孤佘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異樣。
“所以身為道門前輩,我必須要對這種弄虛作假的行為進行製止,而且這也是為了這個小道士好,可以將他從歧途拉回正路。”獨孤佘一副前輩高人的作派。
夏芸心念電轉。
關於這次紀錄片的信息自己想瞞是瞞不住的,倒不如直接告訴他。
反正夏芸不相信眼前這個所謂的院長能奈何得了林法師。
因此她隨即改變了態度。
“拍攝地就在西南邊陲的承和市,這位法師名叫林牧。而且這幾日我正好還要去一趟,獨孤道長可要一同前去?”
獨孤佘聞言眼前微微一亮,“如此甚好。”
說著他看向台長。
台長微一遲疑,旋即便說道:“事不宜遲,夏芸你今天便跟獨孤道長出發吧!”
“好!”
獨孤佘表現的很著急。
他恨不得現在便飛到承和市,然後抓住那個小道士,從他嘴裡拷問出求雨的秘密。
念及此處他不禁回想起第一次看到那段畫面時的震撼。
因為自己乃是道家文化研究院的院長,又是京都電視台的特聘顧問,所以但凡有涉及到道教的節目都會交給他審核一遍。
這也是他辛苦鑽營才得來的權力。
當時他在審核這部紀錄片之前並沒有太過在意,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因為只有他才知道求雨有多難。
不但需要精通儀規,還得能夠上通神靈,否則求雨注定只是一個笑話。
可當看到視頻中林牧揮斥方遒間便可呼風喚雨的手段後,在道法之中浸淫了多半輩子的他也傻了。
然後便是強烈的嫉妒和不甘。
憑什麽?
憑什麽自己修煉了大半輩子依然一事無成,甚至連天眼都沒開。
而這個年紀輕輕的小道士便能做到這般地步?
他一定是掌握了什麽秘法。
對!
一定是這樣!
獨孤佘立即做出了不予通過的決定。
因為他要找到這個小道士,從他口中逼問出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如今目的終於要達成,他不由得心潮澎湃。
一旁的夏芸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心中不由微微冷笑。
早在上飛機之前她便給林牧發去了一條信息,告訴了他事情的經過。
尤其重點強調了這個獨孤佘。
而林牧的回復很簡單,只有三個字。
知道了。
可就是這三個字卻給了夏芸莫大的勇氣。
看來林法師壓根就不在乎什麽所謂的道家文化研究院!
與此同時的道觀之中。
林牧隨手將手機放到一旁,突然輕笑了一聲。
“有意思。”
正在為韓曉婷梳頭的劉依依聞言不禁問道:“什麽有意思?”
“沒什麽,待會你那位師姐便來了。”
“啊,師姐怎麽來的這麽快?”
劉依依自然知道夏芸會來,只是沒想到她會來的這麽快。
“因為來的不只是她,還有一位客人。”林牧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