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系統,這可用秘境到底是什麽?”林牧心中默念。
可系統並未給予任何回應,只有一個盡快開啟的選項掛在腦海之中,甚至連拒絕的選項都沒有。
林牧皺了皺眉。
這玩意顯然跟緝鬼實錄有著密切的關聯。
可林牧已經將緝鬼實錄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無奈之下林牧隻得屏息凝神,然後為自己佔卜了一卦。
一枚已經被摩挲的發光發亮的唐代古錢被林牧連扔了六次,結果分別是陰、陰、陰、陽、陰、陰。
林牧皺了皺眉,嘴裡喃喃自語。
“地山謙?祖師爺,您給的這卦象可真是夠含湖的啊。”
地山謙乃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的第十五卦,原文有載。
謙,亨,君子有終。
《象辭》則言:地中有山,謙,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
意思就是君子應以謙讓為懷,方可得到助力。
所謂功高不自居,名高不自譽,位高不自傲。
祖師爺這是在告戒自己不要驕傲自滿嗎?
林牧皺眉思索片刻,最終下定了決心。
雖然卦象並非上吉,甚至還有小凶之意,可自己總得試一試。
想到這林牧不再猶豫,直接選擇了開啟。
沒有光華,甚至連聲響都沒有,周圍的世界猶如融化的蠟燭,開始扭曲變形,然後重塑。
眨眼間,林牧便發現自己從房間之中來到了一處曠野荒郊。
腳下是崎區不平的土路,周圍雜草叢生。
天上掛著一輪毛月亮,給世間投下混沌不清的光華。
陰風吹過,樹枝搖晃,雜草低伏,倍顯荒涼。
此等場面甚至都不用布景,直接就可以拍恐怖片了。
林牧沒有慌亂,先抬頭看了看月色,然後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邁步前行。
這種土路已經很少見到了,而周圍的環境也昭示著這個世界的荒涼。
林牧神情不變,不疾不徐的走著。
驀地。
前方路旁出現一團綠色的火焰。
火焰漂浮在空中,無聲的燃燒著。
林牧停下腳步,微微一揚眉。
鬼火?
這玩意可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還會有。
林牧絲毫不懼,反而頗感興趣。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到來,道路兩旁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出現鬼火。
然後鬼火之中出現了一張張猙獰的鬼臉,全都死死盯著林牧。
林牧笑了,然後勾了勾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個手勢的侮辱,這些鬼火陡然大盛,然後撲向了林牧。
林牧什麽法器也沒用。
笑話。
對付這種不成氣候,只能靠著鬼火來嚇人的陰鬼若是還得用法器,那林牧這金丹就白修了。
他輕捏印決,“臨。”
聲若虎嘯,亦如龍吟。
刹那間,這些鬼火便被撲滅,連躲藏在裡面的陰鬼也一並煙消雲散。
做完這一切後林牧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然後大步而去。
當他走後,路旁的樹林之中出現了許多影子。
這些影子湊到一起,交頭接耳,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聲音議論著什麽,然後才漸漸散去。
林牧對此一無所覺,實際上就算知道他也懶得理會。
走了沒多久,前方隱隱現出了一座村莊。
林牧隨即加快腳步來到了近前。
這座村莊並不算大,但居然建有土牆,土牆上還貼滿了各色符紙,以作防禦之用。
當林牧來到村口處後,土牆上探出兩個人影,用顫抖的聲音喊道。
“停住腳步,
再敢靠前我們可要潑狗血了。”林牧停步,抬頭看了眼土牆上的這兩個人。
只見他們身穿粗布衣裳,而且衣服上到處綴滿了補丁,顯然是貧苦之人。
可即便如此,他們依然緊握著簡陋的刀劍,戰戰兢兢的盯著林牧,一步不肯退縮。
林牧心中已有計較,輕輕一抱拳,“不好意思,深夜至此打擾諸位休息了,我乃過路道士,想找個地方借宿一晚,明日再趕路,但不知可以麽?”
聽到林牧的話,土牆上的二人對視一眼,然後其中一人難以置信的說道:“你……你真是從這條路走過來的?”
“當然。”
這時又有人走上土牆,手裡還拿著火把。
火光照耀下,這些村民們才算看清了林牧的相貌裝束。
當看到他身上穿著的道袍之後,這些村民們一陣騷動。
一陣議論之後就見一名年長之人走出人群,衝著林牧打了個稽首。
“原來真是一位道長,還請原諒我等之前的魯莽,實在是這深夜時分,能出現於此的非鬼即妖,我們也不得不防。”
這老者說話很客氣,而且文縐縐的,似乎是個有見識的。
林牧點點頭,“情理之中,不過老人家放心,我並非妖也不是鬼。”
說著林牧心中默念金光咒,周身立即金光大作,照亮了黑暗不說,連遠處偷偷窺視的陰邪之物都一並驅散了。
這些村民們隻覺得這金光溫暖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之前的病痛都隨之一掃而空。
要知道生活在這個地方的村民們或多或少都身有暗傷,就算沒傷的長期被陰氣侵染也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
可在這金光的照耀之下,他們就覺得所有的傷痛都消失不見。
這等神效立即引起了轟動。
這老者更是再不懷疑,立即下令道:“快!快開門迎接道長入內。”
厚重的木門被緩緩推開,老者率領眾村民出來迎接,猶如眾星捧月般將林牧迎入了村中。
原因無他。
實在是林牧剛剛展露的那一手太過驚人了。
就連村中最見多識廣的老者都不曾見識過這等神技。
恐怕這位年輕道長的實力足以媲美府郡之中那些大道觀的子弟了。
這等境界的道長,擱在以前就憑自己這個小村子別說請,就算求一道靈符都很困難。
這次能巧遇,那簡直就是這個村莊的造化。
所以老者以及眾村民對林牧的態度已經不能用恭敬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奉若神明。
林牧的心思卻沒在這上面,他展目四望,目之所及見到的景象令他也微微動容。
就見這小小的村莊破敗不堪,可就是如此,每家每戶的門窗之上還是貼滿了符紙。
此時村中來了位有道高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村子。
本來已經睡下的人們也紛紛起身,來到路旁靜靜的看著。
而且門窗之後還有許多村婦孩子在偷眼觀瞧。
迎著這些希冀好奇的目光,林牧一言不發,在老者的引領下來到了村中最豪華的建築,也就是位於村子正中的祠堂。
說是最豪華,其實就是比民房稍微高一些,上面覆蓋了些青瓦而已。
走到裡面,迎面的神龕之上供奉著眾多牌位,應該就是這些村民的祖先了。
可在林牧的眼中,這本來正氣環繞的祠堂卻有些氣息不振,連帶著這些牌位上依附的靈氣也很是孱弱。
林牧心中一動,卻沒有說什麽,而是在老者以及眾村民的簇擁下來到了旁邊的房間之中。
這裡面是一處大廳,平時村裡要是有婚喪嫁娶之事,一般都在這裡舉辦。
有人搬來桌椅,老者請林牧坐在正位。
林牧也沒推辭,順勢坐了下來。
而後有村民恭恭敬敬的獻上茶水和點心。
可看這黑漆漆的茶水,以及摻雜著不知名物體的白面點心。
林牧就知道這村子的境況到底如何了。
這時老者也注意到了林牧的目光,不禁輕歎一聲。
“這位道長請不要嫌棄,這已經是我們所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林牧搖搖頭,“老人家會錯意了,我並非嫌棄,只是好奇這村子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聽到林牧問起,老者苦笑一聲,“為何會變成這樣……那說起來可就話長了,但不知道道長姓名,師承何派呢?”
“林牧,清微派。”林牧言簡意賅的說道。
實際上這老者哪裡知道什麽叫清微。
不過聽林牧說起自己的姓名,老者還是拱手為禮。
“原來是林道長,老朽名叫沉元。”
“這個村子名叫沉家村,村中人口幾乎全都姓沉,老朽便是沉家的族長。”
老者先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然後話鋒一轉,繼續往下說道。
“林道長既然是從那古道而來,想必也見識過那曠野荒郊之中的陰魂野鬼了吧。”
林牧點點頭。
沉元歎了口氣,“這其實並無甚稀奇的,莫說是在這荒山野嶺,就算是府郡之所在,除了城中有高人鎮壓之外,城外還不一樣是妖邪縱橫。”
“以前沉家村也是這麽過來的,而且因為有土牆還有符紙的阻隔,這些陰邪之物根本進不了村子,所以村民的生活很過得去。”
“可就在上個月,事情突然有了變化,三十裡外的天華山上來了位毒目鬼王,這位毒目鬼王一來,立即改變了以往的規矩,要求百裡范圍內的所有村鎮都必須向他納貢。”
“哦?納貢?”
“沒錯!其實若只是上香祭拜的話,也沒什麽,可關鍵是這位毒目鬼王並不要尋常的供品,他只要活人,而且還得是年輕,未曾婚配的男女。”
“這我們如何肯乾,其他的村鎮亦是如此,可誰想這毒目鬼王極為霸道,約定的期限一過,他立即開始征剿所有沒有繳納供品的村鎮。”
“許多大村強鎮幾乎是一夜之間便被夷為平地,所有的活人都被吸成了乾屍,可謂慘不忍睹。”
說到這似乎是想到了那恐怖的景象,在場的許多村民都開始低聲啜泣起來。
林牧微微一揚眉,“這毒目鬼王如此囂張,難道就沒人管嗎?”
“管?誰管?聽說這毒目鬼王乃是個有靠山的,身後有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因此區區幾個村鎮被滅,那些大人們怎麽可能會因此去得罪這毒目鬼王?”
林牧心中升起一團怒火,但頭腦依然保持著冷靜。
“照你這麽說,連許多大村強鎮都被滅了,那你們這沉家村為何能夠幸免於難?”
聽到林牧的話,沉元面現悲戚之色,“為什麽?因為高道爺用他的命護住了我們沉家村啊。”
說到這,沉元再難自製,失聲痛哭起來。
他這一哭,其余村民也把持不住紛紛痛哭起來。
林牧也沒催促,靜靜的等待著。
終於。
沉元止住悲聲,然後對林牧致歉道:“林道長勿怪,實在是想到為救全村老小而犧牲自己的高道爺,心中難以平靜。”
“無妨,這位高道爺又是誰?”
“乃是村子旁邊望月觀的觀主,您剛剛所見到的所有符紙都是出自這位高道爺之手。”
林牧沉默了。
因為這些黃符他都見到了,上面隻附著著很微薄的法力,可以說連剛入道時候的自己都不如。
似乎是看出了林牧的想法,沉元又是長歎一聲。
“說是觀主,其實這望月觀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廟而已,裡裡外外只有高道爺一個人維持。”
“他年歲已大,也沒什麽厲害的師承,平時又好杯中之物,因此就連畫出來的黃符都時靈時不靈。”
“這點自然不能跟林道長您相比,可高道爺確實已經盡力了,尤其……。”沉元哽咽了一下。
“尤其在面對那浩浩蕩蕩殺過來的鬼王大軍時,高道爺更是以身殉道,硬是靠著一己之力暫時擊退了毒目鬼王和它的手下,這才為合村老小贏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雖然只是聽沉元的口述,可林牧似乎也看到了一個穿著破爛道袍,平日裡醉醺醺的老道在面對入侵的鬼王時,爆發出自己全部修為的場景。
他沉默片刻,然後語帶恭敬道:“敢問這位高道爺姓名?”
沉元搖頭苦笑,“不知道,我們曾經問過他到底叫什麽,可他從來不說,我只是記得他是在三十年前來到望月觀的,然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那可有塚墳?”
“您要幹什麽?”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位高道爺乃是真正的高人,想去祭拜一番。”林牧認真道。
沉元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道:“沒有,因為……因為最後那毒目鬼王被高道爺的行為所激怒,直接將他抓起來,丟進口中生生嚼碎了。”
林牧的眼中閃過一抹怒色。
這毒目鬼王……好大的威風,好狠毒的手段啊。
“我們隻得將他生前常用的一個酒葫蘆供奉起來,打算日後再埋一個衣冠塚,卻沒想到從那天之後沉家村便被陰邪之氣團團封鎖起來。”
“我們根本無法出村,甚至連地裡的莊稼都沒辦法收割,只能靠著村中的存糧度日,可以說坐吃山空,眼見就要彈盡糧絕了,沒想到林道長您來了。”
說到這沉元似乎想說些什麽,但他囁喏了一下,最終還是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林牧裝作不知,只是點了點頭,“原來是這個原因,那望月觀在什麽地方?”
“就在離著村子不遠的一處小山丘上,不過自從高道爺身隕之後,這望月觀就徹底廢棄了,晚上裡面還經常傳來鬼哭之聲,估計已經被毒目鬼王派手下給佔據了。”
不等沉元說完,林牧便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林道長,您這是幹什麽去?”
林牧頭也不回,“自然是去那望月觀看看。”
話落林牧已經來到了村邊。
果然。
在村子東北處有座小山丘,上面座落著一個小小的道觀。
林牧也沒讓人開門,直接一跺腳,整個人便衝天而起,猶如一隻大鶴,飛向了那望月觀。
這等場景看呆了眾村民。
沉元卻面現激動之色。
實際上只是經過這麽短時間的接觸,沉元便發現這位林道長的脾氣秉性與眾不同。
要知道這個世道,但凡有點本領的人無不高傲異常。
沉元當年求學之時就曾跟府郡之中那些大觀子弟接觸過,可以說各個眼高於頂,根本不將普通人放在眼裡。
可這位林道長雖然道法高深,但相處起來卻很是平易近人。這不禁讓沉元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沒準這位道長可以幫助沉家村擺脫眼下的絕境。
但他又不敢貿然開口。
因為如林牧這樣的存在,若想請其出手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那根本就不是沉家村這樣的小村落能出得起的。
可看眼下這個形勢,這位林道士似乎打算出手了。
這怎能不令沉元為之激動。
這時林牧已經來至望月觀之前。
似乎是感知到有生人來到,觀中黑氣湧動,並傳來鬼哭之聲。
在這深夜之中,著實十分瘮人。
可這嚇唬別人行,對林牧卻全然不起作用。
林牧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手掐印決,喝出一字。
“兵!”
轟!
金光大作,摧枯拉朽般將望月觀中所有的黑氣悉皆攪碎,消滅。
刹那間,被妖邪佔據的望月觀便恢復了平靜。
林牧邁步走入其中。
這望月觀小到只有一座正殿以及兩間廂房。
林牧走入正殿,就見神龕上供奉著的是太陰星君的神像。
只是上面沒有半點香火依附,顯然已經被毀了。
林牧歎了口氣,手腕一翻,拿出三根系統獎勵的上品敬神香,點燃之後插進了香爐之中。
香煙鳥鳥,慢慢凝為香火之氣,依附在這神像之上。
本來如一塊頑石的神像漸漸有了些許靈動之氣。
同時殿外的月光也絲絲縷縷飛入殿中,融入了神像之中。
林牧做完這一切後,躬身施了一禮,而後走出望月觀,回到了沉家村。
“林道長,怎麽樣?”
“佔據望月觀的妖邪已經被我消滅,接下來幾日我將在觀中小住,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毒目鬼王有多厲害。”林牧冷冷道。
沉元以及眾村民自然大喜。
接著林牧又給這些村民們每人發了一張靈符,可以辟邪驅陰。
雖然不算太強力,但佩戴上後至少可以去村外收割莊稼了。
忙完這一切後林牧又回到了望月觀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開始打坐調息。
因為林牧知道,留給自己的準備時間不多了。
自己剿滅這觀中惡鬼,那毒目鬼王一定會有察覺。
可林牧夷然不懼。
修道之人本就應該胸有正氣,豈能懼怕妖邪?
更何況他不知道系統讓自己來這秘境之中幹什麽,但肯定不會僅僅只為了消滅幾隻驅趕鬼火的小鬼。
著眼點很可能就在這隻毒目鬼王身上。
正在林牧盤算之時,在三十裡外的天華山上,陰風慘慘,鬼氣陣陣。
一座以白骨壘就的鬼廟之中,一尊面色漆黑,只有一目的鬼王神像突然黑氣湧動。
而後就見他復活過來,滿臉怒色道:“誰?是誰滅掉了我留在望月觀中的手下?”
聽到他的怒吼,鬼廟之中眾鬼臣服,連頭都不敢抬。
不過很快就有一隻伶俐鬼飄到了毒目鬼王近前。
“鬼王大人息怒,就在剛才我收到消息,說有一名道士進入了沉家村中,路上還消滅了幾隻小鬼。”
“哦?哪裡來的道士?難道不知道我毒目鬼王的名聲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此人年歲不大,估計是個初出茅廬的雛,自然不知道大王您的威名。”
“哼,今日天色已晚,馬上就要雞叫了,且容這個小子跟沉家村的這幫家夥多活一天,明晚動手,踏平沉家村。”毒目鬼王陰狠道。
鬼廟之中一陣鬼哭狼嚎之色,群鬼自然不敢有意見,全都應諾。
夜晚過去,東方破曉。
當陽光灑落大地之後,這片土地上的許多人都長出一口氣。
暗自慶幸自己又熬過了一晚。
不過沉家村的村民們卻是格外興奮。
因為昨晚林牧的到來給了他們極大的希望。
尤其他所賜下的靈符簡直靈驗至極。
要知道以前沉家村被陰氣層層包裹,哪怕是烈日當空也照不破這陰氣的束縛。
在這種情況下,出村稍微一久就會被陰氣所傷。
所以這些村民們才會對著滿地待收割的莊稼一籌莫展。
可在佩戴上林牧賜下的靈符之後,他們驚喜的發現陰氣再也不能入體了。
這還有什麽說的。
自然是全體出動,全力收割莊稼了。
於是在全村人的努力下,僅僅隻用了多半日的光景,村外的莊稼都被收了回來。
雖然毒目鬼王的威脅還沒有解除,可至少手裡有了糧食。
所謂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整個沉家村的氣氛為之一變。
許久不曾得聞的歡笑之聲也出現在了村頭巷尾。
沉元則帶著人親自挑選出最好的莊稼,然後做出豐盛的飯菜,然後抬著來到了望月觀中。
林牧這時已經結束了打坐,正在院中研習經文。
當看到村民們進來後,他放下手中的經文。
“不必這麽麻煩了,就給我留下一天的口糧便可。”林牧說道。
“那怎麽能行?”村民們此時已經將林牧當成了神仙,自然不肯聽。
沉元卻聽明白了林牧話裡的意思。
他顯然是在說自己最多在這裡待一天,心中不禁焦急起來。
“林道長……。”
林牧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放心吧,實際上根本用不了一天,最遲今晚這個毒目鬼王就會到來了,等滅掉他之後我才會離開。”
聽到林牧的話,沉元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但旋即他又有些猶豫。
“林道長,非是我不信任您,可那毒目鬼王十分厲害,手下更有鬼兵萬千,您一個人……。”
“所以我才沒有直接殺上天華山伐山破廟,其實若是只有我自己的話,這毒目鬼王再厲害也奈何不了我,但有你們情況就不同了。”
“那毒目鬼王肯定會先攻破沉家村,然後用你們做要挾。”
沉元面色一白,“那怎麽辦?”
“很簡單,將計就計。”
說著林牧手腕一翻,手中便出現了厚厚一遝黃符。
“待會你將這些靈符貼滿村子的各個角落,記住不可貼的太顯眼,最好跟你們之前貼的黃符混在一起。”
沉元鄭重接過,“林道長放心,我們一定做到,然後呢?”
“什麽然後?”
“嗯?就是我們需要做些什麽,好幫著您一起對付這毒目鬼王啊?”
林牧輕笑搖頭。
“不必了,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全部聚集在祠堂大廳之中,然後緊閉門窗,不管聽到外面有什麽響動都不要出去。”
“只要做到這一點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沉元還想說什麽,可看林牧的神情就知道他的意思很堅定,不容辯駁。
因此隻好點頭,“好,那林道長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放心吧,我既然這麽做,自然有我的分寸。”
沉元點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遞給了林牧。
“林道長,這是全村老少湊出來的一點銀錢,雖然我們知道這遠遠不夠,可也是我們的心意,請您務必收下。”
林牧根本沒接,只是微微一笑。
“行了,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東西還是拿回去吧。”
“可……。”
林牧直接打斷了沉元的話。
“我之所以管這件事,一是出於修道之人的本分,不能讓妖邪肆虐橫行,二也是為了替這位高道爺報仇,畢竟他未失我修道之人的本分,卻被妖邪侮辱,這等大仇如何能忍?”
沉元聽明白了林牧話裡的意思,隻好將銀錢收起來,再三致謝之後便趕緊帶著村民下山準備了。
林牧不急不慌,繼續在院中看書,一直到下午紅陽西墜了方才站起身來。
他先回頭看了看殿中的太陰星君神像,微微點了點頭,這才離開望月觀,邁步往沉家村走去。
而就在他邁出望月觀的同時,那太陰星君神像的雙眸之中隱有月華閃爍。
林牧來到沉家村的時候,就見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極目所及,隱蔽之處也貼滿了自己給的靈符。
林牧點點頭。
這沉元別看年歲有些大了,但做起事來一點都不湖塗。
他來到祠堂之外,就這樣坐在了祠堂前的台階之上,靜待夜晚的降臨。
夕陽西下,華月東升。
終於,時間來至了夜裡九點多鍾。
這個時間若是擱在現在,估計很多人連晚飯都沒吃完呢。
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九點多已經很晚了。
畢竟在沒有電燈沒有娛樂手段的情況下,除了吃完晚飯早早睡覺之外你也不知道幹什麽。
就在這時,陰風漸起,眨眼間就成呼嘯之勢。
天上的月亮迅速被陰雲所覆蓋,天地一下子暗了下來。
朦朧間,那呼嘯的風聲就彷佛大戰前的號角一樣,刮得草木樹枝盡皆俯倒在地。
林牧從定中退出,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他可以感受到,一股撼天動地的陰氣正在迅速往這裡逼近。
可他絲毫不懼,反而充滿了豪情。
此情此景,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詩。
月黑風高殺人夜。
只是今晚殺的不是人。
而是鬼。
鬼中之王。
他緩緩站起身來,從系統空間中拿出授籙時賜予的法劍,神情冷然的看著東方天空。
足足佔據了半邊天空的陰雲以極快的速度奔湧而來。
眨眼間就來到了沉家村前。
而後毒目鬼王按下雲頭,俯身看去。
當他看到空蕩蕩的沉家村,以及站在村中間手持法劍的林牧後, 先是一愣,旋即便哈哈大笑起來。
“本王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道士呢,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啊。”
他身後的鬼軍亦是一陣轟笑。
林牧也不生氣,只是靜靜的看著。
“兀那小道士,你下山的時候你師父難道就沒告訴過你,這世間之事最好少插手嗎?”
林牧搖了搖頭,“沒有,我師父隻說過修道之人當以除魔衛道為信念。”
“呵呵,又一個修道修迂了的,之前那個糟老頭子也是這麽說的,結果他已經成為本王的腹中之食,連靈魂都被我生生撕碎,再無輪回之機了。”毒目鬼王冷笑道。
林牧的雙眸之中似燃起了兩團火。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憤怒,毒目鬼王越發得意,“而且你除魔衛道怎麽除到本王的頭上了?你難道不知道本王背後是有靠山的嗎?”
“看來你真是個雛,本王告訴你該怎麽做,你下山之後應該四處打聽哪裡有老實巴交,背後沒靠山的陰鬼,然後隨便消滅幾隻就算是交差了。”
“這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你還修道麽?”
林牧沒有吭聲,反而低下頭輕輕擦拭著手中的法劍。
這柄劍雖然不能跟張則思手中那柄劍仙劍相比,可祖天師所賜,自然也不是凡物。
林牧以道袍衣角輕輕擦拭之後,就見劍身亮若秋水。
“說完了嗎?”
“嗯?”毒目鬼王一愣。
林牧緩緩抬起頭來,目中滿是璀璨光華。
“說完的話,該你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