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為什麽這些海賊一見到我們就跑?!一點膽子都沒有!”
新世界,黑桃支隊的軍艦之上,大和氣鼓鼓的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十分不滿,艾斯看著遠方的海賊團,有些無奈的說道:
“自從我們進入新世界之後,他們就時刻戒備了,哪怕航速沒有我們快,但是只要足夠早發現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
艾斯歎了一口氣,如果他們真的要追,花些時間總能追得上的,但是不可能放著面前的島嶼,以及島上的民眾不管,直接去追海賊吧?
坐在圍欄上的波尼,倒是十分輕松的說道:“反正萬國那邊他們也進不去,到時候就全部圍在德雷斯羅薩附近,那裡有羅西南迪上校在,所有的信息都會被我們海軍掌握。
而且那裡就那麽大點地方,海賊們勢必要內耗才能得到生存空間,到時候,等到我們海軍一路推進過去,或許根本不需要費多少力,就能將海賊清剿了。”
艾斯認同的點了點頭,波尼說的很對,之前也不知道他姑姑跟那個卡塔庫栗談了什麽條件,但是卡塔庫栗一返回萬國之後,就宣布封鎖海域線。
卡塔庫栗明確拒絕接收在頂上戰爭期間進入新世界,以及推進城出逃的那些海賊,這種態度很不“海賊”,但是誰讓他做得到?
而且,作為新世界的第二個大海域,卡塔庫栗此舉,不僅僅是拒絕了這些海賊進入新世界,還在新世界深處的其他海賊團得不到補充人員的機會。
不過正好的是,卡塔庫栗這麽做其實對他有利,因為他本就不會接納這些海賊,如果不製止他們,只會讓他們進入新世界的更深處。
有極大的概率,會成為如今瘋狂擴張的百獸海賊團的一員,而萬國在前不久,才聯合紅發海賊團與百獸凱多打了一架。
在這種情況下,卡塔庫栗不放這些人進入新世界深處,只會得罪原本就已經得罪的凱多,而卡塔庫栗現在可不怕這一點。
畢竟在許多人看來,卡塔庫栗還有一張牌,那就是他作為七武海的牌,要是將卡塔庫栗逼急了,他選擇舍棄萬國的大部分領地,直接拱手相讓給海軍。
而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百獸凱多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畢竟紅發的海域並沒有直接橫跨新世界,連接兩段無風帶。
他只是象征性的佔領了一塊海域而已,也就是說,如果萬國失守,那麽百獸凱多就失去了壁壘,會被海軍直接攻擊。
因此哪怕卡塔庫栗現在直接阻斷了百獸凱多擴張的步伐,凱多也一句話不敢說,畢竟卡塔庫栗的協議在,海軍也不可能違背他的一員涉足萬國。
說句難聽的,卡塔庫栗不去入侵百獸凱多的海域,就已經足夠的保守了,凱多此時能做的,頂多就是咒罵卡塔庫栗這個賊奸而已。
不過這樣的局面,大和似乎並不開心,她皺著眉,說道:“這是這樣的話,海賊都被海賊自己殺光了,我們能做什麽?”
“我們可以整頓海域啊,對了,大和,不要擺著臭臉了,軍艦該靠岸了,努爾基奇大叔教的笑容還記得嗎?”
艾斯說著,自己也是揉了揉臉頰,隨後露出了一個親和的笑容,這個笑容是努爾基奇教給他們的,說是民眾很容易接受這樣的笑容。
“可惡!我們是海軍耶!才不是什麽賣笑女!”
大和抱怨著,但也是放下了狼牙棒,雙手揉拍著臉頰,,讓緊繃的面部肌肉松弛下來,好做出那樣的笑容。
波尼就沒有這兩個人這麽難受了,因為她的父親以前就時常對家人、對民眾露出這樣的笑容,
不燦爛,但是很親和,因此波尼只要回想起父親,就能夠露出足夠親和的笑。此時,德雷斯羅薩王國之中,羅西南迪一邊踩滅大衣衣角的火焰,一邊看著手中的資料,眉頭皺起,顯然資料讓他有些...重視。
資料上有著一張還算是清晰的圖片,圖片之中的那個人,極為的古怪,他的身上有著許許多多縫合的痕跡,而且都是環行的痕跡。
比如雙手,每個關節處,都有著兩道環行的縫合圈,就像是手臂被砍斷之後,重新接上的一般,但是看這情況...顯然斷得有點多次了。
畢竟那些縫合圈可不僅僅出現在手肘與手腕,就連每一根手指,手指上的每一個指節,都有著環行的縫合圈。
而這樣的縫合傷口,也不僅僅出現在身上,這個人的脖子、五官,都有著這種猙獰恐怖的縫合痕跡。
最關鍵的是,這個看起來異常恐怖的人,讓羅西南迪有種熟悉感,或者說,他其實已經認出了這個人,但是...不是很能接受。
因為這個人是他的哥哥,前天龍人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
而為什麽多弗朗明哥會變成這副模樣,其實...羅西南迪是知道的,因為這一切的“元凶”,可以說是他的樣子,那位海軍的新生代將領羅所為。
當年在斯凱勒的授意下,羅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將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多弗朗明哥的每一處骨骼乃至器官都進行了扭轉。
在羅那幾位可怕的手術果實能力之下,多弗朗明哥成為了所有人看了都會驚聲尖叫的怪物,但是十年過去...他又出現了。
看著多弗朗明哥身上的這些縫合口,羅西南迪並不難想象他的這個哥哥,到底經歷了些什麽。
或許就是在推進城事變之中,獲得了自由,能力重新回歸的多弗朗明哥,親自卸下了每一個被扭轉的地方,然後用線線果實縫合了起來。
那種痛苦,羅西南迪絕對能夠想象得出來,畢竟他當年為了臥底進入唐吉訶德家族,可是付出了不少代價,在醫療部看護之下,都差點丟了命的那種。
而那樣的痛苦,再翻倍,再加上心靈上的痛苦,大概就是多弗朗明哥此時的內心了。
羅西南迪看著這個哥哥,皺著的眉頭始終無法松懈下來,因為他的哥哥仍不願意認命,仍舊想要...“勝者為王”!
但是如今的海軍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海軍了,這片大海上,已經沒有給罪惡生長的土壤了,多弗朗明哥的掙扎,只會讓自己更加的痛苦而已。
多弗朗明哥是羅西南迪最後一個還活著的血親,如果可以的話,羅西南迪並不想失去這個哥哥,哪怕像以前那樣,躺在推進城的牢房之中。
不過羅西南迪並沒有去抓捕多弗朗明哥的想法,因為那不是他的工作,看著資料,羅西南迪最終歎了一口氣,拿起了電話蟲,撥打了出去。
電話蟲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羅西南迪對著電話蟲,輕聲說道:“長官,找到多弗朗明哥了,他就在德雷斯羅薩附近。”
斬夜支隊軍艦之上,接聽到努爾基奇來電的斯凱勒皺了皺眉,畢竟多弗朗明哥只是推進城越獄清單之中的一員。
以海軍的立場,肯定是不值得單獨同伴的,但是斯凱勒很快也猜出了羅西南迪的來意,問道:“你想讓我如何處置他?”
羅西南迪帶上了請求的語氣,說道:“只是讓他活著,這就足夠了。”
“就這?我還以為你要讓我無視他,只是活著的話其實沒什麽問題的,到時候你讓羅懂事一點就行。”
多弗朗明哥是死是活,對於斯凱勒幾乎沒有任何影響,而且她有不是這一次任務的戰鬥員,更多是“督工”的職責。
一方面是讓海軍這邊加快進度,另一方面,也是給海賊們一些壓力,從海軍進入新世界之後的這一個月以來,海賊的表現就能夠看得出來。
這一支由斯凱勒與斬夜支隊率領的大艦隊,給他們造成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他們甚至不敢與海軍正面應敵。
之前幾個月為了爭地盤打個你死我活,但是海軍真正涉足這片海域之中,他們之中九成九的人,又會無條件將爭取到的領地拱手相讓。
而且鶴與戰國也明示了,這一次接管白胡子海域的行動,斯凱勒最好是不正面參戰,因為斯凱勒出手,對於海賊而言,就意味著一切終了。
在這些海賊還握有一些籌碼的時候,海軍不希望這些海賊狗急跳牆,在臨死前做出屠島泄憤這種行為。
斯凱勒一直不出手,就會讓這些海賊抱有一絲生的希望,因此,他們才會大費周章的逃,而不是無用的反撲。
因為海軍給他們留下了退路,讓他們可以朝著新世界更深處龜縮而去,而等他們到了德雷斯羅薩附近的中立海域,便會重新變得無路可退。
而且這一次的無路可退,並不是海軍造成的,而是萬國如今的皇者,夏洛特·卡塔庫栗造成的,而他們手裡原本的籌碼,也會在這個過程之中消耗殆盡。
就算中立海域之中,仍舊有一些平民,可以作為要挾海軍的籌碼,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對於海軍的畏懼,會逐漸轉化成為對卡塔庫栗的憤怒。
而屠島對於卡塔庫栗而言,沒有半分的威脅性,因此他們會不由自主的覺得,屠島是無謂的行為,或許無法阻止一些人臨死前的泄憤。
但是最終這個影響與代價,會在海軍給予的虛幻的希望之中,逐漸減少,減少到海軍能夠接受、世界政府能夠接受,以及整個世界都能夠接受的程度。
而且這些海賊,在中立海域,未必就有機會動手,要知道,那裡可是有著羅西南迪坐鎮,加之超過半數的夜皇部隊成員,在各個島嶼之上潛伏。
一旦這些海賊有大舉攻擊平民的想法,那麽信號就會在刹那間傳回斯凱勒這邊,而他們只需要拖到斯凱勒或者其他支隊到來就行。
希望是動力的來源,但也是走向終點的誘惑,而生的希望,會引導這些海賊走向最終的死亡,這就是斯凱勒不出手的價值。
她是信號,是繼續向海賊傳播這種致命的生的希望的傳聲筒,她只要不動手,就會有大量的海賊僥幸下去,直到成為了甕中之鱉。
雖然斯凱勒不介意動手,甚至很想動手,但是在這一次任務之中,她也只能依照本部的意見,讓其他人動手。
哪怕其他支隊在她的命令下,對海賊依舊采用了斬殺的決定,但是其他人出手殺海賊,與斯凱勒出手殺海賊,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因為他們還未成為象征,而斯凱勒已經是象征了。
羅西南迪自然也知道自家長官不會在這一次行動中動手,但是...他必須征詢斯凱勒的意見,此時聽到斯凱勒同意,他也松了一口氣。
斯凱勒聽到羅西南迪變得輕快起來的呼吸聲,便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找羅他們商量這件事了,掛了,有緊要的消息再通知我。”
“是!長官!”
羅西南迪應答之後,斯凱勒便掛斷了電話蟲,隨後將電話蟲扔給努爾基奇,說道:“再有電話,你先跟他交流,有什麽需要調度的你先調度就行。”
努爾基奇點了點頭,心中小小吐槽了一句,畢竟斯凱勒這一個月來,唯一的工作就是接聽電話,現在連這點兒活都交給自己了。
自家長官,真就帶薪度假唄?而且還是本部認同的帶薪度假,比起黃猿大將不知道高明到哪裡去了!
斯凱勒想了想,問道:“我們現在到哪裡了?”
聞言,努爾基奇看了一下手中的航海日志,匯報道:“報告!已經接管了約500海裡的海域了,已經接近四分之一了。”
“慢,太慢了,這都一個月不止了。”
斯凱勒對於這個答桉並不滿意,努爾基奇思索了一下,還是說道:“長官,其實速度並不慢了,雖說大多數海賊都會直接逃離,但是也有一部分海賊負隅頑抗的。
道伯曼中將、斯托洛貝裡中將,以及羅,今天都與海賊團交手了,如果再加快進度,那就要壓縮休整時間了,我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作為一名優秀的副官,努爾基奇雖然會百分百的執行斯凱勒下達的命令,但是對於長官一些認知偏差,他也必須要矯正過來。
斯凱勒也不是第一次被努爾基奇糾正,而且她這一次也只是發發牢騷,畢竟努爾基奇心中調侃她這是帶薪假期。
但是在斯凱勒自己看來,自己是在一個沒有邊界的牢籠內坐牢,在她想來,如果她可以出手,那麽接管白胡子海域的時間,只會取決於軍艦巡航的速度。
如果不計代價,斯凱勒甚至覺得自己一個月內就能完全搞定,因此,在過去超過一個月的時間裡,聽到海軍隻完成了四分之一,自然覺得不滿。
但是她也知道,現實不可能如構想一般,不是每一支支隊都有斬夜支隊的素質,他們的軍艦也沒有斬夜支隊的軍艦這般尖端。
五百海裡海域,是無數海軍奮戰出來的,她說這種話,傳出去之後其實是有些傷人心的,因此,她此時也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
“我明白了,還是按照原來的步調吧,如果有問題記得讓他們上報,我不能出手,不代表斬夜支隊都不能出手。”
努爾基奇點了點頭,順著斯凱勒的思路,說道:“不如將艾尼路、甚平,還有佩德羅他們借調出去吧?”
“嗯,你找他們談一下,對了,古尹娜如果想去,可以讓她跟著去,如果不想去就算了。”
聞言,努爾基奇點了點頭,在詢問了一些細節之後,便轉身去與這些人商討,而古尹娜在聽到斯凱勒給她自己選擇的機會之後,也是思索了起來。
她並不是在思索到底去不去,而是思索為什麽斯凱勒要給她選擇的機會,古尹娜並沒有思索多久,或者說,她一直知道答桉。
因為在本部的那幾個月裡,她因為在頂上戰爭之中,還算出色的表現,被不少將領認識,她在訓練至於,經常會有將領找她說話。
算是鼓勵這位年輕的海軍,也會跟她分享一些經驗,而古尹娜而經常向他們求助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堅定自己的正義。
這個話題其實頗為敏感,畢竟不會有任何人會在馬林梵多承認自己對正義不夠堅定,但是誰讓古尹娜是斯凱勒的學生,她問出這樣的問題,將領們並沒有覺得差異。
畢竟有斯凱勒這位老師作為榜樣,古尹娜再如何奇怪,那也是相當容易理解的。
他們都願意為古尹娜解答這個問題,但是也有一些將領,其實是看出了古尹娜更深處的問題。
那就是古尹娜並不是對於正義不夠堅定,而是她根本就沒懂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樣的正義,而當一個甚至連自己信奉什麽都不知道,談何堅定?
古尹娜出現這種情況,其實有一部分原因,或者說相當一部分原因,是來源於斯凱勒,因為斯凱勒實在是過於耀眼。
她的正義也成為一代人的圭臬,而古尹娜作為斯凱勒的學生,如果不去奉行斯凱勒的正義,就會變得極為的奇怪。
而古尹娜也會努力讓自己,去執行斯凱勒的正義,如果古尹娜只是斬夜支隊的一員,這並沒有什麽,畢竟斬夜支隊就是斯凱勒的支隊,是她正義的衍生。
但是古尹娜顯然不可能止步於隻當斯凱勒手下的一個兵,因此她必須要找到自己的正義,而她雖然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樣的正義,但是顯然...斯凱勒的那一套不適合她。
因此她才會變得極為的擰巴,一方面執行著斯凱勒的正義,另一方面,又無法完全認同斯凱勒的正義,這讓她極為掙扎。
而斯凱勒給自己選擇的機會,其實也是在讓自己做選擇,古尹娜抬頭看向努爾基奇,說道:“努爾基奇大叔,我想先和老師談談。”
努爾基奇看著至今都沒有答桉的古尹娜,歎氣點了點頭,往日裡如果一生跟布魯克在,或許這件事就不會這麽難處理了。
或者自己的長官,能加強一下自己的表達能力,或許也不需要這樣。
古尹娜朝著甲板走去,來到斯凱勒身邊,低著頭,不知道怎麽開口,其實斯凱勒不善表達這種情緒化的內容,古尹娜又何嘗不是?
古尹娜不知道怎麽開口跟斯凱勒說這些,但是斯凱勒同樣不知道該和古尹娜說什麽, 這對師生就這麽尷尬的寂靜下來。
好一會兒,古尹娜才鼓起勇氣,問道:“老師,你覺得我真的到可以離開您身邊的地步了嗎?”
“這是什麽鬼問題?”
斯凱勒皺起眉頭,古尹娜有些驚慌失措,連忙說道:“那個...我的意思是...”
可是古尹娜根本不知道如何表達,斯凱勒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無用功,說道:“如果你加入海軍,只是為了成為我的學生,為了跟隨我學習。
那麽你現在已經學習到了足夠的東西了,接下來你要繼續前進的路,並不是通過別人的教導就可以開拓的。
如果你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那麽現在,你已經可以離開斬夜支隊,甚至是離開海軍了。
但如果這六七年的時間,你真的對於正義有了歸屬,那麽你可以繼續留在海軍,未必要留在斬夜支隊之中,這一點你不用想太多。
如果你想要留在斬夜支隊,那麽就必須要認同我的正義,否則你的內心就會拖垮你。如果你並不認同我的正義,那麽就去尋找自己的正義。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索隆已經找到了自己所要堅定走下去的路了,如果你依舊如此,那麽你會被他追趕超越。
好好想想,記住,我只是你的老師,而並非是你的囚牢。”
這或許是斯凱勒第一次對古尹娜說出這麽長的一段話,古尹娜此時也是深深低著頭,雙手在身前不斷糾結。
終於,她有了答桉,古尹娜微微抬頭,看向斯凱勒,說道:“我明白了,老師,我想借助這一次機會,暫時離開斬夜支隊,去尋找一下答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