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莫夫院長看著眼前站在桌邊的男人,他閑庭漫步般地走到了一邊的書架上,那人的手指在書架上一一滑過,那些古樸的軍事書籍在他的手指間躍動,男人看著那些書的名字。
“《航海史《戰爭論《太陽領主馬卡裡烏斯《鋼鐵與重炮,戰爭的樂章啊,還有《榮耀與勝利,你的藏書,相當不錯嘛,這一萬年來的軍事研究書籍,你基本上都有。”
他說著將一本書從書架上取了下來,男人翻看著那般棕紅色的古舊書籍,那書本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其中的書頁明顯是經過了反覆的裝訂,維護與重新編排的,雖然這本書已經可以稱得上老古董了,但其中的內容,卻相當有意義。
“嗯,戴高樂.圖哈切夫寫的《空地一體戰,不得不說,這本書裡的內容相當不錯,而且非常見解,只不過可惜的是,現如今的帝國軍隊拆分了裝甲,步兵,重炮還有空軍,所以很遺憾,他的合成部隊構想暫時實現不了。”
“而且不僅使他的戰術,那小子也因為這種..........“威脅軍隊穩定性”的異端言論,遭到了擱置與處分,我記得,他寫了這本書後沒多久,人就被迫退役了。”
他說著翻看著那本書,納西莫夫走入辦公室緩步靠近那人,他看著那個男人的側臉,總覺得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
“你是誰?先生,你是怎麽進來的?”院長問著走到了他身後,那人輕聲笑了笑眼睛打量著書架,很快他便發現了放在書架最中央,專門用一個獨立的展示架陳列著的書本。
那是一本紅色的書籍,其上的書殼上烙印著一隻展翅的雄鷹,其爪子下面還抓著數道閃電,他看著那本書的封面,嘴角露出了略顯尷尬與無奈的笑容,隨即他將其打開後翻看其中的一頁頁文字,隨著翻看表情變得更加尷尬起來。
“帝皇在上,你們這些語句是哪兒來的?我有說過這些話嗎?”他看著一頁頁用耐磨,且保存時間已經非常漫長的羊皮紙,其上書寫著一段一段的語錄,那是某位大人物的言語記錄內容,而且記錄得相當詳細,詳細到了離譜的程度。
“尤其是這句,“士兵不能花太多時間在吃飯,與享受上,他們的第一任務是打仗戰爭,唯有如此才是軍人存在的第一意義。””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書頁上的內容,表情無語的苦笑起來。
“好吧,我現在知道,為什麽星界軍與海軍的生活待遇那麽的,戰俘看了都說違反日內瓦公約了,好家夥,你們把我隨口說的一句話當聖經用了,還用了一萬年。”
男人繼續一邊吐槽著,一邊翻看那本重要的,對於帝國軍人們至關重要如同國教聖言錄那般的軍事典籍,作為忠嗣學院院長的納西莫夫將軍,立刻怒上心頭,他大步上前靠近那人。
“夠了,我不能允許你再狂妄的批判與辱沒《元帥聖典,我不管你誰,先生,你都無權那麽做!沒人有資格可以那麽做!”
“哦?就算是原作者也不行?雖然你們已經把我的小小聖典,各種添油加醋的改的我都認不出來了。”他說著合上了那本書,厚實的如同字典一樣的聖典太過於厚重,以至於他是雙手一起向上一拍,才將那厚到可以防彈的沉重書籍關上了。
納西莫夫看著那男人的臉,聽了他剛剛無比自然,且完全沒有謊言編造反應的話,納西莫夫陷入了沉思,他停了下來,作為忠嗣學院的院長,納西莫夫知道如何判斷撒謊與欺騙,還有借口,相信我,學院裡的年輕人們,在這方面不會少下功夫來對付他們,
以企圖讓自己擺脫處罰。但他們,往往都會失敗,因為納西莫夫院長,知道如何判斷出一個人是否在撒謊,那是他很早很早以前還在軍隊中服役時的經驗。
他知道如何從一個人眼睛裡,看出軍需官是否有好好的分配物資,站崗的哨兵有沒有開小差,維修總管有沒有在今天,對於裝甲車輛進行維護與檢修,當然了,還有軍務部那些白癡,到底有沒有老老實實的,去給自己處理申請的物資。
所以,那些撒謊的學員們,便會遭受更加嚴重的處罰,因為謊言與欺騙乃是最惡毒的異端行為,在欺騙中他們便可能走入邪途,所以需要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走回正道。
納西莫夫知道如何看出一個人是否在撒謊,而現在,他沒有從眼前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到任何謊言的跡象,就好像他真的寫了那本書。
“你叫什麽名字?先生。”納西莫夫在思索片刻後問道,那人笑了笑將厚實的聖典立了過來,他將那本書遞給了納西莫夫,手指輕輕在書頁的側面敲了敲,那敲打著的位置上用優美的燙金字體,書寫著一個人名,一個被所有帝國軍事家,軍人還有將軍們都銘記,與永遠尊敬的名字。
納西莫夫接過了那本書,他看著那名字,立刻眉頭看向了眼前的男人,“維托.康斯坦丁,至高元帥大人,你瘋了嗎?”
“為何這麽認為呢?”那男人背著手,微笑著看著眼前的納西莫夫,後者則盯著他緊鎖眉頭。
“至高元帥大人,早已離開數千年了,但這不代表有人可以冒充他,冒充帝國武裝力量的締造者,還有永遠的領袖。”納西莫夫怒視著眼前這個,自稱為維托.康斯坦丁的家夥,院長嚴肅地看著他,眼中閃爍著怒意。
“你剛剛所做的事,足夠槍斃上十來次了,先生,可能還不止,看在安格瓦審判官大人的份上,我忘記你剛剛的所作所為,但現在請你立刻離開!”
“如果你如此重視我的話,老朋友,我向你保證,他的確有資格批判聖典,還有批判整個帝國的現狀,這並非狂妄自大,而是因為他就是維托.康斯坦丁大人本人。”
安格瓦說著從納西莫夫身邊走過,他站到了面前這個背著雙手,鎮定自若站在自己面前的“維托.康斯坦丁”身邊,審判官看著眼前的納西莫夫院長,從容且認真的述說著那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納西莫夫看著眼前的審判官領主,他沉默了好一陣子,隨後看向眼前的維托緩緩開口,“審判庭領主大人說的話......讓人感到震撼,不,這還不夠說服我。”
“納西莫夫,看在帝皇的份上,你.........”安格瓦剛想說點什麽,就被抬起手示意停下了,維托看著眼前的納西莫夫笑了笑,他向其微微地點頭示意後指向了不遠處的辦公室大門。
“去把門關上吧,我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當你關上後,我會向你證明的。”維托說罷後背起了雙手,他看著眼前的納西莫夫等待著他的行動,而院長當然沒有第一時間就服從這一命令,他還不知道維托是誰。
所以院長思索了片刻,他用余光看向了一邊的安格瓦,審判庭的領袖微微的向納西莫夫點頭示意,在些許的猶豫後納西莫夫轉身走向了大門的方向。
“長官。”站在門外的夏爾中尉看著走來的院長,疑慮的輕聲問道,但納西莫夫則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院長無言地摁住了兩邊的門把手,他用實際動作給予了中尉命令。
夏爾中尉看著門把手,默默地點了點頭,“我會在門外等著的,長官,如果有任何需要,就叫我。”
納西莫夫輕輕地點頭,那動作的幅度非常小,只有他與夏爾能看見這一動作,身後的安格瓦與那個自稱是維托元帥的家夥,就不可能看見這一互相的暗示,納西莫夫隨後將門把手向外拉出,隨即關上了眼前的大門。
納西莫夫在關上大門後,松開了金色的門把手緩緩扭頭向後看去,“好了,現在輪到你........”
納西莫夫的話語尚未說完,突然間一道閃電呼嘯而來,那金色的電弧瞬間擊碎了納西莫夫身邊的大門,爆裂的大門瞬間炸開了無數的碎屑。
又有數道閃電呼嘯而來,那電弧打穿了棕紅色的大門,轟擊在了辦公室外的地面上,夏爾中尉一驚隨後沒有半點猶豫拔出腰上的配槍,隨後一腳踹開大門踏步衝入了其中。
“長官!您沒事.........”夏爾舉起手槍指向那人,但當他看見那人時,那即將脫口而出的的話語就突然噎住了。
夏爾中尉舉著手槍,指著那前方在辦公室內渾身散發著金色閃電的男人,他站在辦公室的中央,無盡的閃電與澎湃的力量從他身上咆哮而出,那些閃電擊垮了一邊的書架,成排成排的書籍成片倒落,而在他身後,那些桌椅,還有擺放著的茶杯等裝飾物都一一在其力量的衝擊下傾倒滾動。
男人站在哪兒,他的眼中閃爍著無盡的光芒,那眼睛完全變成了金色,黑色的風衣也伴隨著起身下湧動的力量而四處飛舞,閃電在其內襯處不斷閃爍,如同烏雲之內。
夏爾舉著槍,呆滯地看著那男人,在他前方的納西莫夫院長看著那金色的男人,院長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他看著那無數閃爍的閃電,那吞沒一切的電光,還有!他腦後的閃耀日輪!
在那男人腦後,一輪閃耀的光環緩緩出現,那圓形的光環盤面伴隨著跳動與彼此撞擊的閃電而逐漸浮現,最終在其頭頂位置化為了完整體,那男人的腦袋在光環前被光芒所照亮,他閃光的眼睛看著納西莫夫。
納西莫夫也看著他,納西莫夫手中的厚實聖典垂落在地上,院長此前滄桑且對未來感到無限擔憂的表情,瞬間被那光芒驅散,他的表情與眼睛瞬間充滿了力量,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注入了他體內,就好似一輛癱瘓的主戰坦克,終於被注入了燃料。
在沒有絲毫猶豫與懷疑,納西莫夫立刻單膝下跪在他面前,“元帥。”
“很高興我們能重新認識彼此,院長。”維托說著緩步走到了納西莫夫面前,他的步伐輕盈的仿佛在空中飄浮,但取代了那腳步聲的則是閃電的轟鳴,伴隨著維托的每一次邁步,閃電都會在他腳下湧現。
踏著金色的電弧之海,維托走到了納西莫夫面前,他俯瞰著眼前的中將,隨後有轉而看向了一邊的夏爾中尉,他還舉著槍,似乎是單純被嚇傻了而忘了放下槍。
“中尉,我想你可以把槍放下了,而且再說了,你如果真的想斃了我,你得找點更厲害的東西。”
“長......長官!”中尉聽了後渾身一顫,他手中的手槍一下子落在了地上,中尉看著那槍立刻跪了下來,他跪在納西莫夫身後,與其一起垂首面對面前的維托,不,是一個神。
“您的歸來.......使我萬分榮幸,元帥,我一生都在渴望著這一瞬間,能在您面前向您宣誓效忠,並非是對於您的雕像,畫像抑或者任何東西,而是您本人。”
“你的忠誠,應當屬於帝國與人類文明,而不是我或者單一的個體。”維托輕聲問道,那聲音在閃電的轟擊中,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一般。
“您所言,令人我感到萬分欽佩,元帥,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拒絕那虛榮與榮譽的渴望。”納西莫夫以無比恭順,熱衷與忠誠的聲音說道,他低著頭,無論維托怎麽說,當他現身揭露自己身份的那一刻,納西莫夫元帥,這位老將軍與院長,便早已將自己的忠誠獻給了他。
他將自己的忠誠獻給了至高元帥,一個神,一個他們這些帝國戰士們,在兒時便聽聞過的傳奇人物,當他歸來,什麽人會拒絕臣服於他呢?
維托看著眼前的納西莫夫,他金色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你的認可與讚同,使我感到榮幸,院長,現在我請求你的幫助。”
“請下命令吧,元帥,我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樣。”納西莫夫低著頭,以堅定且無比熱情的話語回應了維托,那熱情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輕人,而不是眼前這個已經蒼老的,經過了延壽手術,才活到現在的老將。
但那不是幻覺,納西莫夫感覺自己又年輕了過來,青年時的那種熱情重新注入了他體內,喚醒了那早已沉睡多年的意志。
“不僅是給您的,而且也是給你的學員們的,我需要忠嗣學院的幫助。”維托輕聲說道,納西莫夫聽罷後沉默了片刻,他在猶豫了一番後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元帥。
“請恕我冒犯,元帥大人,我的學員們還沒有做好踏上戰場的準備。”
“長官!我們做好了!我們也會為元帥赴湯蹈火!”
納西莫夫話語未落,他身後的夏爾中尉便抬起頭大聲抗議道,他心中剛剛的惶恐與恐懼,震驚於自己既然拿槍指著元帥的那種惶恐不安,此刻,也在維托光芒的照耀下變成了狂熱。
“你的熱情值得稱讚,中尉,那麽就讓我們給你們一個測驗吧,一個雖然被叫做測驗,但卻關乎了帝國命運的重要任務。”
維托說道,納西莫夫抬起頭看著維托,後者也低下頭與面前的院長對視,他嘴角笑了笑轉身走向了身後的辦公室盡頭的巨大落地窗。
“別擔心,院長,我不是要你的學員們去打仗,他們還沒做好準備,我知道,但我也的確有個任務給他們,給你們。”
維托說著走到了落地窗前,他俯瞰著窗外的巨大皇宮,一座座富麗堂皇的宮殿與花園在這裡隨處可見,高牆與羅馬巨柱還有水渠,也在四處聳立與延伸著。
這是個美麗的地方,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只不過,在其美麗的外在下,早已如一顆腐爛的蘋果,其華美的外層下,早已被蛀蟲腐蝕殆盡。
“請您吩咐,元帥,我們等候您的命令。”納西莫夫緩緩站起身說道,維托聽著他堅定的聲音微微笑了笑,他扭頭看向窗外的城市,看著那遠處的在無數宮殿與高樓大廈中聳立著的巨型建築,那是一座宮殿,一座處在黃金王座旁的宮殿。
維托透過玻璃,看著那巨大宮殿上方聳立著的十四根哥特高塔,那幾根高聳的巨塔都造型不一,但卻都有著共同的特點,華美且極度奢侈,黃金,白銀還有無數的鉑金與寶石裝飾著那巨塔,其建造者用盡了一切的財富打造出了它們,而那一切,都是為了襯托出他們的地位,那每根高塔上垂掛著的巨大標志主人的地位。
“我準備推翻泰拉高領主議會,在後天上午十點鍾開始”維托看著那宏偉的議會大廳說道,他背起手站在窗前。
“他們做了什麽事,你清楚嗎?”
“當然清楚,大人。”
“那我想,我就不需要解釋原因了。”
在他身側的玻璃上反射著納西莫夫的臉,他看著維托的方向沉默了一陣子,維托微微撇頭看向了窗戶上的倒影,“有問題嗎?”
“推翻高領主?元帥,您準備推翻議會嗎?”
“怎麽,擔心是造反啊?”
“不,當然不,我的忠誠屬於您了,而不是高領主,再說了,那些狗雜碎乾的事都可謂天怒人怨,尤其是最近征收糧食的行為,他們隻想著自保,而沒有任何對於的忠誠,所以我沒有任何猶豫,只是.....”
“只是什麽?”
“隻依靠我們,恐怕做不到,高領主們集中了相當多的部隊用於自保,他們的寢宮與議會周圍,都被圍成了銅牆鐵壁了,我們很難打進去。”
“不,你們不需要。”維托轉身看向了身後的納西莫夫,他踏著閃電走到了納西莫夫幾步遠的地方,“防守的部隊會被調走,以鎮壓與保衛皇宮外圍的暴動,所以你們不需要擔心防守者的問題。”
“剩下依舊留在皇宮內的守衛,也有人去處理,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
“什麽?元帥。”
“率領你的所有學員,拿起武器進入皇宮內廷,控制街道與所有的武器陣地,輕重核武器還有所有的彈藥庫,軍營全部控制住,把還在那裡的白癡們繳械。”
維托站在納西莫夫面前,渾身散發著光芒的元帥站在他面前,俯瞰著自己,納西莫夫沉默的看著維托,等待著命令。
“你們需要控制街道,並為我打開一條通路,之後我會從那裡過去進入議會,宣布解散高領主議會,在此之後接管泰拉和太陽系的全部指揮權,我將保衛泰拉,如萬年前那樣。”
“如果他們拒絕呢?大人, 他們選擇負隅頑抗呢?”納西莫夫看著維托的眼睛問道,後者則微微笑了笑,他攤開一隻手,瞬間一大股閃電便從其中射了出來,那電光瞬間照亮了納西莫夫與一邊安格瓦,夏爾的臉。
維托看著那閃電,隨後猛地手掌握緊,納西莫夫看著消失在他手中的閃電點了點頭,“明白了,元帥,全明白了。”
“很好,院長,很好。”維托站在納西莫夫面前,他背著手如一個神明般俯瞰著納西莫夫。
“刺客庭,審判庭與他們的力量已經加入我了,你呢?院長,你和的忠嗣學院加入嗎?為了帝國而戰。”
納西莫夫看著維托沉默了些許,隨後腳步合攏立正站好站在維托面前,沒有絲毫猶豫的,納西莫夫中將院長向他的元帥舉臂敬禮,“以帝皇與您的名義,我,與我的學員們將為了帝國與人類的未來服從您的命令,服從於至高元帥的命令。”
“很好,院長,歡迎加入救國同盟,你們,我們,在那一天所做的一切,都必定會永久的載入史冊的。”維托說著摁住了納西莫夫的肩膀,他的手掌上的閃電局部消退了,所以才沒有在碰到院長時就把他電成焦炭,會變成焦炭的人,在對面的議會裡呢。
“我的榮幸,元帥,但,只有我們嗎?審判庭,刺客庭還有忠嗣學院。”納西莫夫立正站在維托面前,看著元帥問道。
他的元帥則笑了笑後扭頭看向了身後的玻璃,他看著窗外的宏偉皇宮,那金色高牆之後聳立著的皇宮主體。
“還有些朋友,在牆內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