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濃霧一定程度上也影響到了肯尼斯這邊的戰鬥,瓦爾基莉亞抽空看了一眼椿姬那邊,見到對方被壓製了,便加速了跑動的步伐。水銀縈繞著肯尼斯流動著,就像是最忠誠的騎士,隨時準備朝著目標發起攻擊。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分心,肯尼斯收斂起所有的心思,穩定心神,注視著各個方向。這時候,瓦爾基莉亞終於出劍了,她平劍向前直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直取中心。
這是殘影嗎,還是本體,亦或是被製造出來的‘真實’呢?肯尼斯沒有閑情逸致思考,他緊盯著劍尖,操縱水銀纏繞上去。先前瓦爾基莉亞繞著肯尼斯跑動的時候,圓圈本身便越縮越小,此時兩人距離不過五步,水銀和劍幾乎是下一秒鍾就觸碰到了彼此。
水銀在觸碰到劍的一瞬間,就被刺穿了,肯尼斯後退了幾步,操縱更多的水銀往瓦爾基莉亞的方向湧去。毫無疑問,這就是本體!肯尼斯確信無誤,他伸出手臂,水銀四面八方地往目標方向奔襲,像颶風一般要把瓦爾基莉亞吞噬。
然而就在肯尼斯的水銀纏繞住瓦爾基莉亞身體的那一秒,他突然心中一凜,有種強烈的危機意識。這股危機感迫使他往右邊移動了兩步,正是這兩步,讓瓦爾基莉亞自後方刺向肯尼斯心臟的劍產生了一些偏差。劍身擦過肯尼斯的身體,將他的衣服徹底劃破了,留下了一道兩厘米左右深的傷口。肯尼斯踉蹌一步,水銀趕緊圍上來護主,可惜,瓦爾基莉亞輕巧地跳了兩步,堪堪從水銀的捕捉中逃了出去。
肯尼斯捂住傷口,那裡傳來一陣一陣地疼痛,他表情不變,用了一個小型的恢復魔術勉強止了血。阿其波盧德家族的驕傲迫使肯尼斯即便是在這樣一種仿佛被羞辱的情境下依舊保持良好的姿態,盡管他的內心早就抓了狂。
這不可能,被製造出來的‘真實’怎麽可能能夠劈開他的水銀!肯尼斯原本打理完好的頭髮已經有些凌亂,他脫下了沾染了自己血液的手套,收進口袋,然後又另外取出一副戴上。
沒錯了,這家夥……這家夥一定連同水銀的部分一起‘製造’了,方才看到的被劈開的水銀根本就不是事實,而只是那家故意製造出來的,好讓他以為自己抓住了本體。真是惡心的能力,肯尼斯心裡想著,將垂落於額頭的碎發向上撫平,再一次筆筆直直地站著。
“哼,雕蟲小技。”肯尼斯的左手在原地不斷畫著圓弧,他周身的水銀遵從這股軌跡盤旋著,“陰溝裡的老鼠就只會這點東西嗎!”
瓦爾基莉亞不為所動,她原本很有把握那一擊能夠得手的,沒想到肯尼斯的警覺性這麽高,竟能避開自己的偷襲。
看來方才出劍的速度還是太慢了,以至於被肯尼斯察覺,這次,這次只要再快上兩秒……!
瓦爾基莉亞再次跑動起來,她想效仿前一次的行動,只不過輸出了更多魔力用來提高自身的移動速度。然而肯尼斯沒給她這個機會,瓦爾基莉亞才跑出去兩步左右,水銀就逼近過來,迫使她改變了方向。
肯尼斯放棄了原地等待,他也不在乎對方跑在圓的哪個點上,乾脆快刀斬亂麻,就像五子棋的新手那樣,先將對方可能的路線全部堵截!
水銀粗暴地肆虐起來,徹底打亂了瓦爾基莉亞的步調,她不得不再一次製造了‘真實’——水銀將‘瓦爾基莉亞’捅了個對穿,而她本人則趁機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撤退路線可不是隨機挑選的,瓦爾基莉亞作為一名了不起的劍客,
不僅善於進攻,更善於防反。此時此刻她看似敗逃,然而這不過是有意為之罷了。 瓦爾基莉亞的落腳點就在茶幾和屏風之間,這裡距離肯尼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而屏風的另一邊就是曹子恆和椿姬的戰場。瓦爾基莉亞打算暫時放棄肯尼斯,和椿姬一起先把曹子恆收拾掉再說。
“休想跑!”肯尼斯見狀,大聲提醒,“喂,這家夥跑你那邊去了!”
“沒牽製住啊肯尼斯閣下!”曹子恆有些無奈地回了一句。
此刻曹子恆已經離椿姬不遠了,對方不停地後撤,然後在看到瓦爾基莉亞後趁勢改變了方向,想要跑去和她匯合。這可以說是糟糕透頂的狀況,萬一讓兩人碰頭,他就要被二打一徹底打爆,而收拾了他,肯尼斯估計也離死不遠了。見原本還算不錯的局面即將被瓦爾基莉亞的能力打破,肯尼斯連忙控制水銀加速去追,同時,曹子恆也拚命強化著腿部的肌肉,盡力加快步伐。
椿姬後撤著,她已經開始不顧符籙的消耗也要擺脫曹子恆,比之前更加大量的符籙成群結隊地攻擊而來,就像舊時城牆上的萬箭齊發。曹子恆能用的道具已經快要見底了,他不舍得再像之前那樣快速消耗,便把最後一塊銅鏡當做了盾牌,扛著它阻擋在自己的身前。銅鏡變作水盾之後並沒有灑落一地,而是和先前的水球一樣,被某種魔力重新塑造,仿佛一塊真正的盾牌,將曹子恆牢牢護在後面。
這是……曹子恆一驚,他從未想過轉化還能這樣用!是水,是水本身的能力,水能塑造萬形,只要用魔力支撐,他可以創造一切!那如果這樣的話……
曹子恆有了新的想法,他把身上所有的金屬部件都化作水丟入了水盾之中,果然,那些水和水盾匯合在了一起,使得盾牌的體積越來越大。
瓦爾基莉亞的速度非常快,此時她放棄了所有別的操作,隻把魔力用來加速,水銀被她甩在了後面,沒有任何追上的可能。椿姬笑了起來,這時候的她距離瓦爾基莉亞也不過十米左右,這是一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
要贏了!椿姬的笑容愈發明亮,只要她能夠和瓦爾基莉亞匯合,就可以瞬間殺掉曹子恆……哦不行, 不能殺,但她們可以打斷他的腿,那個人一定不會怪椿姬的,誰叫曹子恆遠比想象得還要難纏!然後,然後她們就可以殺掉肯尼斯,沒問題了,一切都沒問題了!勝利的女神果然是站在椿姬這一邊的!
啊啊太好了……椿姬感覺自己已經能夠觸碰到瓦爾基莉亞了的衣擺了。
變故突生,椿姬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就突然一下子動彈不得,她低下頭一看,自己的腰上不知什麽時候纏上了一條水做的鞭子。一股巨大的力量沿著水鞭傳來,椿姬甚至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水鞭拽著倒飛了出去。
“啊——”椿姬驚聲尖叫,她閉著眼睛,狠狠撞上了某種東西,緊接著,一隻手臂伸了出來,狠狠卡住了她的脖子。
是曹子恆!椿姬瞪大了雙眼,她的眼睛裡因為缺氧和憤怒而布滿了血絲。她用力掙扎著,試圖扳開曹子恆的手臂,可對方的手臂此時此刻仿佛一根厚重的鋼筋,壓在她身上怎麽挪都動彈不得。
火焰符籙在椿姬的意識下爭先恐後地從四面八方趕來,攻向曹子恆。
“你這家夥!以為抓到椿姬就能贏嗎!”椿姬的聲音中帶著撕裂般的喑啞,她蹬著腿,面上全是憤怒,“椿姬要燒死你燒死你燒死你——”
“誰說我要跟你單挑了?”眼見著那些符籙離自己越來越近,曹子恆對著椿姬笑了笑,伸出了帶有令咒的手,在其上,最上面那枚咒印正散發出耀眼的金光。
“來吧,郭嘉!我以一枚令咒命令你,現在立刻出現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