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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虛空:聖杯戰爭》章40 自由 (2)
  瓦爾基莉亞聽完女仆的匯報,擺了擺手,然後坐在房間裡發呆——她方才命令雅典娜出去巡邏,靜下來享受這難得的孤獨時光。緊閉的房門外不斷傳來仆人行走時的腳步聲,夾帶著窗外的風聲,和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莫名聲音。瓦爾基莉亞閉著眼睛,盤腿坐在床上,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每天晚上一定要留出一定的時間用來整理自己,用來發呆,用來放空思想。這麽做不一定能帶來什麽收益,可能讓她獲得短暫的心靈上的愉悅和放松。

  過了大概半小時左右,瓦爾基莉亞睜開了雙眼,她看向擺在床頭的禮劍,這是她們家族的榮耀,也是貴族身份的代表。瓦爾基莉亞下了床,緩慢地走向那把禮劍,伸手將它拿了起來,然後順著燈光去看它鋒利的線條和優美的劍柄。

  維持站立的姿態,瓦爾基莉亞做了幾個簡單的揮劍動作,她從五歲就開始習劍,到現在已經整整十五年了。對於大多數女生來說,這十五年是充斥了草莓和棉花糖的十五年,是漂亮的裙子和精致的珠寶,是摞得高高的課本和寬敞明亮的課堂。即便對於一般的貴族女生,這十五年裡也一定擁有許多的童話和美好,她們的禮裙會塞滿每一個衣櫥,她們享用過最精致的下午茶。

  可是對瓦爾基莉亞來說,那十五年,就只剩下嚴厲的教導,只剩下自己和無數老師以及同僚的比拚廝殺。

  瓦爾基莉亞的揮劍動作越來越快,她右腕一翻,一個向下的劈擊,放在床頭櫃上的花瓶應聲破裂,碎片、水和掉落下來的花枝灑了一地。女仆們聽到動靜,顧不上禮儀,連忙打開了房間的門,跑進來蹲下收拾地上的狼藉。雅典娜也瞬間回到了瓦爾基莉亞的房間,她目光下移看到了對方手裡的劍,便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

  “又是誰惹你不高興了?”雅典娜慢慢地從瓦爾基莉亞的掌心將劍柄接了過來,她將禮劍丟到了一邊,拉住了對方冰涼的手。

  “巡邏完了?”瓦爾基莉亞歎了口氣,“我沒事,你繼續吧。”

  “真沒事?”

  雅典娜有些不放心,她狐疑地盯著瓦爾基莉亞的背影,見對方真的不打算解釋,便後退了一步,將禮劍撿起來,放回了它原本在的位置。

  瓦爾基莉亞搖了搖頭,她坐上了床,踢掉了鞋子,露出一副“我打算睡覺”了的表情。雅典娜有些無奈,禦主有時候就跟任性的小女孩一樣,只能順著。她對著瓦爾基莉亞揮了揮手,然後附贈了一個沒有誠意的飛吻。

  “別再讓我聽到這麽大的動靜。”雅典娜站在了窗戶前,打算翻出去,“晚安,我的禦主。”

  “晚安。”瓦爾基莉亞用被子將半邊臉遮了起來。

  雅典娜輕巧地翻了下窗,落在停在那裡的戰車之上。雪白的戰馬安安靜靜地站在空中,感受到主人來了之後乖巧地甩了甩尾巴。雅典娜往後一倒,躺在了上面,一雙修長的腿自由地垂落在戰車下,她金黃的頭髮散開來,被月光點綴得閃閃發亮。此時此刻很安靜,雅典娜等了一會兒,聽著身後從窗戶裡時不時傳來的翻身的聲音。她的禦主一向難以睡眠,雅典娜總懷疑是因為這個家夥睡覺的時候也要想很多,導致腦子越來越亂,便容易睡不著。

  等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這麽久,翻身的聲音終於停下了,呼吸聲也隨之變得平緩——瓦爾基莉亞已經徹底睡熟。雅典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一個挺身坐了回來,一拉韁繩,讓戰馬緩慢地跑著。

雪白戰馬一路小跑,直至瓦爾基莉亞確定聽不到的地方,才長長地發出幾聲嘶鳴,踏著月光,向遠方奔馳。  那一晚,瓦爾基莉亞難得地做了一場長長的夢。她很少做夢,因為夢代表了脆弱,代表了內心,代表了向往,而這些都是瓦爾基莉亞從小就不被允許擁有的東西。她夢到了自己的過去,夢到了她還小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和現在一樣,梳著高高的馬尾,穿著幹練而整潔的騎士裙裝。夢裡的瓦爾基莉亞正在練習用劍,她手腕翻飛,移動跳躍宛若舞蹈,面前的稻草人被連連刺中要害,發出“沙沙”的響聲。

  突然,瓦爾基莉亞被叫住了,她回過頭,面前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褐發女性,是她的劍術老師。瓦爾基莉亞十分尊敬她的老師,那不僅是一位美麗的女士,還是著名的劍道高手,穿得裙裝也穿得戎裝,在整個國家都十分有名。老師將瓦爾基莉亞帶到了日常訓練的劍道場,她的父親早早地就等在那兒,看到瓦爾基莉亞來了,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今天你的任務,就是打敗她。”父親對瓦爾基莉亞說,“殺死她,或者,被她殺死。”

  瓦爾基莉亞一愣,她看向自己的老師,看到老師漂亮的褐色卷發在陽光下閃爍出迷人的光澤。她以為老師會說些什麽,會再給予她教導,告訴她應該怎麽做,可是對方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簡單地鞠了個躬,然後便拔劍攻了過來。

  那是瓦爾基莉亞第一次產生出反抗的念頭,現在是文明社會,不是奴隸製,她的老師是她必須要尊敬一生的人,而不是隨時能被殺死的死刑犯。瓦爾基莉亞招架著襲來的攻擊,她茫然地看著父親,又茫然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尊師,她不明白,她才15歲,對照來講只是一個女初中生,她沒辦法消化這一切。

  瓦爾基莉亞節節敗退,她身上有好多細小的傷口,可她感覺不到疼痛。憤怒和傷感將她吞沒了,她從小到大,循規蹈矩,照著父親給她安排的一切迅速成長。瓦爾基莉亞沒有抱過娃娃,沒有塗過口紅,甚至連巧克力都沒吃過,因為她父親覺得那東西會讓她上癮。

  為什麽呢,為什麽她都這麽聽話了,自己的父親還不願意放過她!

  瓦爾基莉亞的理智在那一瞬間崩塌了,她用力揮開了老師的劍,然後調轉方向,刺向她父親的胸膛。

  鮮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瓦爾基莉亞聞到了血腥味,感受到了血液濺在皮膚上的溫度,她呆呆地站著,看著好多好多人衝了進來,給父親做應急助理。瓦爾基莉亞一下子就哭了,她沒想要殺死父親的,她寧願殺死自己都不想犯下這樣的罪孽。就在瓦爾基莉亞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她的父親,一向嚴厲的父親,第一次對著瓦爾基莉亞笑了,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乾得好,我的女兒。”父親虛弱的聲音闖進了她的耳朵,“殺死你看不慣的一切……你有這個能力……你是我的驕傲。”

  瓦爾基莉亞顫抖起來,她第一次聽到父親誇獎她,卻是在這種場合。

  她的父親差一點沒救回來,這位總是站得挺拔的男人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可不僅是父親,甚至於連天天以淚洗面的母親都沒有責怪瓦爾基莉亞,因為這就是她們家族——貝納多特家族的教育,這就是這個家族的傳統。

  殺死一切和你作對的,用冷酷的心,做無情的事。

  這也是瓦爾基莉亞直到現在的人生信條,她為了利益可以和人聯合,也可以為了利益殺死曾經的盟友。她青綠色的眼睛裡裝著的東西很少,所以給人的第一印象時常都是冷漠的,她沒有朋友,沒有戀人,只有腰間別著的長劍,和肩上背負的家族榮耀。

  然而,當瓦爾基莉亞第一次召喚出雅典娜的時候,她那雙眼睛裡,確確實實是有所波動的。這位漂亮到極致的女神,站在雪白的戰車上,長矛和神盾即使在黑夜裡也依舊熠熠生輝,她睜開了那雙明媚的眸子,露出了一個比太陽還要燦爛的笑。

  “你就是我的禦主?”雅典娜跳下了戰車,打量著瓦爾基莉亞,“不錯,我喜歡你,你有一雙很有意思的眼睛。”

  瓦爾基莉亞受寵若驚,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復這位女神。

  “怎麽這麽拘謹?放松一些嘛!”雅典娜重重地拍打了她的背,“唔啊好僵硬,你是三四十歲的女人嗎?”

  那天晚上,雅典娜駕著她的戰車,帶著瓦爾基莉亞,在整個杭州的上空飛翔。風吹亂了瓦爾基莉亞的馬尾,於是雅典娜抽走了她的發帶,笑眯眯地看著在風中凌亂而狼狽的禦主。瓦爾基莉亞注視著雅典娜那不管在什麽時候都如此耀眼的臉龐,感到了羞恥,她低下了頭,眼前全是四處亂飛的頭髮。

  “來,抬起頭!”雅典娜又拍了她一下,“好好看看這底下的世界。”

  於是瓦爾基莉亞顫顫巍巍地把頭抬了起來。

  現代社會,人類早已實現飛天的夢想,大多數的普通人都有這個資格和能力去購買一張飛機票。瓦爾基莉亞也坐過好多次飛機,她時常坐在頭等艙內,坐在私人飛機上,閉上眼睛,渾身疲憊。最早的時候,她也曾透過窗戶去看底下的世界,去看那日漸渺小的世界。可那世界是如此的重複而無趣,漸漸地,她也就失了興趣,只是窩在座椅上睡覺。

  可當瓦爾基莉亞抬起頭的時候,她愣住了,她確信自己看到了一片萬紫千紅——明亮的霓虹燈,金燦燦的建築物,馬路上車水馬龍,像一個個小小的,在河流上漂浮的方形盒子。這不再只是飛機上狹小的窗口,而是一整幅徹底鋪開在眼前的畫卷,是看不到盡頭的深藍色的天,是蔓延到天邊的人類文明。瓦爾基莉亞趴在戰車上,她看入了迷,甚至都沒注意到雅典娜已經將戰車停了下來。

  “現在這個時代都看不到耀眼的銀河了。”雅典娜靠在戰車上,抬頭看著天空,“地上太亮,遮掩了天上星星的光芒。”

  瓦爾基莉亞愣了愣,她看向雅典娜,隻覺得對方金色的長發就如同小時候看到的星辰一般閃亮。

  “剛被召喚出來的時候我還擔心我的禦主會是個中年的肥豬呢,幸好,是個漂亮的姑娘。”雅典娜哈哈哈地笑了出來,“放心吧,我一定會贏的,到時候不管你的願望有多麽無趣,我都願意聽一聽。”

  瓦爾基莉亞坐在雅典娜身邊,她是多麽的耀眼而自由,多麽的令人羨慕,瓦爾基莉亞覺得自己渺小得就如同一粒塵埃一般,不值一提。

  “恩,如果是你的話。”瓦爾基莉亞點了點頭,“你很強。”

  “你也很強哦?”雅典娜將韁繩塞到了瓦爾基莉亞的手裡,“能夠召喚出我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征。”

  瓦爾基莉亞攥著那根韁繩,呆愣住了,直到雅典娜臉上的壞笑越來越明顯,才意識到這是女神的新型惡作劇。瓦爾基莉亞抿著嘴唇,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學習電影裡的馬夫,試圖掌控面前的雪白戰馬。戰馬仰頭髮出了一聲長長的啼叫,踩踏在空氣上就如同在地面一樣奔跑,戰車被帶的又顛又晃,令雅典娜笑得幾乎要直不起腰。

  先不提瓦爾基莉亞蹩腳的駕駛技術,那是她長到20歲以來,第一次瘋瘋癲癲地如同一個普通的小女孩那樣玩耍。雅典娜帶著她回到地面的時候,瓦爾基莉亞的腿都軟了,她掛在雅典娜的身上,幾乎要站不住。

  “你瞧你,一回到地上就又是那副死表情。”雅典娜捏了捏她的臉,“不過幸好,你的眼睛很漂亮。”

  這是雅典娜第二次誇她眼睛好看了,可這雙眼睛裡明明隻應該按照父親的教導那樣,裝著冷酷,裝著利益,裝著自我。它不應該是一雙好看的眼睛,瓦爾基莉亞想。

  “人們都讚揚我的眼睛,說我有著一雙最好看的明眸。”雅典娜微微笑了起來,“可我覺得,你的眼睛也不差。”

  “不……”瓦爾基莉亞撇開了臉,“差遠了。”

  “你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麽,自由?美好?藝術?公正?還是天空與海洋?”雅典娜說,“可我看到的不是這些,我看到了殺戮,看到了戰爭,看到了戈耳工的頭顱。”

  瓦爾基莉亞一愣,她發現此時此刻的雅典娜前所未有的嚴肅,她板著臉,一雙眼睛如豺狼,如猛虎,深邃而有力。

  “這些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殘忍、純潔、凶悍、文藝,這都是我。”雅典娜看著瓦爾基莉亞,“那你呢,你的眼睛裡裝著的,就只有你以為的那些東西嗎?”

  瓦爾基莉亞後退了兩步,她看著雅典娜,非常震驚。不愧是偉大的女神,這麽快,就將她看透了,徹徹底底。

  “我不覺得哦?”雅典娜拉住了她的手,“你很溫柔,很認真,很好勝,這都是你美好的品質,其他人遠遠比不上。”

  “可, 可我的父親……”

  “任何人都不會活成其他人希望的樣子。”雅典娜再次微笑起來,“你只會活成你自己。”

  “我第一次反抗我的父親,是在我出生的時候。”雅典娜指了指自己的頭,“從他被打開的頭顱裡跳了出來,光彩照人。”

  光彩照人……這個詞用在雅典娜身上,即便是她自己說的,也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快。

  “不管你第一次反抗的時候是幾歲,但只要你有了這個意識,你和你的父親就徹底不一樣了。”雅典娜抱住了她,“你呢,你想變成怎樣的人呢?”

  我……瓦爾基莉亞的身子顫抖了起來,她當然知道自己想成為怎樣的人,在她的內心最深處一直都有這樣的渴求——她想變成像雅典娜這樣的人,在她那被拘束了的,漫長的,古板的生活中,去灌進一縷自由璀璨的風。

  “我想成為你,不,不是。”

  “我想成為我自己,我只有可能是我自己。”瓦爾基莉亞大聲地喊道。

  她就像一個吵鬧著要喜愛她的人送她禮物的普通的女孩子那樣大喊,瓦爾基莉亞從未試過像這樣大聲說些什麽,可這感覺並不壞,甚至於……好極了。

  “哈哈哈沒錯,說得很好!像我又不像我的禦主啊。”雅典娜身後的戰馬發出了撕裂蒼穹的啼叫,銀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聖潔而美麗,“要和我一起,去把那勝利抱進懷中嗎?”

  “恩。”瓦爾基莉亞點了點頭,她擦掉了停留在眼眶的淚水,任由呼嘯的風把自己的頭髮和衣服徹底吹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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