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坐到了阿納斯塔西婭的左手邊,雖然對方沒有示意他坐下來,但郭嘉自由慣了,懶得站就是懶得站。阿納斯塔西婭到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她甚至還脫了鞋,整個人靠著躺在了沙發上。
“這次前來,是來商議如何營救我的禦主。”郭嘉說,“他叫曹子恆,如您所見,對於魔術師來說只能算是新手水平。他現在正被困於Rider的府邸,離這裡有些遠,可我擔心如果不盡快去營救的話,對我們不利。”
“說笑了,明明只是對你不利而已。”阿納斯塔西婭維持著微笑,“你的禦主是死是活,與我何乾?”
這話說得當然沒有錯處,如果前提正確的話……
“恕在下直言,如果你們打算和我方聯盟的話,救出我的禦主就算是投名狀了。”
“憑什麽,加入你們的聯盟對我有什麽好處?”阿納斯塔西婭打了個哈欠,“我倦了,你回吧。”
“好的,既然這樣,那在下就告辭了。”郭嘉站了起來,鞠了個躬。
阿納斯塔西婭顯然沒料到郭嘉會答應得這麽乾脆,她還以為對方會盡力勸說,沒想到這麽快就放棄了。阿納斯塔西婭轉頭去看司馬懿,卻見到自家英靈臉上掛著苦笑。
“先生留步。”司馬懿歎了口氣,“禦主只是開玩笑的,她一向比較幽默。”
阿納斯塔西婭這時候才明白過來,這回不是郭嘉來求他們加入,而是司馬懿主動發出的邀請。英靈擅自做出這種決定本該讓阿納斯塔西婭不滿,可偏偏那人是司馬懿,阿納斯塔西婭對他擁有絕對的信任,這份信任讓她不得不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協。
郭嘉聽了這話,不慌不忙地坐了回去,然後學著阿納斯塔西婭的樣子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一雙腿從沙發扶手上垂下,一晃一晃地,看著氣人。
“救出我的禦主對你們來說也有好處。”郭嘉至少面上還是一副很正經的謀士樣子,“現在Rider他們三人為盟,任由他們收割其他英靈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吧。”
“哼,為什麽我們不能加入他們呢?”阿納斯塔西婭冷笑一聲,“總比加入你們要有前途吧。”
“因為人員飽和了。”司馬懿歎了口氣,“他們絕對不會再加新人進來了,我們一開始就失了先機。”
“為什麽?”
“因為信任感啊……現在已經是我們和對方打過一場的局面了,對方估計也猜得到我會去找Saber或者你們來聯合。”
“而如果我們冒然前去提出加入他們的話,他們一定會懷疑我有可能是先生派來的臥底。”司馬懿補充道,“即使他們將計就計接納了我們,我們一定也只是進入到了一個腹背受敵的情況,會被設為優先消滅對象。”
阿納斯塔西婭聽著郭嘉和司馬懿在那裡你一句我一句的,有些不滿,她覺得自己好像夾在聰明人之中的蠢貨,顯得格格不入。
“行了啦我懂了!”阿納斯塔西婭揮了揮手,“不要再說了。”
郭嘉頓了頓,等阿納斯塔西婭看起來平靜了一些後,才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所以,三對三實際上是對於你我來說最好的局面了,如果你們拒絕幫助救出曹子恆,便只能被我們任意一個小團體孤立,我和Lancer絕對會考慮優先消滅你們。”
“哼,你以為二打一你們就有優勢嗎!”阿納斯塔西婭甩了甩她漂亮的金子般的頭髮,“我告訴你,即便是對面三個人,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 郭嘉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個家夥,真的不是老天要他看看自己當年有多麽愚蠢才派下來的嗎?雖然自己年輕時也確實驕傲了一些,只和自己承認的人交往,可也沒有如此目中無人吧……大概或許如此吧……
“或許您確實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吧。”郭嘉強忍住歎氣的衝動,盡量平和地解釋,“但對方不僅有三位魔術師,更有三騎英靈,難道您就這麽信任司馬公子可以以一當三嗎?”
“哈?”阿納斯塔西婭露出鄙夷的表情來,“那是自然了,Archer就是最強的。”
這話說得郭嘉都接不下去了,他實在不懂這種莫名其妙的自我優越感和想當然是從哪裡來的。阿納斯塔西婭甚至連對面有哪些英靈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那“無敵”的司馬懿將要面對兩騎“神靈”的話,還能說得出來這樣的話嗎?
“禦主您也太高看在下了。”司馬懿微笑著,執起了阿納斯塔西婭的手,親吻她的指尖,“但是我很高興,能得到您這樣的信任。”
“那是自然的。”阿納斯塔西婭微微臉紅,她很快將手抽了出來,難得表現出了少女的一面。
“放心吧,我們會協助救出先生的禦主的。”司馬懿很快便替阿納斯塔西婭做了主,“聯盟也需要繼續,還希望先生能簡單介紹一下對面的情況。”
這是再合理不過的請求,也沒什麽好懷疑的,郭嘉便把Assassin他們三個陣營的情況大致說了說,包括英靈和他們各自的寶具。阿納斯塔西婭在聽到對面有雅典娜和霍德爾的時候,忍不住皺起了眉,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確實有些棘手啊,如果要面對他們二位的話。”阿納斯塔西婭看向司馬懿,“霍德爾的那個牢籠聽起來很麻煩,你有辦法可破嗎?”
“在那個牢籠中,從者的寶具全都無效,即便是雅典娜這樣的女神,都很難逃脫。”郭嘉說,“唯有從外部和內部進行特殊破壞。”
“外部破壞幾乎不可能吧,雖然你沒看到牢籠外面的樣子,但那估計是在另一個空間,所以只有從內部這一個選項了……”司馬懿若有所思地看著郭嘉,“我很好奇先生是怎麽做到的。”
“那就是秘密了。”郭嘉笑了笑,“情報可不包括這些。”
司馬懿也根本沒想過郭嘉能告訴自己,他思索了一番,把自己代入那個牢籠,隻覺得糟糕到令人絕望。無法使用寶具幾乎束縛住了他的手腳,而在那樣黑暗的環境中,霍德爾近乎是無敵的……
等等,黑暗?司馬懿突然靈光一現,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破壞“黑暗”本身,會不會就是逃脫的辦法呢?
郭嘉極有可能就是這樣做的,雖然他不知道郭嘉是從哪裡弄來的光,但大致思路肯定就是如此。但是光,司馬懿不知道自己要從哪裡獲取光源,即便自己隨身帶個手電筒,掏出來的一瞬間也會被霍德爾破壞殆盡吧?有沒有什麽光源是分散的呢,分散到霍德爾沒有辦法一次性破壞掉?
“如果我隨身攜帶一個可控發散性光源,或許會有辦法。”司馬懿歎了口氣,“但這近乎於不可能,如果需要可控,就不能發散,如果要發散,就不可能可控。即便我渾身纏一堆霓虹燈,也會在開燈的第一秒被霍德爾抹殺掉,因為如果霓虹燈處在一個彼此連接的本體上,就可以視作為一個整體光源。”
“太可怕了,萬幸的是這家夥的寶具很難捕捉到人吧,或者英靈?”
“現下來說,只能盡量避免被捉到了。”
阿納斯塔西婭也有些失望,如果司馬懿都這麽說了,那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可是等下,好像有一個人是例外……阿納斯塔西婭看向郭嘉,忍不住升騰起疑惑,這家夥是怎麽安全地逃出來的,靠運氣嗎?不可能吧,運氣也是要有鋪墊的,總不能是抓到郭嘉的一瞬間發生了詭異的空間震蕩吧。
阿納斯塔西婭徹底收了對郭嘉的輕視,在她眼中,能做到司馬懿都很難做到的事情, 就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弱者。
收獲了阿納斯塔西婭刮目相看的目光的郭嘉,表面上仍舊一副雲淡風輕,仿佛任何事都與己無關,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激蕩。司馬懿幾乎就是說出了正確答案,只不過確實一般人無法做到郭嘉那種程度。成年的螢火蟲通過呼吸空氣就能發光,這些光很難實現隱藏,除非用一塊遮光性很高的黑布遮攔。而若要將這塊黑布藏起來,就意味著黑布包的體積絕不可能太大,那麽螢火蟲的數量就不能太多,同時也得盡量避免螢火蟲在空氣稀薄的密閉環境下死亡。
有了這麽多要顧慮的事,戰鬥的過程中肯定會束手束腳,害怕弄死那些脆弱的生命。到時候別說霍德爾了,隨便來個誰都有可能殺死那種狀態下的英靈。所以司馬懿說的沒錯,霍德爾的寶具幾乎就是無解的。
“先生真的是厲害,我想了這麽久才勉強得到一個思路,而先生卻要在被抓的一瞬間想到破解之法。”司馬懿恭敬地行了個禮,“佩服,先生擔得起這‘決策之王’的美譽。”
“公子可別挖苦我了,什麽決策之王,哄哄我罷了。”郭嘉擺了擺手,“在下只不過是個無名小人,後世能有一兩個人還記得我郭嘉,也算萬幸。”
阿納斯塔西婭故意咳了一聲,把這正在做秀的倆人拉回來。
“先生大概知道精確程度嗎?”
“半徑距離不會小於一米五。”郭嘉說,“再近,就真的無法無天了。”
司馬懿點了點頭,如何利用好這一米五,將是一個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