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岸邊乾嘔一會,看上去非常的難受。
關牧歌起身想要過去攙扶起她,卻被一旁的教官一眼瞪了回去:“這是她的試訓,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遲疑了一會,他還是回到石墩上坐好。
好在寧文君狀態雖差,但終究是一名卡師,光是體質,就是前世特種兵也無法企及的程度。
很快,她就蹣跚著腳步,越過教官,朝著關牧歌走去。
關牧歌再次起身,這一次,教官沒有阻攔他。
他攙扶著寧文君來到石墩邊坐下,低聲的說道:“還撐得住嗎?”
“還……還好。”
似乎是順過氣了,寧文君蒼白的臉色好上不少,精神力流轉之下,整個人也變得清醒了一些。
“我是真沒想到菁英領航計劃竟然……這麽殘酷。”
“以前沒有類似的計劃嗎?”
“有,不過一般都局限在省內,我聽我學姐說過,那時候訓練的強度遠不如我們這次這麽可怕。”
“你沒聽到什麽內幕消息?”
“我爸他們好像知道些什麽,但沒有把具體內容告訴我……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對於卡師而言,這些訓練並不能幫助我們更好的發揮卡牌的力量。”
關牧歌看了一眼教官的背影,就算沒穿那熟悉的軍裝,看那筆挺的身姿,他就知道這個菁英領航計劃背後的主辦方到底是誰了。
“沒猜錯的話,就是要故意折磨我們。”
“……呵,這種折磨有什麽意義?”被折騰的夠嗆,寧文君略顯自嘲,語氣有些幽怨。
“我沒猜錯的話,是為了磨煉意志力和抗壓能力,確保我們在極端情況下依舊能冷靜思考。
同時通過這兩周的訓練,將我們在心理和生理上逼到極限,從而淘汰掉不適合菁英領航計劃的成員,簡單的說——就是為了‘除草’。”
站在前方的教官略顯訝異的轉身。
好俊好聰明的孩子,竟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試訓的核心目的,這孩子,應該已經通過這次試訓,隱約猜到這次計劃的終極目標了。
寧文君也不是個傻子,在關牧歌稍稍提醒了一下後,就察覺出了可能還有更深層次的內幕。
“除草……嗎?我大概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似乎都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一些東西。
隨著時間推移,海灘上陸續出現了其他完成了水下基礎爆破訓練的學員,長時間的水下作業奪走了他們太多的體溫,以至於每個人在上台之後都是一副慘白的僵屍臉。
隨著越來越多沒能完成水下爆破訓練的學生被卡師從海中撈出,以及教官吹響的哨子聲,這場持續了兩周的試訓,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關牧歌看了一眼還留存下來的學生。
慘,真的是太慘了。
本省五百多學生參與進來,最後竟然只有36名學生完成了試訓。
這還僅僅只是試訓啊!
沙灘上那名駐守的教官看著剩下三十幾名學生,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
“還能有36個人通過,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一點。”
他的視線掃過這群學生,看著他們的眼神似乎有些憐憫:“那麽,你們知曉菁英領航計劃的目的嗎?”
眾人面面相覷,倒是隱約猜到了些什麽的關牧歌和寧文君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有些許不安。
“菁英領航計劃,目標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裡面,
培養出一批綜合戰鬥素養遠超同齡人的年輕卡師群體。 最遲在兩年之內,你們將會被定向輸出到各個省份的耀金階迷霧地帶中,換句話而言,你們中絕大多數人,會參與到一線卡師戰鬥中。”
那教官的眼神很平靜,但下邊的學生們卻是一陣嘩然。
關牧歌有些憂心忡忡,果然和他猜測的差不多,這次的菁英領航計劃,與其說是培養菁英,還不如說是——
培養精兵。
他下意識的看向天空。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感受到了淡淡的寒意。
雖然說並不是強製要求,但到底是什麽情況會需要讓寰宇共和開始花更大力氣來培養卡師新人?
這其中諸多細節,他根本不敢細想。
是寰宇共和有海對岸的阿美利加之間關系又變得緊張起來了?
還是前線那些耀金階迷霧地帶發生了什麽他所不知道的戰事,需要增援了?
但無論哪一種,都讓他產生了一股淡淡的緊迫感。
培養一名等階很高的卡師,和培養一名等階很高的戰士,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操作思路啊。
“寰宇並不會隱瞞這次試訓的目的,所以,我們也希望你們想清楚,你們想要的是什麽,一天時間,我給你你們一天時間。”
那名教官站的筆挺,眼眸中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一天之後,願意留下來的,就再來基地這邊, 補簽一份協議。”
“教官……”
關牧歌突然舉起手來:“參與這個計劃,會影響我們正常升學和參加卡師聯賽嗎?”
教官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
“只要沒有遇到突發狀況,你們的愛好和事業是不會受到影響的,只不過,你們天生就要比其他人背負更多的使命,在一線召集你們的時候,可就不會像現在這次一樣,還允許你們拒絕了。”
“收到。”
“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現在可以簽協議嗎?”
“不需要給你一點時間去和家裡人商量一下嗎?”
關牧歌淡淡笑道:“不需要的,本來就沒有可以去商量的人了。”
教官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問,只是說:“可以,和我去一趟辦公室。”
“等等,教官。”
寧文君突然喊道。
“說。”
“再加我一個。”
“不用和家裡人說?”
“沒必要,我有我自己選擇的路。”
“那你家裡人還是有夠放心你的,既然你們兩個已經下定決心,那就和我一起過去吧。其余人,沒有問題的話,就解散吧。”
說完,他轉身直接離開。
關牧歌看了一眼寧文君,眼中帶著些許責怪。
“不需要問一下伯父他們嗎?”
“他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也不阻止我參與,就說明並沒有想阻攔的想法。”
寧文君眨巴眨巴眼,笑的有點俏皮:“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約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