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余大娘子,你家嵐姐兒真是可愛得緊,難怪侯爺如此疼愛。”王若弗笑呵呵的誇讚。
余嫣然一陣搖頭:“王大娘子可別再誇她了,這丫頭向來口沒遮攔,侯爺還不讓我管教.......”
嵐姐兒一聽母親數落她,噘著嘴跑到秦浩這裡尋求安慰,秦浩直接將她抱起來,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母親這是口是心非,不知道有多疼你呢,就是當面不好意思。”
“真的嗎?”嵐姐兒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秦浩。
秦浩在閨女鼻子上刮了一下,寵溺道:“當然,爹爹什麽時候騙過你?”
嵐姐兒這才喜笑顏開。
華蘭見狀不由暗暗怎舌,以往只是聽說秦浩對女兒視若掌上明珠,今日一見才知道所言不虛。
“長者賜不可辭,既然是侯爺給的,你便收下吧。”袁文紹對莊姐兒道,心裡想著回頭也要準備一份禮物送給嵐姐兒。
莊姐兒這才開心的收了起來:“謝過秦叔父。”
“哈哈,不謝不謝,往後你們小姐妹多走動,多來我府上坐坐。”秦浩說著把閨女放下去,讓她們小姐妹出去玩耍。
古代的小朋友也是夠可憐的,特別是女孩,就算是出生在官宦人家,也逃不過在一個小環境當中成長,周圍的兄弟姐妹大多數都是同父異母,相互之間存在競爭關系,很難交心,也沒有幼兒園給她們交到朋友。
嵐姐兒對莊姐兒道:“姐姐,你明天來我家好不好?爹爹說明天大相國寺有廟會呢,可熱鬧了,咱們一起去看雜耍好不好?”
莊姐兒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華蘭跟袁文紹,華蘭想了想也就點頭同意了,莊姐兒這才開心的答應下來。
吃飯的時候,男女分席,秦浩跟盛長柏、盛紘、袁文紹還有如蘭的丈夫文炎敬、王家舅父、康大人一桌,除了袁文紹之外,都是文人,聊起來氣氛倒也融洽,秦浩偶爾也會跟文炎敬聊一些軍事上的事情,讓袁文紹不至於太無聊。
而女桌這邊氣氛就有些古怪了,余嫣然是頂瞧不上康王氏的,基本不跟她說話,她雖說不介意秦浩納妾,可康王氏私底下往她家裡塞人的行為,已經讓余嫣然把她列入黑名單。
明蘭也懶得搭理她,大家敬酒的時候,也是以懷有身孕為由等她們喝完了才讓人換了一杯茶。
康王氏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陰陽怪氣的道:“這攀上了高枝就是不一樣,只是不知這嫁出去的女兒,還認不認娘家。”
明蘭還沒反駁,如蘭口直心快,率先反問:“姨母,瞧您這話說的,這些年您雖然嫁出去了,可曾忘了王家?怕是沒少麻煩舅舅、舅母吧。”
王家大娘子忽然有些喜歡如蘭這丫頭了,這話雖然不中聽吧,可絕對是說出了她的心聲。
這些年王家替康姨母擦了多少次屁股,都已經算不清楚了,搭進去的銀錢也就罷了,關鍵是傷了很多人情,這些可都是當初她公公留下來的遺產,原本是可以留給她丈夫用的,結果被她這個小姑子早早就敗光了,要不然她丈夫也不至於外放這麽多年才回到汴京。
王若弗責備的瞪了如蘭一眼:“你這孩子怎麽跟你姨母說話的?”
王老夫人見狀打圓場道:“呵呵,大家不用在意,我這女兒跟外孫女是從小開玩笑慣了,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不妨事的。”
康王氏跟如蘭雖然相互看不順眼,但是這個場面也不好翻臉,只能相互瞪了一眼,不情不願的點頭。
明蘭不由佩服王老夫人,一句話不僅化解了尷尬,還給別人一種,不拿大家當外人的親近感,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盛老太太身邊的房媽媽來了:“老太太想請明姑娘、余大娘子、秦侯壽安堂一聚。”
余嫣然有些疑惑,盛老太太請她也就罷了,怎麽還把丈夫也請去了。
秦浩沒有解釋,笑了笑:“難得老太太想見咱們,就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個安吧。”
說著一行三人便去往壽安堂。
到了壽安堂,余嫣然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盛老太太感激的對秦浩道:“此次勇毅侯府能夠得以保全,多虧了靖海侯手下留情啊。”
秦浩笑著搖搖頭:“主要還是勇毅侯能夠幡然悔悟,幫助我們捉拿了摩尼教在金陵城的主事,功過相抵。”
盛老太太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麽,她知道這種事不能擺在明面上來說,勇毅侯府這次的問題可大可小,官家怎麽處理,完全看秦浩在奏章上怎麽寫,但凡是秦浩說了勇毅侯府一句壞話,丟官罷爵那都是小事,抄家流放都是有可能的。
雖說當年跟勇毅侯府鬧翻了,可那終歸是她曾經的家,感情還是在的。
“唉,想當初父親是何等英勇,子孫後輩卻是如此不屑,居然淪落到.......”
青樓這兩個字對於盛老太太這種品行高潔的人,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秦浩勸解道:“老太太不必介懷,月華樓已經沒入官產,從此跟勇毅侯府再無半點關系。”
“多謝侯爺施以援手。”盛老太太說著就要給秦浩行禮。
秦浩趕緊將她扶起來:“老太太這可使不得,您是長輩,這是要折我的壽啊。”
盛老太太見秦浩態度堅決,也只能一聲歎息,不再提及這件事,大恩不言謝,往後這個人情就只能寄希望於盛長柏去還了。
明蘭見氣氛有些太嚴肅,於是撒嬌的挽住盛老太太的手:“祖母,剛剛宴席上看到康姨母,我都沒有吃飽,你這裡還有沒有吃的?”
盛老太太果然心情大好,笑道:“你這個小猢猻,都已經是做娘的人了,還是如此跳脫,真真該打。”
話是這麽說,盛老太太還是讓人擺了宴席,余嫣然也笑著附和道:“被明蘭這麽一說,我也有些餓了,這雙身子就是麻煩。”
盛老太太樂呵呵的看著二人一唱一和,笑得額頭的抬頭紋都明顯了幾分。
不一會兒,嵐姐兒就帶著莊姐兒還有銘哥兒跑進了壽安堂,正值炎夏,嵐姐兒額頭上跑得都是汗珠。
秦浩趕緊拿手帕給她擦拭,明蘭也把莊姐兒叫到跟前給她擦汗,余嫣然則是將寶貝兒子拉到跟前,讓人去準備熱毛巾。
嵐姐兒興奮的對秦浩道:“爹爹,盛府也有一個湖,湖裡還有魚呢,我看到好多條。”
余嫣然看向明蘭,笑道:“那裡可是你明蘭姑姑的寶地呢。”
明蘭臉上露出回味的神色,小的時候她就經常在那裡釣魚,還釣到過王八,那也是她在盛府少數能夠放空一切的地方,因為如蘭耐不住性子,墨蘭覺得釣魚太過粗俗,不願與之為伍。
余嫣然拉著兒子、閨女給盛老太太見禮,兩個小家夥倒是很乖巧的照做,莊姐兒也甜甜的喊著:“外曾祖母。”
盛老太太見到三個小家夥可愛的模樣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其中最讓盛老太太喜歡的不是恬靜的莊姐兒,反倒是活潑好動的嵐姐兒。
明蘭見盛老太太一個勁的誇讚嵐姐兒,不由撒嬌道:“原來祖母喜歡比較鬧的女孩兒,早知道當年我也鬧一鬧好了。”
盛老太太哈哈大笑,寵溺的捏了捏明蘭的臉頰:“你還好意思說呢,當年你闖的禍還少啊?”
明蘭鬧了個大紅臉。
笑鬧過後,盛老太太感慨道:“你們啊,也不要總是把孩子都拘著,這麽大的孩子正是喜歡玩鬧的年紀,特別是女娃,有幾年舒坦的日子可過,想想你們當初做姑娘的時候,不也想著過得松快些嗎?”
這話秦浩其實不止一次說過了,每回余嫣然會有話等著他,現在好了盛老太太也這麽說,她就沒法反駁了,只能不情不願的點頭。
又在幕蒼齋待了有一個多時辰,秦浩見盛老太太有些疲憊了,就主動告辭帶著孩子們離開。
到了前廳,眾人也都紛紛告辭,來到盛家門口,嵐姐兒還不忘叮囑莊姐兒。
“明日我派馬車去接你,你可以一定要來啊。”
又是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轉過天,一大早余嫣然還沒起身呢,嵐姐兒就爬到床邊催促,余嫣然沒好氣的揪了一把閨女軟乎乎的小臉蛋。
“你啊,平日子就你起得最晚,還好意思催我呢,再說了這會兒莊姐兒肯定也還沒起呢。”
然後嵐姐兒就惦記上了,過個一時半刻就要問什麽時辰了,弄得余嫣然這個覺也睡不成了,只能起床。
順帶還把賴在被窩裡的明蘭給拽了起來,明蘭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被弄醒之後忍不住抱怨:“嫣然姐姐,你多大了,還玩兒這麽無聊的把戲。”
余嫣然偷笑:“誰讓這丫頭不讓我睡,你也別偷懶了,趕緊起床吃過早飯,一會兒侯爺回來了,帶咱們去逛廟會。”
考慮到二人懷有身孕,逛廟會肯定是不能下馬車的,只能坐在馬車上看個熱鬧,不過即便如此,對於難得出一趟門的二人來說,也足夠開心了。
不一會兒,嵐姐兒就坐上馬車前往忠勤伯爵府,還不讓余嫣然跟著,一個人坐在侯府的車駕裡,儼然一副侯府大小姐的做派,別說,還真像那麽回事。
到了忠勤伯爵府門口,莊姐兒卻不在,嵐姐兒還以為她沒起來,於是就詢問打掃的下人。
“你們家莊小姐呢?我同她約好了的。”
下人一看馬車上的徽記就知道這位是靖海侯府大小姐,絲毫不敢怠慢,語氣卻支支吾吾。
嵐姐兒不滿的瞪著他:“你莫要見本小姐年紀小,就存心欺瞞,小心我讓袁伯伯打你的板子。”
下人嚇得當場跪了下來,連連求饒:“小貴人饒命,小人怎敢期滿,只是今日莊小姐受了責罰,被關了祠堂,怕是不能與你一同出遊了。”
如果是別人,肯定就走了,可嵐姐兒卻徑直進了忠勤伯爵府,幾名護衛也都緊隨其後,這些都是秦浩的親兵衛士,一個個人高馬大,又都是見過血的,身上自帶一股殺氣,一路上的仆役也絲毫不敢阻擋。
嵐姐兒壓著門房的那人帶路,一路來到後院,一個老婆子攔在面前。
“這是誰家的小娃娃知道這裡是哪嗎?就往裡闖,還有沒有點教養了?”
嵐姐兒背著手,昂首挺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你還不配問本小姐的姓名,呂叔叔,這個老婆子好討厭,你把她丟到一邊去,讓她閉嘴。”
“諾。”呂護衛很盡職的完成了大小姐的交代,說丟那就是丟,說讓她閉嘴,直接拿她的腰帶將她綁住,撕掉衣角塞進她嘴裡。
嵐姐兒這才滿意的帶人離開,那老婆子在那嗚嗚了好一陣子,才有人看到幫她松綁。
老婆子頓時號喪一般的跑到伯爵府袁大娘子跟前哭訴:“大娘子您可一定要為老奴做主啊。”
袁大娘子一看她這般淒涼的模樣,也是大為惱怒,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何況這裡還是忠勤伯爵府:“究竟是誰敢如此放肆?”
老婆子指著祠堂的方向,是個四歲左右的女娃娃,身後還帶著幾名護衛,完全不將伯爵府放在眼裡,老奴不過是不讓她們進後院,就被打成了這個樣子。
“祠堂?”袁大娘子聞言又氣又急,祠堂可是家族最重要的地方,若是被人驚擾了祖先英靈,不保佑她大兒子怎麽辦?趕緊帶人趕過去。
此時,嵐姐兒已經到了祠堂門口,原本有兩名粗使婆子把手,輕松就被護衛解決了。
等護衛推開大門,嵐姐兒才邁著小短腿從高高的門檻上爬過去。
原本昏暗的祠堂裡,莊姐兒正縮在華蘭懷裡,聽到門外有響動,回頭就見到嵐姐兒從光華中緩緩走來。
“莊兒姐姐,我們不是約好了去看廟會嘛?你不跟我一起去了嗎?”嵐姐兒委屈巴巴的道。
莊姐兒一下眼淚就下來了:“對不起嵐兒妹妹,今日姐姐惹祖母生氣,被罰了跪祠堂,不能跟你去廟會了。”
華蘭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都是她這個當娘的沒用,不能護住自己女兒。
她很清楚,其實袁大娘子之所以借故罰她們跪祠堂,就是聽說了莊姐兒跟靖海侯大小姐約好了要在今日逛廟會。
袁大娘子一向偏心大兒子,有什麽好的都先緊著大兒子,再加上她大兒媳婦是自家外甥女,生怕二房搶了她大兒子的家產,於是想盡辦法的壓製二房。
她自然不願意看到二房跟靖海侯府交好,那樣無疑會威脅道她大兒子的地位,於是一大早就隨便尋了個由頭罰了華蘭母女跪祠堂。
袁大娘子帶人來到祠堂,見嵐姐兒一個四歲的小娃娃,放心不少,還好沒有大人跟來,要不然她還真不敢跟靖海侯府對著乾。
“華蘭,莊姐兒你們好大的膽子,犯了錯,讓你們跪祠堂,居然敢夥同他人擅闖祠堂,驚擾了祖先英靈,你們吃罪得起嗎?”
華蘭嚇得一個哆嗦,這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她這個婆婆就拿住了她的把柄,隨時可以讓袁文紹一紙休書將她休了。
“你一進來就大呼小叫的,要說驚擾祖先英靈,也應該是你驚擾了吧?”
袁大娘子臉色一變尋聲望過去,卻發現嵐姐兒正雙手叉腰,正用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著她。
“你是何人?我還沒追究你擅闖祠堂的罪過呢!”袁大娘子沉著臉問道。
嵐姐兒背著雙手,邁著小短腿走到袁大娘子面前,一板一眼的道。
“我爹爹乃是當朝靖海侯,懷化大將軍、金紫光祿大夫,樞密院副使......我娘乃是當朝二品誥命夫人,你說我是誰?”
說起來也好笑,嵐姐兒之所以記得住秦浩這麽多官職,主要還是平時別人巴結她的時候說的,這孩子遺傳了秦浩的好記性,別人說得多了她就記住了。
這一連串的官職加爵位瞬間把忠勤伯爵一眾人砸得暈頭轉向,這些官職隨便拿出一個來都不是忠勤伯爵能夠抗衡的。
袁大娘子也有些打退堂鼓了,但是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面,若是被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給嚇住了,往後還怎麽有臉面出門?
“那又如何,靖海侯家眷也沒有硬闖別人家祠堂的道理吧?”
嵐姐兒哼聲道:“誰讓你把莊兒姐姐跟華蘭姑姑關起來,不讓她們陪我玩兒的,你這個壞人!”
袁大娘子差點沒當場吐血,她自認為佔著道理,可偏偏這小娃娃不跟她講道理。
華蘭在一旁聽得直想發笑,這麽多年了,她終於見到婆婆也有吃癟的一天。
莊姐兒則是滿臉崇拜的看著嵐姐兒,她這個祖母總是動不動尋個由頭責罰她跟母親,現在終於也有人能克制她了。
正說話間,忠勤伯爵也來了,聽說有人擅闖祠堂,他也是大怒,結果過來一看,居然是個小女娃。
再一聽事情的緣由,頓時狠狠瞪了袁大娘子一眼。
“既然莊姐兒跟靖海侯大小姐有約在先,那便去吧。”
嵐姐兒卻並不滿意:“還有華蘭姑姑呢。”
忠勤伯爵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好好,華蘭,你也去吧。”
“多謝父親。”
“多謝祖父。”
嵐姐兒開心了,拉著莊姐兒跟華蘭的手,一起走出祠堂。
隻留下臉色陰沉的忠勤伯爵夫婦,跟一眾瞠目結舌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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