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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赤腳醫生》第九章 都有心事
  六個人一起結伴走路,倒是也不感覺寂寞。

  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的,吳平雖說自己被第一次的月考淘汰,從表情上看也看不出什麽來。

  他說其實不怎麽喜歡這個赤腳醫生,只不過家裡人逼著來沒辦法,他父親是泰安煤礦的正式工人,他是有機會接班的,但是他家總共有兩個男孩,父母的意思是如果他能當上赤腳醫生,就可以讓他弟弟去接老頭的班了。

  那時候都比較關心你家的孩子是不是正式工,就如同現在大學畢業家長互相打聽,你家的孩子有沒有考編制是一個道理。

  倒是束繼增看著憂心忡忡的樣子。

  在顏代看來,束繼增就是屬於非常刻苦但是學習成績始終不好的那一類人。

  上學期間,有的學生真的就是:三更燈火五更雞,晚上熄燈後點蠟燭還學半天,早晨早操前已經起來看書一個小時了,平常也不玩,就知道學習,可是考試的時候成績怎麽也提不上去,所以說,天才一說並非空穴來風。

  劉欣也在說笑,但明顯不在狀態,他在天馬行空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從看到張秀香的第一眼開始,他就發現自己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這個戴眼鏡的同學,可是無論他多麽主動,張秀香對自己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從課堂上和顏代互相遞紙條,到日常生活中對顏代的種種好處,比如吃飯和顏代坐在一起,給顏代挑肉吃等等,看得出張秀香喜歡顏代。這一個月來,劉欣壓製著自己內心的單相思煩惱,還得盡量表現不讓別人看出來,自己都感覺辛苦,可是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這個感覺上來後是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的。

  直到昨天爬山的時候,顏代炫耀自己的鞋墊後,他才感覺自己還有機會追求張秀香,現在苦惱的是,這個女孩油鹽不吃,自己該用什麽方法獲取她的好感呢?

  張秀香的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在縣城讀書那麽多年,大把的優秀男孩子追求自己,她高冷的都不拿正眼看他們。

  因為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她的根在半錢村,縣城再好都不屬於她。自由家庭的優越感使得她自己都感覺自己的眼眶子高,一般人都瞧不上,直到遇到顏代,她知道自己是徹底的淪落了。

  當一切都按著自己的計劃進行時,顏代昨天下午在山上卻突然抽出了鞋墊。】

  張秀香總結,顏代是故意這樣做,好讓自己死心。

  難道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她反問自己。

  不!即使你定親了又怎麽樣。

  我絕不放棄,張秀香在心裡重重的立下誓言。

  相對於幾個同學,顏代沒去想太多,前期的學習太緊張了。

  西醫部分只要是按照盧傑老師的步伐,顏代能全部跟上節奏,不需要再格外佔用課下時間。中醫部分,劉老師要求不需要記住的他全部記住了,就比如200個方劑湯頭歌訣,一個月的時間他能完全背誦下來,從小就看到父親鼓搗草藥,比如拉肚子的時候,就會找來老公花,痢草煮水喝,長期拉肚子的就弄石榴葉子燒一下煮水喝,喉嚨痛的時候和連翹和紫花地丁,喝了之後往往很快就好了,這也給他留下了一個喜歡中醫藥的根。

  俗話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更何況顏代除了興趣還再加上愛好和勤奮,想學不好都難。

  在學習的過程中,他也摸索出一套適用於自己的方法,比如背誦方劑湯頭歌訣,他就把每天需要背誦的幾個湯歌記在一張小紙片上,

裝在兜裡,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碎片時間去背,蹲廁所,走路,上床睡不著的時候他都在背誦,記不住的就掏出口袋裡的小紙條看一眼。  學中醫,他用去的時間,又豈止是一個正常同學的一倍兩倍時間呢?

  雖然時間緊,但是都背過了,這時最值得自己欣慰的事情。

  張秀香想明白了自己的心事,一掃昨天下午以來臉上的陰霾,“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起走吧”,

  好像是對著大家說的,其實顏代明白,這時說給他聽的。

  “到時候在說吧”,他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惹得張秀香偷偷的瞪他一眼。

  回到家後的當天晚上,堂哥來了,他說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利用這個時間一起去改子家走走,父母親都表示讚同,顏代也就隻好答應下來。

  一家人連堂哥都感到當醫生很神秘,圍著顏代問學了什麽,弄的顏代很實無語,不知道怎麽解釋,又不可能去一門門的課說給大家聽,那樣說大家更聽不懂。

  他隻好按照大家能懂一點的地方去解釋一下,比如說點中草藥方面的。

  第二天一早堂哥就來了,顏代起床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父親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去改子家拿的禮物。有豬肉,掛面,餅乾點心等,滿滿的一大包。

  走了十幾裡山路到改子家,改子見到顏代很興奮,主動的打著招呼,看著顏代走路累的臉上有汗,趕緊掏出兜裡的小手絹親自給顏代擦汗,當著幾個人的面,顏代都不好意思了,他要拿過手絹自己擦,改子說怕什麽,家裡有沒有外人。

  未來的老丈人顏代以前就認識,只不過那個時候論堂哥要喊他表大爺,這次見面,顏代一個“表”剛說出口,堂哥一瞪眼,又趕緊扭扭捏捏的喊了一聲“爹”。

  中午改子家請他們村的大廚, 準備了滿滿的兩大桌,請了叔叔大爺七姑八大姨。

  從招待的規格上看的出來,改子家對這個女婿是非常滿意。

  顏代不多說話,保持有問必答的態度,改子的大爺說,他四姐夫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

  改子在家排行老四,所以才有這樣的稱呼。

  顏代感覺得到,改子的眼睛始終在偷偷的盯著自己,他卻沒有勇氣和她對視,腦子裡卻不合時宜的漂出張秀香的身影,

  改子給顏代夾了一大塊豬肝,這個舉動讓顏代馬上想到了張秀香給他夾肉的情景。

  顏代感覺自己的臉發紅發燙,大家也看出來了,還隻當顏代是初次害羞的原因。

  改子家裡有台“蜜蜂”牌縫紉機,她二姨炫耀說外甥女做的衣服那個好勁裡,全公社都沒人趕得上。顏代這才知道改子早就學了縫紉技術,並且還學的很好。

  改子她娘說,年底就給改子買鎖邊機,買了鎖邊機就可以趕集接活了。

  有的人專門趕集接活,就是人們趕集的時候扯了自己喜歡的布匹,在集上讓接縫紉活的給量一下身材尺寸,回家給做好後,下一集來拿,聽說技術好的還很賺錢。

  由於第二天早上一早還要趕到醫院,他和堂哥吃過飯喝了一碗茶後,顏代就尬胡堂哥回家,改子她娘叫她閨女跟著顏代兩個一起去,還給顏代還了一大包禮物。

  在回半錢大隊的路上,小河邊的樹林裡一雙眼睛看見了顏代三個人一起走在路上,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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